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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半程月光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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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彆墅裡一片死寂。

池鳶輕輕推開沈煜的臥室門。

他似乎睡著了,呼吸平穩,但眼角還帶著未乾的淚痕。

她坐在床邊,藉著窗外透進的月光,貪婪地凝視著他的睡顏。

指尖顫抖地、小心翼翼地撫上他消瘦的臉頰,聲音低啞破碎,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在懺悔,又像是在祈求:

“阿煜……我知道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

“陽台那次……是我不對……”

“照片的事……我後悔得想死……”

“雪山……我好怕……怕你真的離開我……”

“我不能冇有你……冇有你,我會瘋的……真的會瘋的……”

“求你……再看看我……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就好……”

一滴滾燙的液體,從她通紅的眼眶滑落,滴在沈煜的枕邊。

而裝睡的沈煜,緊閉的眼睫劇烈顫抖著,又一串淚水無聲地滑落,浸濕了枕頭,但他依舊咬緊牙關,不發一言。

這場無聲的對峙,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漫長而煎熬。

池鳶將沈煜安置在臨湖彆墅後,幾乎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將他與外界隔絕。

她像一頭守護著唯一珍寶的困獸,偏執地認為,隻要他在身邊,時間會磨平一切傷痕。

然而,沈煜的沉默和抗拒,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讓她煎熬。

他像一朵失去水分的玫瑰,在她精心打造的黃金鳥籠裡,日漸枯萎。

池家的長輩們終於無法再坐視不理。

池鳶作為家族傾力培養的繼承人,如今卻為了一個男人神魂顛倒,甚至不惜鬨出滿城風雨的笑話,這嚴重動搖了家族的利益和聲譽。

幾位叔伯聯袂而至,在彆墅的書房裡,對池鳶進行了最後一次施壓。

“池鳶,”為首的叔公將一份檔案推到她麵前,麵色凝重,“這是家族理事會的最終決議。如果你再執迷不悟,為了一個男人放棄池氏的體麵和你的責任,我們將不得不啟動程式,剝奪你的繼承權。你考慮清楚!”

厚重的檔案,代表著無上的權力和財富,也代表著冰冷的家族規則。

池鳶看著那份檔案,臉上冇有任何波瀾。

她抬起眼,目光掃過眼前這些曾經對她寄予厚望的長輩,眼神裡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堅定。

她冇有絲毫猶豫,伸手拿起檔案,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緩緩地、一下一下地,將其撕成了碎片!

紙屑如同雪花般飄落。

“冇有沈煜,”她的聲音清晰而決絕,在寂靜的書房裡迴盪,“池氏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叔公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你……你這個孽障!你會後悔的!”

池鳶卻隻是淡淡地轉過身,望向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麵,背影孤絕而執拗:“我的後悔,隻在曾經不懂珍惜他。”

家族勢力暫時退去,但風波並未平息。

或許是池鳶因家族事務分神,又或許是沈煜的隱忍終於找到了縫隙。

一天傍晚,他趁著守衛換班的短暫間隙,找到了車鑰匙,開車衝破了彆墅的關卡,疾馳而去!

訊息傳來時,池鳶正在處理因與家族對峙而引發的集團動盪。

她心臟猛地一縮,立刻丟下一切,驅車追去。

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她的心臟。

與此同時,另一個被徹底逼入絕境的人,也行動了。

祁明遠。他被池鳶無情拋棄,又因誹謗罪麵臨天價賠償和身敗名裂的結局,早已一無所有,心態徹底扭曲。

將對池鳶的愛而不得和失去一切的怨恨,全部轉移到了沈煜身上。

他如同幽靈般,不知從何處得知了沈煜逃跑的路線,駕駛著一輛偷來的、破舊的麪包車,埋伏在一條僻靜的盤山公路拐角處。

沈煜的車速很快,他隻想儘快逃離那個令人窒息的牢籠。

就在一個急轉彎處,對麵車道那輛破舊的麪包車如同失控的野獸,猛地加速,不顧一切地朝著他的車頭狠狠撞來!

刺眼的車燈和瘋狂的引擎聲瞬間逼近!

沈煜瞳孔驟縮,下意識猛打方向盤,但已經來不及了!

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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