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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開局陳平安送我龍王簍 第68章 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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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過譽,我與白鑠相伴於微末,同行至今,早已互為道友,自當相互扶持,共參大道。”林照語氣平和道。

李摶景笑了笑,不再談論白鑠,轉而將目光完全落在林照身上。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

“趙景真給了你哪一枚‘小玉劍’?”

林照怔了一下,旋即才意識到,李摶景問的是趙景真傳他的古蜀劍脈。

‘......他似乎和山主關係很好。’

他心中嘀咕,趙景真與李摶景相識,自然是不令人意外,可兩人間有多深的交情,確實少有人聽聞。

‘唔...確實,有意幫李摶景遮掩蹤跡,怕是想在李摶景兵解轉世前,唱一曲空城計,最後震懾下正陽山,才讓李摶景藏在神仙台後山。’

想通關竅,林照也不在猶豫,手掌一翻,符殤交給他的小玉劍出現在掌中。

李摶景卻沒有去接,背負雙手,淡淡瞥了一眼小玉劍,笑歎一聲:

“【蜀山劍·庚金】。”

“確實是最適合你的。”

林照聞言,心頭反而釋然:

‘他果然認識。’

小玉劍承載的古蜀劍脈,確實名為【庚金】,乃是趙景真特地傳給林照,正是因為他與白鑠結契,性命之中,與‘五行之金’多有糾纏。

正如陳平安在水運上頗有天賦,林照在金戈兵伐上也是如履平地。

可是不以神識感悟小玉劍,僅僅是瞥了一眼,便知區彆。

很明顯,這位風雷園的園主,不僅僅隻是知道趙景真身懷古蜀劍脈,怕也是多有接觸。

甚至其人極有可能也修行劍脈傳承!

林照猶豫道:“前輩對此劍脈似乎頗為熟悉?”

李摶景一笑,卻沒有回到,反而道:

“劍意孤直凜冽,殺伐之氣極重,尤重金行銳氣,這【庚金】一脈,更是其中主掌殺伐、鋒芒最盛的一支,其劍意如秋金肅殺,古有‘一劍破萬法’之稱。

“趙景真倒是捨得,把這壓箱底的好東西都掏給你了,確實對你期望不小。”

林照見他言語迴避,心頭瞭然,不再追問,謙遜道:

“山主厚愛,晚輩受之有愧。”

“厚愛?”李摶景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他似乎失去了繼續交談的興趣,對林照隨意地擺了擺手:

“你自便吧,我去後山走走。”

話音未落,他身形便如輕煙般消散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現在數十丈外的林間小徑上,負手緩步而行,姿態悠閒,彷彿漫步在自家後花園一般。

林照看著李摶景消失在林蔭的背影,心中不由泛起一絲古怪的感覺。

這位風雷園園主,在風雪廟地神仙台後山,竟有種反客為主的從容。

彷彿他纔是此地的主人

不過轉念一想,李摶景與山主趙景真交情匪淺,加之時日無多,行事自然少了許多顧忌,多了幾分隨心所欲。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轉身走向池塘邊。

白鑠巨大的龍首依舊浮在水麵,豎瞳望著李摶景離去的方向。

林照伸出手,白鑠低吟一聲,巨大的頭顱蹭了蹭林照的手掌,這才緩緩沉入水底,金色光暈漸漸隱去。

……

神仙台後山深處,李摶景獨自漫步在清幽的山道上,欣賞著四周的景色。

他走走停停,時而駐足觀看一株奇特的靈植,時而抬頭望一眼飛瀑流泉,神色平靜,似乎頗為享受這份靜謐。

忽然,一柄通體瑩白、長約三尺的飛劍,無聲無息地破開雲霧,緩緩飛至他的身旁。

劍身流轉著溫潤的光澤,與他並肩而行。

一道帶著幾分笑意的稚嫩聲音,直接在李摶景的耳邊響起:

“怎麼就聊了這麼幾句?我還以為你會挺喜歡那小子,好歹也是魏晉的師弟,跟你家劉灞橋關係也不錯,不多指點一二?”

李摶景腳步未停,頭也沒回,彷彿早知道飛劍的到來,平淡地回道:

“想了想,沒什麼能教他。”

趙景真矮小的身形踩在飛劍上,看起來與一旁的李摶景差不多高:

“哦?以你的眼光,看來如何?”

李摶景依舊緩步前行,目光掃過路旁一株虯結的古鬆,隨口道:

“你都專門讓我來看了,滿不滿意,你自己心裡還不清楚?”

他頓了頓,繼續道:

“龍門境、金丹境,元嬰境,對他而言,不過是水到渠成,幾年的事情,後麵倒是可能會有些麻煩。

“他學了這麼多劍術,太過駁雜,突破玉璞的難度怕是比一般的兵家修士還要難一些,而且……”

李摶景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瞥了趙景真一眼,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解:

“你讓他練了這麼多門劍術,雜七雜八的,分明是走的‘萬法劍’的路子。可你偏偏傳他的,卻是這最講究‘一劍破萬法’的【庚金】劍脈。

“你讓他身負諸多傳承,卻又授其【庚金】……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到底想讓他走哪條路?”

在李摶景看來,林照未來麵臨的大道關隘非常清晰。

尋常劍修,想要突破上五境,已是千難萬險。

林照所學駁雜,修習多種頂尖劍意,這些劍意理念各異,甚至可能相互衝突。

他未來的破境之路,隻有兩條。

要麼,他有大毅力、大智慧,能夠將所學諸般劍術徹底融會貫通,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形成一種包容並蓄、卻又渾然一體的全新劍道。

這需要極高的天賦和漫長的時間,難度極大。

要麼,他就必須做出艱難的取捨,果斷放棄大部分傳承,專精一道,尤其是與他最為契合的【庚金】劍脈,方有望在劍道上走得更遠。

而趙景真現在的做法,卻像是在將林照堵在中間。

神仙台一脈自身的劍術傳承,本就極為高深,足以支撐一位天才劍修突破上五境,魏晉便是明證。

可風雪廟不僅縱容林照去博覽群書,修行其他各脈劍術,甚至專門設立觀劍樓收納天下劍譜。

誠然,在某一境界,博采眾長確實能極大提升殺力,讓人在同境之中占據絕對優勢。

但到了需要凝聚自身大道、突破關鍵瓶頸的上五境門檻時,這種道路反而會增加破境難度,遠比那些專精一道、殺力或許稍遜卻道心純粹的劍修要難上無數倍。

這一點,李摶景自身深有體會,也見過太多驚才絕豔之輩倒在這道門檻之前。

“你是故意想用這矛盾的路徑壓他破境的速度,磨礪他的心性?還是說你真想效仿那養蠱之法?若是後者,你就不怕一個不慎,毀了他這棵好苗子?”

李摶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趙景真踩在瑩白飛劍上,稚嫩的麵容上卻不見絲毫波瀾,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不一樣。”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透著一股的篤定。

李摶景深深看了他一眼:

“因為後天劍體?你是想通過這種的方式,繼續刺激他劍體的潛力,逼出更深層次的稟賦?”

“一個隻能勉強算是推測的法子,不過是空中樓閣,他如今表現出來的資質、劍心、悟性、修行速度,已經足以橫掃正陽山和風雷園所謂的劍仙胚子,直追百年前中土神洲橫空出世、打碎了多少劍仙道心的那人!”

“你就不怕……他成為第二個我?”

風雪廟李摶景,執掌一洲劍道聖地數百年,殺力號稱元嬰境中最強。

可此刻,他的話語中,卻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寂寥。

趙景真不語,目光看著遠山。

……

翌日,神仙台前山,數座高大的觀禮台上已是人影幢幢。

風雪廟山主趙景真,腳踏瑩白飛劍,淩空而立,氣度淵渟嶽峙。

他身側,是真武山宗主嶽頂,依舊是那副樸素道袍、麵容普通的模樣,但無人敢小覷。

另外兩位中年模樣的練氣士,一位是風雪廟執務堂的首席長老,另一位則是真武山隨行的德高望重之輩,共同作為此次生死擂台的公證。

趙景真目光掃過全場,聲音平和卻清晰地傳遍四方:

“今日,正陽山與風雷園,依約於此地進行三場生死戰,了結數百年恩怨,由我風雪廟與真武山共同見證。

“擂台之上,生死各安天命,戰後雙方不得再以此事尋釁。

“此乃第一戰,由雙方中堅修士出戰。”

沒有過多的繁文縟節,趙景真直接宣佈開始,乾淨利落。

話音落下,兩道身影幾乎同時從兩側掠入戰場之中。

與此同時,在戰場邊緣一座閣樓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閣樓臨崖而建,雕花木窗大開,正好能將下方戰場儘收眼底,本是絕佳的觀禮位置。

這本是文清峰執事弟子特意為林照這位“神仙台小師叔祖”預留的清淨觀戰之所。

然而此刻,閣樓內卻擠滿了人,顯得有些喧鬨。

原本寬敞的空間,因為擠進了十幾名年輕弟子,而顯得有些侷促。

按理說,除了幾位執務堂負責維持秩序的弟子外,風雪廟其他弟子也是不得進入神仙台,隻能在彆峰遠觀。

但風雪廟的門人都清楚的知道,誰纔是神仙台真正的主人。

觀劍樓乃至其他各峰與林照相熟的弟子,一個挨著一個找到了林照,請求小師叔祖的幫助。

如邱小萱、於墨虞、程一槊等人,都想辦法溜了過來,一個個趴在窗邊,興奮地望向下方即將開始的戰鬥。

“快看,正陽山那邊出場的是周子謙,早年便聽過他的名號,十年前便是金丹劍修,凶悍得很!”

“風雷園這邊是蘇前輩,不知何時也突破了金丹。”

“不知道誰會贏……”

邱小萱也擠在窗邊,俏臉上滿是專注。

她身為劍修,對這種級彆的劍道對決自然極為關注。

於墨虞人小個子矮,被擠在後麵,急得直跳腳,最後還是程一槊笑著把他抱起來,讓他能看清窗外。

而這座閣樓名義上的主人,神仙台的小師叔祖林照,此刻反而被熱情的同門們“排擠”到了角落。

他有些無奈地靠在一根柱子旁,看著眼前這群興致勃勃的年輕人,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苦笑。

“小師叔祖,您說他們倆誰會贏啊?”一個弟子回過頭,好奇地問林照。

林照怔了下,想了想,正欲回答,隻聽那名弟子探頭看向窗外:

“快看,動手了!”

‘倒是尊重下我的看法啊……’

‘現在的年輕人……’

林照欲言又止,嘴角微抽一下,收回目光,也看向窗外。

……

一艘龐大如山的鯤船,正緩緩遊弋於寶瓶洲高空雲海之上。

船身如巨鯨,兩側魚鰭緩緩擺動,攪動雲氣,在其寬闊如平原的背脊之上,樓閣林立,燈火通明。

一艘龐大的鯤船從大驪龍泉郡駛出,今日剛好飛過寶瓶洲正在征戰的兩座王朝上空。

其中一座位置極佳、裝飾雅緻的觀景樓內,陳平安正臨窗而立。

在魏檗的看顧下,他如今已是這艘跨洲鯤船上的貴客。

身旁,有兩名容貌清秀的侍女安靜侍立,隨時聽候吩咐。

樓內溫暖如春,靈茶飄香,與窗外高空的凜冽寒風形成鮮明對比。

房間中央,懸著一幅巨大的山水畫卷,其上光影流動,正清晰地顯現出下方遙遠大地上的景象。

正是風雪廟神仙台前的那場生死擂台戰。

陳平安聽了熱鬨,也湊到山水畫卷前,看著正陽山與風雷園這場聞名一洲的生死戰。

在身旁侍女的輕聲指點下,他很快便從密密麻麻的人影中,辨認出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劉灞橋...劉灞橋喜歡的蘇稼...林照的宗主...那位魏劍仙似乎不在...’

陳平安心中默道,目光繼續逡巡。

他的視線隨著畫卷中視角的轉換,不去看生死戰的兩位金丹劍修,而是快速掃過一座座觀禮台,掠過一道道或緊張或興奮的麵孔。

最終,當畫麵掃過戰場邊緣一處地勢較高的閣樓時,他的目光驟然定格。

那閣樓視窗,擠滿了年輕的風雪廟弟子,一個個探頭探腦,神情激動。

而在那喧鬨的人群角落,靠著一根柱子,一道玄色身影雖被擠到了邊上,卻依舊清晰可辨。

隻見那道玄色身影一臉無奈地看著身前擠作一團的同門,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

陳平安沉默地看著畫卷中那個被同門“排擠”到角落的少年。

再低頭看了看自己所在的這間寬敞、舒適、卻隻有兩名侍女相伴的雅緻樓閣。

他嘴角動了動。

似乎是想笑,又強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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