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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開局陳平安送我龍王簍 第30章 吾為觀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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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皇不敢怠慢,厲喝一聲。

周身浩然正氣洶湧而出,如大江奔流,在身前急速凝聚、旋轉,化作一道凝實無比的銀色氣牆,牆上隱約有聖賢文章流轉。

“轟轟轟——!”

無數金色火符如飛蛾撲火般撞在銀色氣牆上,發出連綿不絕的爆鳴。

每一枚火符炸開,都讓氣牆劇烈震顫,銀光明滅不定,其上流轉的文字都變得模糊扭曲。

馬瞻見狀,眼中瘋狂之色更甚。

他直接衝向前,枯瘦的手掌握住懸浮的書稿,不顧其上灼灼燃燒的金焰,大袖一揮。

書稿嗡鳴震顫,燃燒的金焰陡然暴漲數倍,更多的、更加凝練狂暴的火符洶湧而出,前赴後繼地衝擊著銀色氣牆。

“哢嚓……”

銀色氣牆終於不堪重負,發出一聲脆響,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紋,眼看就要崩潰。

崔明皇眼神一厲,知道不能再被動防禦。

他右手猛然探出,五指張開,對著馬瞻虛抓,如瀑文氣入大河傾瀉,化成一個巨大的字:

“鎮!”

聖人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他雖為君子,做不到聖人那般程度,卻也能藉助儒家神通施展部分神威。

一股無形的、沉重如山的浩然威壓瞬間降臨,狠狠壓在馬瞻身上。

馬瞻周身燃燒的文氣猛地一滯,身形佝僂下去,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口鼻中溢位更多鮮血。

那洶湧噴發的火符也隨之微微一緩。

趁此間隙,崔明皇右手並指如劍,淩空疾書。

一個個銀光璀璨、蘊含莫大威能的儒家真言憑空出現。

“破!”

“邪!”

“縛!”

“禁!”

每一次真言臨身,馬瞻都如遭重錘,身形踉蹌,周身文火明滅不定,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萎靡下去,眼看就要油儘燈枯。

然而,馬瞻體內忽然傳出一連串沉悶的爆響。

“噗——!”

他猛地噴出一大口血。

血霧並非鮮紅,而是帶著一種灰白色澤。

周身原本黯淡的文火驟然再次暴漲,甚至比之前更加熾烈、更加狂暴。

他枯瘦的手死死握住那本懸浮的、已然化作金色火球的書稿,任由那可怕的金焰灼燒著他的手掌,發出“滋滋”的焦糊聲,皮開肉綻,甚至隱約可見白骨。

但他彷彿毫無痛覺,眼中隻有決絕。

“崔明皇……”老人嘶聲淡笑,“我有錯,我未能守住本心,信了奸人言語……你也隨我為齊師兄謝罪吧。”

無非是“貪慾熏心”四個字。

直到聽見崔明皇暗示撇開山崖書院時,心底的幾分僥倖才真正散去,方纔醒悟。

崔明皇……還有他背後的繡虎崔巉……要的不是一個山崖書院的新山主。

他們是想要徹底斷絕師兄留下的文脈,絕了齊靜春的傳承。

他馬瞻不會成為山崖書院的新山主,那幾個被選中的孩子也有危險……

意識到崔巉……或者說是崔東山意圖的馬瞻,徹底放棄了心中的念想,不顧一切試圖殺死同行的崔明皇。

‘我活不了,那群孩子……師兄的文脈……得回去……陳平安、林照……好一句……好自為之……’

藉著那瞬間爆發的力量,馬瞻掙脫了部分“鎮”字真言的壓製。

整個人化作一道灰敗卻狂暴的金色流火,緊握著那團毀滅性的火球,一拳朝著崔明皇轟了過去。

這一拳,凝聚了他破碎的文膽、燃燒的根基、最後的生命以及書稿中的所有真意。

拳風所過之處,空氣扭曲燃燒,發出淒厲的呼嘯。

崔明皇眼神漠然,不閃不避,同樣簡簡單單一拳擊出。

浩然正氣凝聚如白玉,晶瑩剔透,覆蓋在拳鋒,蘊含著磅礴無匹的力量,更有一種儒家正道鎮壓一切邪祟、滌盪乾坤的煌煌大勢。

兩隻拳頭毫無花巧地猛烈對撞。

“哢嚓——!”

一聲極其清脆、令人心悸的骨裂聲響起。

冇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隻有一種絕對的、碾壓性的力量摧毀。

馬瞻的拳頭在與崔明皇拳頭接觸的瞬間,就如同脆弱的枯枝般寸寸斷裂。

緊接著,那股可怕的力量沿著他的手臂蔓延而上,臂骨、肩骨接連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噗——!”

馬瞻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鮮血狂噴,重重砸在遠處的地麵上,濺起一片塵土。

他整條右臂已然徹底扭曲碎裂,無力地耷拉著,胸口劇烈起伏,卻隻有出地氣冇有進地氣。

崔明皇緩緩收回拳頭,身形紋絲未動,唯有衣袖微微拂動。

他漠然攤開手掌。

隻見掌心處,一枚雕刻著繁複雲紋、原本溫潤光潔的玉佩,此刻已然佈滿裂紋。

隨即“噗”的一聲,化作了一小撮白色的粉末,從他指縫間簌簌落下。

作為寶瓶洲唯二的君子,大驪觀湖書院著力培養的未來棟梁……

他身上的護身法寶,無論是數量還是品質,又豈是枯守小鎮一甲子、早已山窮水儘的馬瞻所能比擬?

‘既然已經被識破了,索性直接殺了……’

崔明皇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氣息奄奄的馬瞻。

“馬先生,切勿怪我,是你自己找死。”

大袖一揮,浩然文氣化作一隻巨大手掌,向地上無力的老人轟然砸落。

一道幽暗的流光毫無征兆地自旁邊林中電射而出。

“嗤——!”

一聲輕響,彷彿利刃切過流水。

那由精純浩然正氣凝聚的巨掌,竟被那道幽暗流光輕而易舉地從中斬斷。

掌力瞬間潰散,化作縷縷清風消散。

“什麼人?”

崔明皇驟然回眸。

隻見一道墨色飛劍停在空中,如一張幕布,擋在他和馬瞻之間,阻斷了他的目光。

然而,就在他心神被這柄詭異飛劍吸引的刹那——

一股極其細微、卻冰冷刺骨的鋒銳之意,毫無征兆地自他眉心前方憑空生出。

崔明皇頭皮炸開,甚至來不及思考,全力運轉浩然正氣,身形如風中柳絮般急速閃避,同時一麵小巧的青銅古鏡被他悄然祭出。

“鐺——!”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炸響。

幽暗流光狠狠撞在青銅古鏡之上,那麵一看便知品秩極高的護身法寶竟劇烈震顫起來,鏡麵上甚至被斬出了一道細微的白痕。

崔明皇身形落在數丈外,長袖飄飄。

周身文氣凝聚長章畫卷,一支文氣狼毫被他握在手中。

直到此時,他纔有機會注意那道忽然出現的流光是什麼模樣——

一柄劍。

一柄造型古樸、劍身卻呈現出一種奇異晦暗質感的本命飛劍。

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原先站立的位置,劍尖精準地停在他眉心前方三寸的虛空!

若是他反應再慢上一絲,哪怕隻有百分之一刹那,這柄詭異飛劍已然洞穿他的頭顱。

崔明皇額角一滴冷汗悄然滑落。

他死死盯著那柄懸停在空、劍尖依舊遙指自己眉心的晦暗飛劍,心臟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

一個看似廢物的馬瞻已經讓他受傷不輕,甚至付出一明一暗兩件儒家法器。

尤其是馬瞻雖然傷勢比他還重,可還冇有嚥氣,說不得還有幾分魚死網破的能耐。

這個時候忽然出現一個神秘莫測的練氣士,還是以殺力著稱的劍修!

試問崔明皇如何能不緊張、警惕?

饒是他身為觀湖書院君子,見多識廣,此刻也感到一陣心驚肉跳,背脊發涼。

就在這時,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從旁邊的林間傳來。

沙……沙……

腳步聲沉穩而清晰,打破了此地劍拔弩張的死寂。

崔明皇猛地轉頭望去,瞳孔再次狠狠一縮!

隻見一個身影緩緩自林蔭深處步出。

來人一身尋常青衫,風塵仆仆,麵容尚帶幾分少年人的青澀,眼神卻沉靜得可怕。

他一手隨意提著那柄墨色長劍“銜燭”的劍鞘,另一隻手則虛握,似在操控著那柄懸停的、散發著致命威脅的晦暗飛劍。

“是你?!”

“林照?”

兩道不同的聲音響起,卻是同樣的驚訝。

馬瞻勉強盤坐起身子,抬眸看清少年的模樣。

崔明皇心中更是掀起驚濤駭浪,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在他的感知中,此刻的林照周身靈氣流轉不息,其散發出的修為境界波動,赫然是——

觀海境!

練氣士第七境,觀海境!

這怎麼可能?!

距離驪珠洞天墜落、天地規則鬆動纔過去短短五日。

即便是那些早已卡在瓶頸、隻差臨門一腳的修士,在幾天內突破一兩個小境界已是驚世駭俗。

而眼前這少年,據他所知,五日前分明還是個未曾真正踏上修行路的凡人。

五日!連破數境,直入觀海?!

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修行速度?!

彆說是崔明皇,即便是在鄉塾看著林照長大的馬瞻,也是滿眼不可置信。

‘觀海境,還是觀海境劍修,怎麼可能……他何時孕育的本命飛劍……登山五境……’

天下不是冇有越境提升的練氣士。

曾經便有一位柳姓修士,驚才絕豔,從下五境的柳筋境一步登天,成為上五境的仙人。

那位神像被移出文廟的文聖,傳聞也是百年內從一境躋身失傳之境,四十歲修行,百歲得道。

可是……萬年來,有此成就的也僅區區幾人而已,無一不名留史書。

眼前的少年,出生於禁絕神通道法的驪珠洞天,幾乎不可能接觸高深經學——齊靜春在小鎮鄉塾教的那些儒家學問,頂多算是個啟蒙之物。

而這個泥瓶巷的少年,憑什麼能夠從一個無境之人,五天內跨越七個境界,一步觀海?

林中先前還在拚死搏殺的兩人,怔怔看著林照,皆一時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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