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個道種，我成了修真界的大騙子 第三章：骨渣巷試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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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從窩棚起身時，天邊剛放亮。抖落身上的沙塵，翻了一下，竹簍裡的破鐵鏽釘依舊雜亂堆放，隻將手探入胸口暗袋，指尖觸到那塊粗糙玉片，砂粒嵌在炭痕裡，像乾涸的血殼。
昨晚試過三次角度，月光斜照時，那抹暗紅會浮起微不可察的光暈，彷彿靈物將醒。
走出窪地，腳步比往日慢半拍。骨渣巷一早便聚了些人，幾個拾荒少年蹲在塌牆邊分半塊黴餅，有老婦抱空陶罐在井口等放水。沈浪不停留，徑直走向巷最深處那堆碎骨壘成的矮台，這是拾荒者的“訊息樁”，要賣訊息、換口糧或賭命尋寶，都在此喊一嗓子。
他站上骨堆，從袖中取出玉片，掌心朝外一展。
“合歡宗遺物，水靈星遠古戰場落下的玉簡。”他聲音不高，卻像刀劃凍土，“誰有靈物，拿來比一下真假。”
無人搭理，伸懶腰的，打哈欠的，有人抬頭瞥一眼，又繼續低頭啃餅。骨渣巷的人早被“機緣”騙怕了，前月還有人拿塊發光石頭換走全家口糧，結果是妖獸尿漬反光。
他也不急，目光掃過人群，落在角落倚牆而坐的斷腿老漢身上。此人喚作鐵柺李，二十年前礦洞塌方壓斷了腿，如今靠撿磷粉殘渣熬藥續命，整日裡腿腳麻癢，如蟻咬。
沈浪走過去，將玉片遞到他麵前。
“李叔，您腿麻，經脈最通。”他語氣溫和，像是討論今日的風向，“這東西，您最能感應。”
鐵柺李眯著眼，鼻翼抽動：“哪來的？”
“後牆裂縫裡摳的。”沈浪手腕一轉，讓玉片邊緣黃砂在晨光下微閃，“您閉眼三息，彆讓人搶了氣運。”
老漢猶豫片刻，閉上眼。
閉眼刹那，沈浪指尖微動，一縷極淡藍光自玉片背麵浮起，如霧如煙。磷粉遇晨露泛芒，道種趁日月交彙餘力，將“此物可通經脈”的謊言送入天地感知。那光雖弱，恰落在圍觀者視線邊緣，似有若無。
鐵柺李睜眼，先低頭摸了摸斷腿。
“麻，輕了點？”
沈浪不動聲色：“氣運入l，自然見效。”
老漢呼吸重了幾分，盯著玉片，忽然探懷摸出隻銅環。這是早年當礦工時累死的礦友工牌，內圈刻“趙”字，早已鏽透了！他顫抖著解下腰間麻繩，將銅環遞出。
“換你這玉片，摸三下成不？”
“成交。”沈浪接過銅環塞進修身的儲物袋，動作乾脆。轉身再上骨堆，高舉玉片喊道：“鐵柺李都認了！誰還有靈物，拿來比？”
人群騷動起來。
“鐵柺李連止痛散都不信”
“那光，我好像也看見了！”
沈浪趁勢抖袖，讓玉片邊緣一粒黃砂飄出，落在一名拾荒少年肩頭。
“看！”他指玉片，“水靈星的骨塵！沾上了，就是緣分。”
老婦忽然開口：“我兒子死在水靈星這砂，是他墳頭的。”
話音未落，一名少年衝出來，攥著半塊黑鐵：“我有星鐵殘片！換你讓我摸一下玉簡！”
沈浪點頭遞出玉片。少年雙手捧住，指尖剛觸表麵，忽然渾身一震。
“燙！它在發熱！”
沈浪嘴角微揚。那是昨夜用l溫煨了半個時辰的結果，竹簍底層的銅鏡貼著胸口，熱意滲入玉片夾層，此刻正緩緩釋放。
又有人擠上前：“我有半瓶聚靈散！換一次觸摸！”
“我有舊符紙三張！”
“我拿三天口糧換！”
骨堆下瞬間圍了七八人，紛紛翻找身上“靈物”。
沈浪不慌不忙，隻讓一人摸一下便收回，念著：“機緣有限，摸過即止。”他越是收手，眾人越急，生怕錯過。
收攤時，一道沙啞嗓音從人群外傳來。
“你這玉簡，能測血脈共鳴不？”
沈浪抬眼，見是個戴鬥笠的漢子，袖口半截刀疤外露，左手缺小指。他站在三步外，一動不動，卻壓住全場聲浪。
“能。”沈浪點頭，“但得有水靈星血脈的人才測得出。”
“我娘是水靈星人。”漢子低聲道，“死前說，族裡玉簡遇血會顯字。”
沈浪心頭一跳，這說法他從未聽過，麵上卻不露聲色，隻將玉片翻轉，露出背麵偽造的“合”字。
“那你滴一滴血試試。”
漢子也不廢話，解下腰間小刀，劃破指尖，一滴血珠落下。
血未及玉片，竹簍裡的銅鏡忽地一燙，貼著皮肉發紅。他識海深處，“騙”字又浮現。
血珠將落未落之際，玉片表麵黃砂突然微顫，彷彿有股無形之力自內而發。血珠竟懸空不墜，眾人驚愕間，玉片“合”字邊緣緩緩滲出一絲極淡金線，如活物遊走一圈，隨即隱去。
“顯字了！”有人尖叫。
漢子盯著血珠，呼吸粗重，猛地收手按在鬥笠邊緣：“你這東西，值多少？”
“不賣。”沈浪收回玉片塞袖中，“隻換機緣。”
“我有個訊息。”漢子壓低聲音，“西區塌了座老殿，底下露出半塊碑，刻著‘合’字。”
沈浪不動聲色：“什麼碑？”
“不知道。但守碑的傀儡，昨晚突然動了，往紅浪漫去了。”
人群嘩然。紅浪漫是枯骨星最大訊息集散地，連巡夜傀儡都繞著走護著姑娘們安全。
沈浪盯著漢子：“這訊息換一次觸摸，如何？”
“換兩次。”
“一次。”沈浪轉身欲走，“機緣不等人。”
“一次就一次！”漢子急道，“但你得讓我親眼看著玉片顯字。”
沈浪停下回頭，取出玉片平托掌心。
“看好了。”
他指尖暗運力，銅鏡微震，道種嗡鳴。玉片表麵“合”字邊緣，果然滲出一絲極淡金線，如活物遊走一圈隱去。
“顯了！”漢子脫口而出。
沈浪收手：“訊息拿來。”
漢子湊近低語三句。
沈浪聽完道：“明日此時，原地等我。”
他轉身就走，竹簍輕晃，銅環在裡麵叮噹作響。身後人群仍在爭“觸摸權”，鐵柺李坐在角落，一手摸腿，一手攥空麻繩，喃喃道：“真輕了”
走出骨渣巷五十步，他拐進狹窄陰暗的窄縫，靠牆而立，取出玉片翻看。金線閃爍，實則是道種反噬的征兆。謊言越接近真實“命運”，反噬越深。他指尖撫過淚痣，忽覺胸口悶痛，像有根線在l內收緊。
咬牙將玉片塞回暗袋，竹簍底層傳來輕響。伸手一摸，是那半片胭脂瓷碗滑了出來，邊緣鋒利，內壁紅痕在晨光下像凝固的血。
他盯著瓷片，忽然想起昨夜試光時曾將玉片與瓷片並置。昏光下稍斜角度，炭痕便如血光浮動。可若再加一滴真血？
指尖微動劃破掌心，血滴在瓷片上。血珠滾過紅痕，與舊胭脂交融，透出一絲詭異亮澤。
他抬頭望向西區方向。
那座塌了的老殿，或許不隻是個訊息。
將瓷片收回簍中，繫緊。風從窄縫吹過，捲起一粒黃砂打在臉上，微微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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