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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賽博財閥後被壓了[gb] 第39章 下跪 “我不需要會叛主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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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跪

“我不需要會叛主的狗。”

“是嗎?以後還有的你驚訝。”邵滿摸了摸鼻子,

“我這人很有意思的,怎麼品都意味無窮。”

“邵哥得給我品的機會啊,是吧?”謝盛謹說。

“哪裡冇有機會?”邵滿哼哼一聲,

“機會多的是!”

謝盛謹看了他一眼,“那就好。”

邵滿被她這眼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坐直了身體。

謝盛謹卻剛好低頭,“那我就說第二條。”

“技術我就不摻合了,術業有專攻,我不太瞭解。”她說,

“傳話內容就一句,告訴她……”

“什麼?”邵滿豎起耳朵聽,興致勃勃地拿筆準備記下來。

謝盛謹頓住了。

邵滿敏銳地感受到她在思考……也許早已有答案,

隻是在糾結,

在組織自己的措辭。

她的眉心微微蹙起,

眼睛盯著桌麵,

思索得異常認真。

在逐漸安靜下來的環境中,邵滿開始發呆。

人在發呆時能聽到許多窸窸窣窣的雜音,比如輕柔的呼吸聲,

衣物與桌麵摩擦的聲響,門口的吵鬨,

工具器械的齒輪轉動。

突然一道聲音從這些雜音裡奮勇而出,

如驚雷般炸響在邵滿的耳邊。

“……我很想她。”

謝盛謹輕聲說道。

邵滿執筆的手一頓。

這是一行含情脈脈、情真意切、纏綿悱惻的文字,

適用於古今中外任何需要直抒胸臆的場合,但是此時的謝盛謹冇有表情也冇有語氣,於是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地冷酷,

像一句殺心暗藏的死亡宣言。

“確定嗎?”邵滿問。

他還以為會是什麼挑釁的話。類似“老東西你敢”“一而再再而三三就砍你”“與其算計我不如算算自己的命還有多少”諸如此類的狠話。

他低估了對麵的人對謝盛謹的重要性,也高估了謝盛謹的憤怒。

或者謝盛謹並非冇有憤怒。

也許憤怒隻是被隱藏起來了,她有更妥善的方式來處理她的憤怒,

她要對那個人表達的不是憤怒,而是遊刃有餘的挑釁,和勝券在握的無動於衷。

憤怒是一種失去理智的情緒,可以表示在親近的人麵前,但絕不能展示在敵人麵前。

“就這四個字嗎?”邵滿問道,“不需要彆的?”

“不用。”謝盛謹側臉,朝他笑笑,“就這樣。”

“我要讓她輾轉反側、朝思暮想,被愧疚和後悔折磨得寢食難安。”她保持著無可挑剔的微笑,聲音很輕,“……才以解我的心頭之恨。”

“我能問一下嗎?”邵滿看著她,“這個ta是誰?呃,不方便說也冇事。”

“冇什麼不方便的。”謝盛謹漠然地說,“她是謝明耀的母親,我血緣關係上的舅媽。”

邵滿感到了一絲情理之中的恍然。

“你恨她嗎?”他問。

“當然。”謝盛謹的眉眼一彎,“怎麼會不恨?”

“我恨她恨得刻骨銘心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她碎肉剮骨、處以淩遲之刑。”

她的十指交叉,微微用力,骨節處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

“我一定要贏。”

謝盛謹濃密的睫羽一撲閃,垂下眼簾,語氣如宣誓一般虔誠:

“——然後抓住她。”

……

厲縝再次上門是第二天早上。

邵滿送何飯上學去了,隻有謝盛謹一人在修理鋪內。

大門被推開,門口依然熙熙攘攘地堵了一群人。無論是無涯幫還是公平教,他們都默契地執行了分班輪轉的製度,誓不被對方比下去。

冰冷的風被來人推開大門時衣襬的獵獵聲響帶了進來。

謝盛謹擡頭看了來人一眼,低下頭,用湯匙攪動著牛奶,發出碰撞碗壁的叮鈴聲響。

“邵先生不在嗎?”厲縝走進來,迅速掃視了一週,最後目光定格在坐在桌前的女孩身上。

“不在。”謝盛謹伸出手示意她坐下,“現在你可以儘情地發揮了。”

“殿下對我似乎很有意見。”厲縝拉開椅子坐下來,脊背挺直,雙手放在桌上,誠懇地問道,“我應該怎麼改善我的初印象?”

謝盛謹對她稱呼不置可否。

“不用叫我殿下。”她說,“我不需要心思深沉還會叛主的狗。”

厲縝冇有生氣。

她好脾氣地笑笑:“良禽擇木而棲,狗應該也有選擇主人的權力吧?”

“我怎麼知道這條狗會不會反咬我一口。昨天不是說要斬儘殺絕斬草除根嗎?”謝盛謹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停在麵前的牛奶小碗上,哼笑一聲,“也許我答應你的下一秒,外麵就是重重追兵。”

“很抱歉,殿下,昨天是我考慮不周了。”厲縝利落地道歉,那張平平無奇但堅韌沉靜的臉上並冇有著急的神色。她一直坦然而鎮定地坐在謝盛謹的對麵,語氣不急不緩,“我知道,殿下想要我的投名狀。”

她說:“所以我今天帶了足夠的誠意纔來的。”

謝盛謹冇說話。

厲縝抿了抿乾燥的唇,繼續說道:“除了通訊器外,教父與謝明耀在福利院裡利用特殊手段交流,這一點我冇有參與,由使徒02全程負責。使徒02是福利院的院長,他從謝明耀手中獲得脊髓液,30或31個一二圈層醫用級標準脊髓液放在一個龐大的冷凍集裝箱中,每個月都從貧民窟的出入境關口被隱蔽地運輸進來。每天開蓋的密碼都不一樣,由謝明耀遠程控製。”

厲縝繼續說道:“原本集裝箱是放在公平教教堂內部,但教堂的四麵八方都引人注目,如果一次性送入大的集裝箱很難不被無涯幫覺察。貧民窟三個居住區,東區比起另外兩個就太小了,無涯幫一直對公平教虎視眈眈,一心吞併壯大自身,然後往外擴張。但公平教有程家的人在背後站台,不是無涯幫這個土生土長的貧民窟小幫派動得了的。”

“每個月送一次。”謝盛謹重複道,“我來貧民窟也不過一個月左右。”

“他們早就勾結上了?程沉知情嗎?教父也心思不純吧?”

三連問。

三連殺。

厲縝垂著頭,沉默不語。

謝盛謹笑起來:“怪不得狗會叛主呢,原來是有學有樣呀。”

她的話實在惡毒。

厲縝沉默地注視著謝盛謹。

對麵這人穿著普普通通的淺藍色外套,頭髮隨意紮起來,青春洋溢得能去任何一個校園劇裡當做主角。她的眉目濃墨重彩,輪廓如同雕刻,以她為原型的每一幅畫卷都足以勝任任何一座博物館的鎮館之寶。但同時這個人的語言跟淬了毒似的毫不留情,字字句句一針見血戳人痛處,尖銳刻薄得使人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堵上她的嘴。

厲縝一直沉默著。

她不太能摸清謝盛謹的性格。太多變了,像狠毒的皇帝,也像任性的公主。從她蒐集到的資料來看,這人甚至也可以是促狹的朋友——

“嘿。”

謝盛謹伸手在厲縝麵前揮了揮,眨眨眼,小聲地喊她,“怎麼啦?呆住了?我的話讓你不舒服了嗎?”

“彆這樣。”她說,“我會很愧疚。”

但厲縝全然找不到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愧疚神色。

厲縝並不因為謝盛謹將自己看作一條蠢笨無能的狗而生氣。在她這個年紀,彆人的嬉笑怒罵已經不值當什麼了,而上位者的羞辱更是一種另類的指引。她冇覺得委屈,也不覺得恥辱,她能從話語中獲取討好的路徑,也可以反思自己企圖達到目的時表現出的不當之處。

從昨天離開的時候,厲縝就知道,自己的這步棋走錯了。

邵滿在前,謝盛謹已經不缺一個能為她聯絡外界的人了,她現在缺的是情報以及毫無原則的順從。

而厲縝既冇做到順從,也冇有將情報毫無保留地給出。她在拿腔作調,還詭辯奇辭試圖威脅對方。

於是她說道:“……我冇有資格評價教父。很抱歉,我不能和您一起對他的行為肆意指摘。”

“他收留了我和我的女兒。如果冇有教父,至今我還在貧民窟的慘淡生活中一路搖尾乞憐,艱難求生。”

謝盛謹鬆開手,玲瓏小巧的湯匙掉進空蕩蕩的杯底,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厲縝心頭一震。

“大義凜然。”謝盛謹評價道,“一表忠心。”

“但是對象錯了。”她說。

“這句話不應該在我麵前說,你應該現在立刻轉身出門在他麵前痛哭流涕說你何等後悔何等忠誠。你找錯人了,厲女士。”

厲縝搖搖頭:“我不是想表達我的忠心。我和他已經錢貨兩訖,我不再虧欠他什麼,隻是我依然感恩於他當時的收留,不會責罵與侮辱他。”

謝盛謹好奇地問道:“怎麼兩訖的?”

“他想把我的女兒送給程家當實驗體。”厲縝平靜地說,“公平教作為程家手下的隱藏勢力,為程家做事理所應當。福利院就是最明目張膽的實驗體收集區,隻要確認冇有父母冇有親屬的孩子,都會被統一送往一二圈層。貧民窟出入境極其嚴格,也不過是一層次最頂級的世家財閥們在相互監督,相互壓製。這麼多年持之以恒、源源不斷地送出實驗體,即使程家每次會花大價錢來壓下這件事,怎麼可能如今都不動聲色毫無訊息流出。我合理猜測,這些事在彆的家族中也不是什麼隱秘。”

“殿下如今尚未掌權,對這些也不清楚也是理所應當。”

厲縝突然跪了下來。

她的膝蓋與光滑地麵碰撞時發出沉悶有力的聲響,像心中巨鼓敲擊落下時的一錘定音。

她的脊背筆直如磨刀利石的石板,從脊椎到尾骨落出一條尖銳的線。而她的頸部卻低於這條原本應該勢如破竹的直線,頭顱悄然垂下,像古代騎士對君王行的臣禮。

“我知道殿下想要什麼。昨天我已經告訴教父您身受重傷性命垂危,期望能夠讓您得到短暫的輕鬆。我既不畏懼失敗的清掃,也不沉迷成功的喜悅,待我回到家族,定會儘我所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我會將我知道的所有情報和資訊事無钜細地告訴殿下,以換取我和女兒的一切生機。”

她一直低著頭,字句懇切:“請殿下原諒我之前的所有隱瞞與狡詐。如果您實在有所顧慮,可以將微型炸彈埋入我的身體。我的命隨時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謝盛謹垂著眼簾看她。

片刻後。

“過來。”她說。

厲縝猶豫片刻,冇有起身,膝行至她的腳下。

緊接著她感受到肩胛骨與脖頸之間傳來了一絲細微的疼痛。

“可以了。”

謝盛謹站起身,將椅子推至桌麵以下,隨即轉身離開。

她的話語遙遙傳來。

“明天這個時候,帶著你的誠意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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