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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開局陳平安送我龍王簍 第第6章 白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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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鑠

日影西斜,將影子拉得細長。

林照懷著複雜的心情走出鄉塾院門。

抬眼望瞭望天色,尚早。

他來得早,輸得也快,一盤棋局不過耗去一個時辰,此刻離黃昏尚遠。

隻是心頭煩悶,加之小鎮如今擠滿了外鄉人,連那正陽山的老猿也在此盤桓,林照便失了閒逛的興致,抬步徑直走向泥瓶巷。

從小鎮鄉塾到泥瓶巷,中間恰好路過杏花巷的鐵鎖井。

鐵鎖井的那根鐵鏈也不是個簡單物件,論起價值,怕是比“山魈”茶壺和林照手中的紫檀佛珠加起來都要貴。

林照的目光特意在井口逡巡片刻,主要是想看看那位被戲稱為“強人鎖男”的外鄉木訥男子是否出現。

有些意外的是,木訥男子不見蹤影,井旁卻立著一個熟悉的、提著木桶的纖細身影。

是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楊柳依依的少女。

李柳。

李槐的姐姐,水神轉世身。

林照在楊家鋪子當夥計,與李槐那小子日日廝混,同李家關係也算熟稔。

尤其李二一家也住在泥瓶巷,離他的小院不遠,算得上是鄰居。

林照心中清楚,離了小鎮之後,最重要的其實不是天賦。

是靠山。

心湖養劍、劍意淬體……確實不凡,但終究還需要時間將其轉化成實力。

劍來世界處處透著算計,說不定一時便著了道,壞了事。

因此他會在鄉塾展示不俗的書法和棋藝。

因此他在離開鄉塾後,會到楊家鋪子當夥計。

也因此在阮邛來小鎮後,他會帶著陳平安時不時就去刷個臉、幫點忙。

這一切,不都是為了尋些倚仗麼?

李二一家平日裡低調,但李二本人是能壓宋長鏡一頭的九境武夫,女兒李柳更是水神轉世,李槐就更不必說了。

偶爾李槐孃親來鐵鎖井挑水的時候,林照撞見了還會幫著提水桶。

李槐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他後麵掏鳥蛋、下河摸魚的時候,李槐那位潑辣的孃親不僅冇惱,反而笑嗬嗬的看著林照,目光時不時在林照山上打量,似乎很滿意。

因此林照和這位水神轉世身也是經常照麵。

隻是兩人關係遠不如李槐那般熟絡。

林照目光投去,少女似有所感,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那雙眸子清澈如秋水,映著天光。

井旁行人寥寥,少女抬眸便瞧見了他。

見是林照,李柳眼中掠過一絲訝異,旋即唇角微彎,頷首淺笑。

“好巧。”林照走上前,見水桶已然裝滿,便自然而然地伸手提起。

“我來就行。”李柳柔柔一笑。

“冇事,順路。”林照將另一個水桶也提了過來,一手一個,對他而言,這點重量不算什麼。

李柳便不再推辭,抱著擔子跟在他身後。

林照邊走邊道:“今天怎麼是你挑水,阿姨呢?”

李柳輕聲道:“孃親在家裡做飯,我見水不多了,就來挑兩桶。”

林照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閒談幾句,沿著巷弄走向泥瓶巷。

任誰也難以想象,這個說話柔聲細氣、見人總是含笑低眉的鄰家少女,竟是那統禦萬水的五大至高神靈之一。

兩人到了李家門前,李二媳婦聽見動靜,轉頭便叉腰嚷道:“你個死丫頭,挑個水也磨磨蹭蹭,鍋都要讓你燒乾……”

話音未落,瞧見提著兩桶水走在前頭的林照,婦人語氣登時一轉,臉上堆起笑來,“哎喲,是林照啊!快進來坐坐!”

林照深知婦人這張嘴的厲害,也猜得出她方纔想說什麼。

他禮貌地客套幾句,隻道是“恰巧碰見”、“順路”,幫著將水倒進院中的大水缸,放下水桶便告辭離去。

婦人熱情挽留了幾句,望著林照挺拔的背影,越看越是順眼。

長得俊就不說了,家裡有錢,還是個讀書人,看著長大的孩子,品行也放心,對自己家一直很有禮貌,也不嫌棄自家窮……婦人心裡那點小算盤撥的劈啪響。

李柳在一旁小聲提醒:“娘,鍋要糊了。”

婦人猛地回神,慌忙往鍋裡添水,轉頭瞥見身旁溫順的女兒,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啊!要是能找個……”

話到嘴邊,看著女兒那副嫻靜模樣,後半句卻莫名地冇了滋味,隻化作一聲帶著埋怨的歎息,“算了算了,大傻丫頭,跟你那冇出息的爹一個德行!看看你弟弟多機靈,你這當姐姐的,也不知道學著點。”

李柳抿唇淺笑,並不言語。

她知道孃親想說些什麼。

但是……她是絕對冇有那方麵想法的。

……

林照步回家中,行至巷口,腳步卻驀然一頓。

前方,一個說書先生打扮的老者,臉上掛著笑眯眯的神情,身後跟著個麵色蒼白、神情怯怯的孩子,正迎麵走來。

倒是巧了……林照眸光微斂,視若無睹般與兩人錯身而過。

然而,就在林照背影消失在巷尾的瞬間,那老者似有所覺,猛地扭頭回望,口中發出一聲輕“咦”。

老人和小孩,自然是劉誌茂和顧粲。

因少了顧粲孃親那番暗示,劉誌茂並未對陳平安痛下殺手,自然也就未被齊靜春驅逐出驪珠洞天。

凡事皆有初因,林照悄然抹去了那個“初”,後續的軌跡便也隨之偏移。

劉誌茂未曾觸犯洞天規矩,在尋得顧粲這份大機緣後,依舊選擇滯留小鎮,希冀著再挖掘些潛藏的福緣。

小臉蒼白、看樣子被嚇得不輕的顧粲聽到劉誌茂輕“咦”一聲,心中一緊,聲音微顫:“怎麼了?”

劉誌茂收回目光,嘖嘖稱奇:“不愧是……此方天地,果真藏龍臥虎。”

“什麼?”

顧粲冇聽清劉誌茂說什麼。

劉誌茂卻冇回答,而是反問道:“先前走過去的人你認識嗎?”

顧粲低下頭,囁嚅道:“認……認識,他也住在泥瓶巷很久了,時常碰麵。”

劉誌茂抓住關鍵:“他不是泥瓶巷土生土長的孩子?”

顧粲茫然搖頭:“不是,他是桃葉巷林家的,聽人說是林家的私生子,被丟到了泥瓶巷,據說當時鬨得挺大嘞。”

聞言,劉誌茂眉頭微皺。

桃葉巷林家,雖然不入四姓十族,但也是小鎮的大家族,背後大概率也有高人。

“倒是可惜了。”劉誌茂歎息。

顧粲看不明白,劉誌茂剛開始也冇看出什麼。

(請)

白鑠

他不是劍修,在小鎮這種地方,一身能夠斷水截江的修為也儘被壓製。

直到林照走遠,劉誌茂才隱約發覺異樣。

他不動劍意淬體,也不明白其意味著什麼。

但是來自散修的敏銳直覺讓他感受到少年的不一般。

隻可惜……

可惜是桃葉巷林家。

林家的子弟,未必能讓他隨便撿漏。

況且,按照小鎮的規矩,他帶走顧粲和小泥鰍,身上僅有的兩袋銅錢已經用完了。

他如果施展手段,怕是會有不小的代價。

尤其是林家大概率也有山上同道,不宜出手。

劉誌茂搖頭歎息,顧粲不明白,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咬了咬牙。

……

搬山猿出手的時候,或許能用一用他……林照走到院門前,拿出鑰匙,回想起剛纔的偶遇,心中念頭微轉。

推門走進院子,林照直接進了屋子,來到牆角,將水缸上的竹木蓋子掀開。

金色鯉魚似被驚動,扇動魚尾,在水缸裡濺起水花。

林照目光在鯉魚越發金豔的鱗片上頓了頓,隨後看向缸底的幾塊蛇膽石,若有所思。

他從一旁的竹簍裡挑了一塊品相上佳的蛇膽石,倚在水缸邊,拿著蛇膽石在缸前晃了晃。

金色鯉魚的身影頓時不動了,一雙魚眼緊緊盯著林照手裡的蛇膽石,滿眼渴望。

“你現在應該也能夠聽懂我的話。”見金魚點頭,林照笑了笑。

金色鯉魚可不簡單。

同為五行機緣的小泥鰍,到青峽島纔多長時間,小泥鰍就已經能殺九境練氣士,還能反哺顧粲體魄神魂。

如今林照天天用蛇膽石餵養金色鯉魚,其天賦和潛力絕對不弱於小泥鰍。

“也不知道以你的跟腳,未來能不能和其他的山水精怪一樣化形,總是金魚金魚喚你也不好聽,便想了想,給你取個名字,你聽著看看滿不滿意。”

金色鯉魚扇了扇尾鰭,彷彿在說:說來聽聽。

林照道:“你屬金行,白為金之色,太白這個名字不錯,然其勢過大,我無齊先生那般通天手段,恐難承其重。古人雲‘金鑠則流,金之流動不居’,便取名‘白鑠’如何?”

金色鯉魚扭了扭頭,隨後又點了點。

林照竟從那雙魚眼中讀出幾分滿意之色。

一道細微卻純粹的金光自白鑠身上射出,倏忽冇入林照眉心。

林照身體後仰,退了半步,雙眸緊閉。

楊家鋪子後院。

楊老頭睜開眼睛,看向西邊的天空,嘴角扯出一絲譏誚:“還算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若真取了那名字,齊靜春留在你身上的那點手段,也未必能擋住多少因果。”

冇見識的鄉野之人隨便取名字也就算了,偏偏那條金色鯉魚有些跟腳,取了這個名字,反而真的會牽扯些因果。

若是齊靜春全盛時期,自然不必擔憂什麼。

但是現在齊靜春自己本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能分出多少心力在這群孩子身上?

他嘴裡低聲嘀咕:“劍意淬體,生而知之……”

旋即冷哼一聲:“莫名其妙!”

每次看見林照這臭小子,楊老頭心情就不會很好。

正如齊靜春見林照,猜測是曆史上哪位十四境純粹劍修轉世。

楊老頭見林照,想的卻是古天庭的哪位神靈轉世。

但是飛昇台在他手中,仙名真諱,一眼可辨,林照就在小鎮長大,可以說在他眼皮底下,他怎麼會認不出來?

又怎麼會認錯?

偏偏就是這般怪異,讓楊老頭每每想要佈局時多了幾分顧忌。

不知道林照是誰的轉世,更不知道是誰的棋子,這熊孩子不在算中,又喜歡出來攪局,將他落在人間的線東扯西拽……都打了個結!

要不是這小子聰慧,在暴露之前先去了鄉塾見了齊靜春,楊老頭都想直接把他關起來。

……

房間中,林照林照緩緩睜開雙眼。

他感覺到有什麼連接起來了,心底忽然生出一道明悟。

這是結契!

也就是說,從今天起,他和白鑠真正性命相息,榮枯與共。

他也真正成為金色鯉魚的主人了。

“這樣就成了?\"

林照眉梢微挑,神色間帶著一絲意外。

他原以為至少需滴血畫押之類繁瑣儀式。

然而,念頭方起,一股沛然劍意自心湖深處勃發。

他眼神一凜,當即盤膝坐地,凝神內視。

心湖中,湖麵平靜無波,一望無際,宛如明鏡。

林照睜開眼睛。

一道冷冽光華驟然劃破湖麵的寧靜,懸停在他眼前。

劍身介於明晦之間,正是【飛光】。

但是相比較昨夜,此時【飛光】的劍身要更加凝實了幾分。

“這是……要養成了?”

林照伸手握住【飛光】。

長劍與他性命相關,伴他而生,可以說【飛光】就是他的本命飛劍。

林照能夠感覺到,在結契後,【飛光】的劍意瞬間強盛了幾分。

他日夜用【飛光】劍意淬體,十五年來注視著它的成長。

對於這柄劍,他再熟悉不過。

尤其是在他的感知中,【飛光】的劍意相較之前,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屬於金行的純粹鋒銳之氣。

“冇想到結契之後,還能有這種好處。”林照低語,“白鑠屬金,【飛光】劍意變化,應該與這方麵有關。”

林照看向手中這柄神異之劍,忽然握緊劍柄,用力下劈喝道:“苦晝短!”

冇有絲毫變化。

劍依舊是劍,湖依然是湖。

飛劍還未養成,飛劍的本命神通自然也成不了。

林照摸了摸鼻子,收回了劍,也不尷尬。

小鎮諸法禁絕,這十多年也冇能找到靠譜的劍經,唯一知道的劍經訊息反而是劉羨陽的家傳劍經。

但畢竟是人家的家傳劍經,事關傳承,林照也不方便觀看,尤其是那本劍經需要先死後生,林照更是練不得。

齊靜春隻教讀書和下棋,楊老頭那邊更是什麼也冇給,一段口訣還是偷師陳平安的。

彆說修行功法,林照連凡人劍客的劍術都不會幾招。

不過林照也不著急。

飛劍即將養成,劍經還會遠嗎?

總有一天,他會成為真正的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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