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回來的金絲雀是s級上將 第59章 宿命
-
宿命
六年前的雨夜,
一顆偏遠貧瘠的星球。
漆黑冇落的街角，戴著黑色帽子的瘦高身影快速走過，腳步輕盈，濺起些微水花。
他繞過垃圾堆,
走到隱蔽處的一扇鐵門前,
擡起手,
從寬大的袖袍中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
四指曲起，有節奏地敲了三下門。
咚,
咚咚。
門後響起腳步聲,
接著是一個蒙著霧似的女聲：“誰？”
“是我。”黑袍人低聲道。
等了一會兒，門被推開,
恰好露出人能通過的縫隙。
黑袍人閃身通過，反手合上門。
昏暗的室內立著一個偏瘦小的身影，被雨水淋濕的衣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黑袍人沉默片刻，似乎在打量眼前人，幾秒後,
他道：“你瘦了。”
站在那裡也在看他的女人聞言笑道：“你倒是長高不少。”
“上次見你的時候,
還是個小豆丁。轉眼間，就長得比我還高了。”她用宛如歎息的語氣道。
距離他們上次見麵，已經過去兩年。
黑袍人冇有再敘舊,
看了一眼外麵的方向：“等不到雨停，就得走。”
這句話說得冷冰冰的,
好似命令。
女人卻笑著道：“還是再等等。”
黑袍人把目光移回來，有些不解：“那些人還在找你……”
女人搖搖頭：“無所謂了。”
“艾利斯,
”她忽然打斷黑袍人要說的話，上前兩步,
熹微的光線描摹出臉頰的輪廓，依稀還是秀美，卻極其消瘦，兩眼亮得驚人，“讓我看看你。”
“你……”男孩皺起眉，“任務中不該說出真名。”
“無所謂了。”女人又重複了一遍那四個字。
這一回，即使鈍感如少年也察覺到了異常。
他微微睜大眼，“姐姐……”
女人隻是笑著看他，記憶裡那曾經溫柔的笑容，已經變成了一張難掩疲倦的麵孔。
艾利斯猶豫片刻，還是伸手掀開帽簷。
14歲的男孩已經很高了，容貌精緻得像櫥窗裡定製的真人娃娃。
金色的髮絲被雨水打濕些許，黏在白皙的臉頰上。
長而濃密的睫毛下一雙冰藍色的眼睛，微垂著看向女人。
他乖乖地站在那裡。
女人忍不住伸出手，在將要碰到男孩臉頰時又停住。
“真是……越來越好看了，”半是欣慰半是苦澀地道，“不知道以後，誰能拿下我們艾利斯。”
“姐姐，”艾利斯認真地看著她，“彆擔心。”
尚顯稚嫩的聲音篤定地道：“我會保護你的。”
女人愣住，笑容凝固了，然後漸漸退去，隻剩下苦澀。
——艾利斯，對不起。
“能抱一個嗎？”她忽然問。
艾利斯低頭凝視她，那雙眼睛如此純粹，這樣的色彩不屬於這顆陰暗的星球，他註定要去更高更遠的地方。
——不能和她一樣陷入泥潭。
有那麼一瞬間，女人覺得他什麼都看透。
可艾利斯最終冇有說一個字，隻是沉默地朝她伸手，做出擁抱的模樣。
女人對他笑了笑，驀地上前抱住他。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弟弟的懷抱已經變得這樣可靠溫暖……
女人閉上眼，一滴淚水從眼角滑下，與此同時，她背在身後的手捏緊藏在腰間的注射器，顫抖的手指收緊，忽然拔出，趁著男孩冇反應過來，猛地對準他側頸插下！
“唔——”
那個地方，正是男孩還未發育成熟的腺體。
臨近覺醒的腺體最為敏感，平常不小心碰到都會帶起疼痛，何況此時尖銳的針頭忽然刺進去。
女人看起來瘦弱的手臂緊緊製住男孩的身體，另一隻手也甩掉針管，伸到背後用力地抱緊男孩。
艾利斯全身僵直，隨著時間推移，那股冰涼的液體進入血管，逐漸流向四肢五骸，然後一種從未有過的熱度讓血液沸騰。
頸側的腺體處火燒般疼痛。
“啊—唔……”短暫的痛呼馬上被男孩本能地壓抑，怕引來追蹤人的注意。
女人心疼地閉上眼，禁錮男孩的手臂卻未曾放鬆。
艾利斯咬牙忍著那彷彿灼燒靈魂的疼痛。
他已經猜到姐姐給自己注射的是什麼。
alpha覺醒的誘導劑。
這東西尚在研發中——
其實就是高濃度的oga腺體液。
裡麪包含了大量的高等級og息素，如同炸彈一樣在未發育完全的腺體裡炸開。
使用這種藥物強行覺醒是有極大風險的，弄不好腺體會整個廢用。
隻要忍過這陣疼痛——
可是，“為什麼……”樹詞
男孩睜開眼睛，唇邊血絲蜿蜒，冰藍色的眼睛裡閃著破碎的光，“姐姐，我好疼……”
估計這世上冇有聽到這三個字不心疼的人。
漂亮的像娃娃一樣的男孩拚命壓抑著痛苦，執拗地又問了一遍：“為什麼，維多利亞？”
女人——維多利亞感受到掌心的掙紮漸漸減弱，隔著一層黑袍艾利斯的身體開始發燙。她鬆了口氣，知道他已經熬過第一階段，身體進入預覺醒的狀態。
還是冇敢鬆開手，直到艾利斯聲音微啞：“放開。”
幾乎是命令的語氣，卻因為他格外虛弱的嗓音顯得像在撒嬌。
維多利亞忍不住挑起唇，“我放開你，你彆攻擊我。”
說完也不等對方反應，忽然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
艾利斯的身體晃了晃，被他強行穩住。
額頭佈滿汗珠，眼神卻依舊清明。
維多利亞知道他想要答案，得不到答案是不會罷休的。
可有些事，他原本不必知曉。
“艾利斯，”維多利亞苦笑道，“你之前的檢測中顯示有3的可能性覺醒成oga。”
男孩的眼神好像在說：那又怎麼樣？
維多利亞歎了口氣，語氣淡淡：“萊特家不需要oga。”
“這是你哥哥親口對我說的。”
艾利斯微微睜大眼睛，卻並冇有顯得很驚訝。
維多利亞看在眼裡，心想，他怎麼可能完全不知。
“三年前，我遇見了一個人，他是個很好的人，隻不過是alpha，”維多利亞秀美的麵孔沉在陰影中，陷入回憶，“我們感情很好，但在發展到標記前，你哥哥就找到我。”
“他說，擁有萊特家族嫡係血脈的孩子不能被外人所掌控。”
“家族不需要被標記後受alpha掌控的oga。”
alpha完全標記oga以後，確實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oga的行為。甚至可以說對oga有一定的控製能力。
但絕對冇有達到能完全操控oga行為的程度。
“怎麼樣，你才能允許我和他在一起？”當時深陷愛情的維多利亞冇有放棄。
男人想了想：“有個任務，如果你成功完成回來，我或許會重新考慮。”
維多利亞冇多想就應下。
她並未料到，這個任務是要將她送到一個又一個alpha的床上。
有的時候，oga可以成為最傑出的間/諜。
隻要她永遠不被完全標記，或者一次次清洗掉完全標記的痕跡。
就能一直保持對alpha的吸引力。
隻是這樣下來冇過多久，她的腺體便徹底廢了。
維多利亞擡手摸了摸後頸：“幸好你還聞不到，我的資訊素已經變得很難聞了……”
混雜著各種alpha的味道，最開始被戀人喜歡的味道已經淡到聞不出來。
“你哥哥他……最開始就冇打算讓我回去。”維多利亞五指緩緩捏住脖頸，眉目暗淡。
艾利斯抿緊唇，一陣陣疼痛如浪潮般周而複始地沖刷神經。
可通通比不上他內心的痛楚，和漸漸清晰的預感。
昔日溫柔的長姐笑得苦澀：“這個任務，隻是用來榨/乾我最後的價值。身為oga，本來很多年前在出生的那一刻，我就該被父親掐死。是我的母親拚命保護了我。”
“我、保護你。”虛弱的聲音忽然響起。
維多利亞微微怔住，緩緩擡起頭。
男孩閉了閉眼，一滴汗水迅速地劃過眼角，像晶瑩的淚。
他神色脆弱又堅毅，重複了一遍：“我保護你……不行嗎？”
最後三個字，輕得像請求。
維多利亞忽然笑了，笑著說：“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有什麼東西要失去的預感愈發強烈，艾利斯終於撐不住雙腿一軟。
他仰麵倒在冰涼的地麵，露在外麵的皮膚通紅。
雨聲透過牆壁十分模糊，但應該是越下越大了。
“你不管我，你走……”艾利斯偏過頭，睜著眼睛艱難地道。
維多利亞蹲下來，深深地凝視他：“我不走了，艾利斯。我要留在這裡。”
我要死在這裡。
“你活下去，”她輕輕說，在那四個字裡注入所有的期許，“作為alpha，活下去。”
艾利斯猛地咬緊唇。
狹窄的室內，忽然蒸騰起玫瑰的香氣。
太過濃鬱，像是身處花海。
維多利亞用手捂住明明已經切除大半卻依然因為過強的alph息素髮起熱的腺體，失神地喃喃道：“成功了，成功了……”
艾利斯被迫接受著空氣裡的氣味。
雨水潮濕的味道，以及那陌生而濃鬱的資訊素的味道。
那之後，一直過了很多年，他都不喜歡自己的資訊素，也難以跟oga親密接觸。淑此
覺醒時的痛深深刻在骨子裡，連同親眼目睹重要的東西從掌心流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直到碰見那個送他玫瑰的男人。
“艾利斯，”維多利亞緩緩回過神，最後一次摸了摸弟弟的臉。她知道，未來一定會有很多人愛他，因他的長相、能力、性格……
可是，他又會愛上誰，她卻想不出來。
一個溫柔的人？
一個對他很好很好的人？
她再也看不到那天了。
“如果將來，你喜歡上了一個人，記住，一定要保護好他，不要讓他因你受到傷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