家族修仙,我為鎮族神鼎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三日之期
這聲音轟然傳來,沛然莫禦,其中蘊含的威壓之勢,沉如山嶽,更帶著一股蠻荒凶戾之氣,直壓得人靈力滯澀,周身百骸都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聲響。
虞震嶽聞之,頓覺氣血翻騰,神魂搖曳,彷彿有一座無形大山當頭壓下,他猛吸一口氣,麵色瞬間漲紅,靈力急轉周天,方纔勉強穩住身形。
連虞震嶽這般築基修士都如此狼狽,遑論那些煉氣期的低階修士,便見城頭之上,數十人當即麵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金,齊齊口吐鮮血,周身護體靈光驟然渙散,氣息瞬間萎靡到極點,紛紛癱軟在地,顯然已受重創。
虞震嶽緊緊握著劍柄,一臉凝重地望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低低自語道:
「此等氣息……凝練如山,威壓如海……必是金丹大妖無疑。」
王承俐亦聽得分明,心下凜然,隻見城外那些原本凶悍攻城的妖獸,此刻竟齊齊止步,朝著西麵俯首貼地,嗚咽之聲此起彼伏,再無先前凶焰。
他並非不想趁機斬殺幾頭妖獸,但一股冰冷的警兆自心底升起,直覺告知他,若敢妄動,必有殺身之禍。
他當即按下念頭,身形一閃,已退回城頭,見虞震嶽亦是麵色沉重,正欲開口,忽覺頭頂雲層異動。
抬頭望去,隻見臨崖城上方的雲氣悄然分開,一道身著玄衣、頭戴玉冠的人影憑空而立。
此人作青年樣貌,麵容狂狷中帶著陰柔,周身竟無半分靈力波動外泄,宛若凡人,卻能憑虛禦風,衣袂飄搖間,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氣度,將那漫天妖威悄然化解。
晏翀平嗤笑一聲,一身繡著暗紅色螭龍紋樣的玄色錦袍在空中獵獵作響,不疾不徐,輕聲開口道:
「金蛟老賊,本座一沒插手,二沒求援,你妖族自己無能,連這小小的臨崖縣都久攻不下,怎能算是本座壞了規矩?」
聲音不大,卻清晰可聞,王承俐正琢磨著他言中之意,卻見妖族之中飛出一道金光,那金光迎風而長,不過須臾間便化作百丈長短。
那是一條金鱗蛟龍,頭顱宛若小山,頂上生有一對未完全成型的玉色犄角,枝杈嶙峋,狀如寒戟,隱有雷光纏繞。
其齒縫間吞吐著淡金色的霧氣,帶著腥燥的氣息,猙獰巨目如熔岩赤金,一雙豎瞳狹長如淵,腹下生有一對三趾利爪,尾如巨鼉,擺動之間,風雷之聲相隨,妖雲翻湧不斷。
那金蛟盤踞在妖雲之上,望著晏翀平,身軀在空中蜿蜒遊走,巨吻裂啟,口吐人言道:
「荒謬至極!我妖族一向按照約定行事,讓那郡東四百裡疆土安穩了百年,如今到了收獲的時候,你雲曦宗為何絲毫沒有配合之意?」
金蛟之音,勢如雷鳴,但晏翀平卻神色平靜,隻淡淡捋了捋鬢邊被波及的一縷發絲,輕笑道:
「哦?那你倒是說說,我雲曦宗又該如何配合?是直接詔令附庸諸族束手就擒、引頸就戮?還是先將郡中修士屠戮一空,再由本座親自送到你妖府門前?」
晏翀平話語間的戲謔與譏諷實在太過刺耳,好在那金蛟也是個不知火了幾百年的老怪,聞言冷哼一聲,低吼道:
「休要在此狡駁,你等人族慣會逞口舌之利,我不管你雲曦宗是何居心,若是三日之後,這臨崖城中依舊未破,便休怪我撕毀約定,親自出手!」
言罷,那金蛟不再多言,巨大的身軀在妖雲中翻騰,發出一聲震天撼地的長吟,下方那些匍匐在地的妖獸如同得到了指令,紛紛起身,潮水般向後退去。
眼見金蛟裹挾著漫天妖雲漸漸遠去,天空重新顯露出來,那股令人窒息、幾欲瘋狂的威壓才如潮水般緩緩消退,城頭之上那些劫後餘生的修士這才如釋重負,紛紛大口喘息著,盤膝坐下,取出丹藥,竭力平複著體內翻騰的氣血與傷勢。
虞震嶽強壓心神,躬身朝著自空中落下的晏翀平恭敬行了一禮,低聲道:
「見過宗主。」
而直到此時,王承俐才明白這修士的身份竟是雲曦宗宗主,不禁暗暗思忖道:
「據說金丹修士壽數可達兩千載,容顏永駐不改,這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的模樣,實際年歲恐怕得有四百歲以上……」
晏翀平微微頷首,並未理會躬身行禮的虞震嶽,反倒是看了一眼王承俐,眼中露出一抹驚異之色。
隻不過王承俐此時卻未曾察覺,倒是虞震嶽發覺到了異樣,連忙輕聲道:
「稟宗主,這位是承俐小友,出身於青雲王家。」
王承俐回過神來,見晏翀平神色帶笑地望向他,不禁心神一凜,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上前一步,依足禮數,恭聲抱拳道:
「晚輩王承俐,拜見晏前輩。」
王家畢竟不是雲曦宗附庸,是以王承俐隻得口稱前輩,而晏翀平顯然也不在意這些,隻聽他淡淡一笑,輕聲道:
「青雲……本座倒是很久不曾去過了,友年紀輕輕,觀你骨齡不過雙十,修為卻已至築基三層,根基紮實,靈氣充盈,看來所修功法亦是不凡,實屬難得。」
他略一停頓,目光中帶著審視與欣賞,繼續道:
「如此良才美質,困於一方世家,未免可惜,不知小友可有意拜入我雲曦宗門下?以你的資質心性,隻要經過入門考覈,本座可作保,至少也能位列長老親傳弟子,屆時宗門藏經閣內的地階功法,可任你挑選一門修行。」
地階功法。
王家現存的法卷當中,除了銅鼎賜下的功法以外,品階最高的也不過玄階中品,可按晏翀平的說法,雲曦宗中的親傳弟子,便人人可習地階功法,讓人如何能不眼饞。
隻是季父王瑜清的經曆猶在眼前,王承俐也不敢冒這個險,去賭雲曦宗是否與雲霞宗一樣,披著仙宗外衣,實為吃人魔宗。
王承俐額角跳動,強壓心中悸動,俯身再拜,低聲道:
「前輩賞識,晚輩感激不儘,隻是……晚輩家中尚有至親需要奉養,族中亦有事務纏身,實不能……就此一走了之,還望前輩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