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芳年 第五十九章 如此甚好
“這到底對應的是誰呢?”眾人聽完了全都摸不著頭腦。
“有人是毒後,有人是妖妃,這不是要禍國殃民嗎?聽著怪嚇人的。”
“還會有人獨守空閨,也不知是做了寡婦,還是壓根兒就沒嫁出去。”
“那個嫁賢相的怕是最好了吧?難道她們幾個人的夫婿中有將來的宰相?”
“依我說也未必準,否則黃仙師為什麼不指明瞭呢?怕隻是哄著玩兒的吧!”
“殿下,不然還是派人追出去,將黃仙師請回來解釋解釋吧。”金陵公主身旁的一個宮人小心詢問道。
“不必了,既然她這樣做,本宮也不必強求。”金陵公主此時已經沒有了之前的不快,反倒是饒有趣味地笑了,“如此甚好,這樣一來更有熱哄好瞧了!”
宴席隨後便散了,眾人紛紛出園去。
“沈姑娘請留步。”忽然有人從身後叫住了沈袖。
“四小姐,五小姐。”沈袖轉過身,叫住她的不是彆人,正是梁王的兩個庶女,辛璿和辛玥。
她們因為是庶出,沒有封號,所以隻能稱小姐。
“沈小姐,請恕我們兩個冒昧了,實在是太仰慕你的才情,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和你親近。”辛璿把身段放的頗低,她長了一張慈柔麵孔,沒來由的令人親近。
畢竟就算她們是庶出,可到底是王爺的女兒,在王妃那裡也頗受寵,身份終究是比沈袖高出許多的。
沈袖的臉騰一下就紅了,訥訥道:“我……我這人蠢笨得很,實在沒有什麼才情。”
“沈小姐太過謙了,方纔你的活火分茶實在叫人驚豔。”辛玥甜甜地說,“都說這京城能人輩出,我們今日纔算見識了。若你不棄,能不能教教我們姐妹?”
“啊?”沈袖更意外了,“我哪配教二位?今日我不過是僥幸贏了,都是嬤嬤有意相讓才……”
“沈姑娘不會是嫌棄我們吧?”辛璿有些失落地說,“的確是我們太冒昧了。”
“不,不,不,四小姐,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嫌棄你們二位呢?”沈袖連忙解釋。
“既然你不嫌棄,那就教教我們吧。”辛玥非常親昵地說,“我們那裡有好些建盞,兔毫的、鷓鴣斑的,還有幾隻曜變的盞子呢!隻可惜我們點茶的功夫太一般都糟蹋了這些東西。”
建窯的盞子是點茶的無上妙器,沈袖癡迷於茶道,可是她家最好的建盞也不過就是四隻個銀兔毫的,其他的都是最平常的烏金盞了。
至於鷓鴣斑的盞子,她雖然用過,可是家中卻沒有,不得把玩。
而曜變盞,她隻是在彆人府上見過一次,連試用的機會都沒有。
畢竟這盞子極其稀少,能燒出來全看運氣。
這東西對她而言,不啻俠客見了寶刀,伯樂遇了駿馬,頓時心癢難耐。
“朱小姐、雷四小姐,若不嫌棄,你們可同沈小姐一起到我們府上坐坐。”辛璿誠意相邀,“我們初來京城,認識的人不多,有些不懂的事還想向你們請教呢!”
“實在對不住了,我家裡還有事,不得不早回去,改日再登門拜訪吧。”朱洛梅歉然道。
“我是坐朱姐姐的馬車來的,自然要同她一起回去。”雷鳶說,“況且我實在不通茶道,去了怕是隻會煞風景。”
於是沈袖便同那兩個去了,而雷鳶則和朱洛梅原路返回。
“這會兒天氣又悶熱上來了。”上了車,朱洛梅一邊搖著扇子一邊說,“再這樣熱下去,隻能把壓箱底的珍珠衫拿出來穿了。”
“我娘早起也給我找出來了,我嫌穿著累贅。”雷鳶也說,“不過涼快也是真涼快。”
“今日阿袖鬥茶的時候,是誰撞了嬤嬤的手?你可看見了?”朱洛梅問。
“看見了,是那位五小姐。”雷鳶說。
“她為什麼要幫咱們?”朱洛梅皺眉,“按理說她們應該和鬱家更親近才對呀!”
“方纔她們和沈姐姐說話,你也看見了。”雷鳶打了個哈欠,每天這個時候她都應該午睡的。
“哦,對了。”她本來都已經把眼睛閉上了,又忽然睜開,“你什麼時候能再做一盒子湛露香?我答應了宋寧兒的,要給她。”
“這香做起來麻煩得緊,給你用就罷了,多少都捨得,若是給彆人我還心疼呢。”朱洛梅說。
“好姐姐,你就替我做吧!”雷鳶膩著聲央告,“就當都給我用了。”
“你呀!真是我命裡的天魔星!”朱洛梅喃喃,“我做就是了。”
雷鳶在馬車上昏昏睡去,如果不是一陣吵哄聲將她驚醒,怕是要睡到家門口。
“到哪裡了?外頭怎麼了?”雷鳶皺著眉問。
“好像是個外鄉人衝撞了哪位公子哥兒,”朱洛梅一麵給她扇著風一麵道,“前頭圍著好幾重人,看不太清。”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人真不是有意的。”隻聽有人吃痛地求饒,聽聲氣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求您高抬貴手!”
“不長眼的畜生!餓不死的狗雜種!”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罵道,“扒了你的賤皮!剜了你的狗眼!”
緊接著就是馬鞭抽打的聲音。
“這也太過了,難道真的要把人打死嗎?”朱洛梅秀眉微擰,吩咐馬車夫道,“將車趕過去,把他們分開。”
車夫吆喝著,馬車緩緩前行。
被打的人灰頭土臉,一身粗布衣裳已經被鞭打得破破爛爛,沾滿了血汙。
他倒還算機靈,見馬車過來,便翻滾著躲到馬車後頭去了。
“快走,快走!”一個滿臉橫肉的紈絝子弟手拿馬鞭指著朱家的馬車道,“彆在這裡礙事。”
“天子腳下,光天化日,豈能容你這般行凶?”朱洛梅坐在車裡,隔著車簾冷冷發話。
“呦嗬,來個多管閒事的!他驚著了我的馬,我抽他幾鞭怎麼了?”那人應該是喝了酒,紅脹著臉,氣勢洶洶。
“你的馬不是還在嗎?”朱洛梅道,“況且你已經把他打成這個樣子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他一身賤骨頭,挨幾鞭子怎麼了?誰讓他沒錢賠給我?”那人氣哼哼地說。
“賠你多少?”朱洛梅問。
“不多不少,二十兩銀子。”那人伸出兩根手指頭。
“十兩,”朱洛梅的語氣中沒有半分商量,“給你十兩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