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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開局陳平安送我龍王簍 第40章 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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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完師父的墳塚,林照隨著魏晉穿過幾重雲霧繚繞的山徑,來到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前。

殿門敞開,內裡幽深,檀香的氣息淡淡飄出。

林照轉頭看了師兄一眼。

魏晉緩緩頷首,道:“進去吧。”

林照深吸一口氣,邁步踏入祖師堂。

堂內比從外看去更為深邃廣闊,其中並無他人。

祖師堂正壁上懸掛的一幅幅祖師畫像,墨跡或濃或淡,年代或遠或近,畫中人或負劍遠眺,或執卷沉思,皆氣度不凡,畫像下方,有小小的玉牌鐫刻著名諱與道號。

林照走得很慢,看得很仔細。

長廊儘頭,光線稍暗,一幅畫像前,不知何時已靜立著一人。

那人身著青衫,身形修長,氣質溫文儒雅,不像殺伐果斷的兵家修士,反倒更像是一位飽讀詩書的儒家文人。

他麵容平和,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正望著林照。

林照見著走廊儘頭還有人在,也是怔了下,隨後加快腳步,邊道:

“晚輩林照,見過前輩。”

中年男子目光打量麵前少年,不由問道:

“你來之前,沒人告訴你進樓要做什麼嗎?”

一般來說,每一個進入祖師堂的弟子,就代表著能夠真正成為宗門的嫡傳弟子,身份也隨之發生改變。

無論是對於怎樣天才的少年,都算是一件喜事,中年男子主掌譜牒多年,見得多了或是恭敬、或者神色平淡的宗門天才,但都是第一時間到他麵前登名。

像林照這樣慢悠悠看完畫像,然後一臉意外看向他的弟子,還是第一次遇見。

林照嘴角微動,卻依然噙著一抹禮貌的笑。

魏晉並未詳細告知他入門的具體流程,隻讓他“進去走走”,他還以為隻是象征性地祭拜一番即可。

當然,以林照對魏晉的瞭解,這位師兄也未必知道完整的入門流程。

他自己也是及冠之年被劉老祖收入門下,未曾在山上修行。

中年男子瞧見林照麵上尷尬之色,也是微微搖頭,卻也知道魏晉的性子,沒告訴反而是正常,也不計較這種小事。

他隨手招來一卷古樸書冊,停在林照身前:“登名吧。”

林照雙手接過,書冊封麵是深褐色的皮質,觸手溫涼。

他依著男子的示意,輕輕掀開書冊。

內頁是泛黃的宣紙,其上以工整的墨字記錄著一個個名字。

他的目光順著名單向下掃去,很快便在接近末尾處,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魏晉。

青衫男子伸手指向魏晉名字左側的一處空白,聲音溫和:

“在此處,留下你的名字即可。”

林照依言,從旁邊玉案上取過一支狼毫筆,蘸飽了墨。

他懸腕運筆,在“魏晉”二字之左,落下了“林照”二字。

墨跡落下瞬間,兩個字微微一亮,泛起一層極淡的金光,隨即光芒內斂,變得與譜牒上其他名字一般無二。

於此,拜謁祖師,登名譜牒,儘皆完成。

從此刻起,出身驪珠洞天泥瓶巷的少年林照,真正成為寶瓶洲兩大兵家祖庭之一的風雪廟嫡傳弟子。

青衫男子點頭,將書冊輕輕合上,珍重收起。

隨後,他後退半步,整了整衣衫,在林照愣神的目光下,對著鄭重地拱手一禮:

“文清峰沈澤,見過小師叔。”

......

......

與此同時,祖師堂外。

魏晉負手立於雲台,望著腳下翻湧的雲海,神色平靜。

忽有所感,他轉眸望去,隻見山主趙景真不知何時已悄然來到身旁,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兩人閒聊幾句,多是對魏晉突破到十一樓的道賀之言,魏晉麵對這位山主兼風雪廟輩分最高的老祖,終究不好太過冷淡,隻好無奈應著。

直到趙景真提到了一事。

“按宗門慣例,門中弟子破境玉璞,登臨上五境,當設慶典,告慰祖師,不知你意下如何?”

魏晉緩緩搖頭:“晚輩性喜清靜,不耐俗禮,慶典便免了吧,晚輩不日就要劍遊外洲,也沒有太多心思在這些事情上。”

趙景真似早有預料,笑容不變:

“慶典而已,一場裝門麵的俗事,不辦也罷。”

他話鋒一轉,“不過,按照宗門規矩,破境玉璞,需親自在祖師堂焚香告祖……”

魏晉沉默片刻。

仙家宗門重祭與祀,不同於可免的慶典,且自己方纔已強硬推脫一次,若再拒絕,於理不合,更顯得不近人情。

況且,林照初入門牆,也不便與山主把關係弄得太僵。

他終是點頭:“此事依規矩辦便是。”

趙景真臉上笑意更濃:“好!那便定在三日後辰時。”

他頓了頓,看似隨意地補充道,“對了,屆時門中一些年輕弟子也會前來觀禮,瞻仰劍仙風采。若得閒,不妨順便指點他們一二,也好讓他們知曉天外有天,莫要坐井觀天。”

魏晉麵無表情地看向趙景真。

趙景真神色不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緩緩說道:

“是這樣,山中早些年便有想法,欲在六脈之外另起一峰,不設師長,不歸道脈,不立傳承,風雪廟六脈的年輕弟子,若有意向且通過考覈,便可進入此峰修行。”

“在峰弟子可接受所有脈係師長的輪流教導,可參習六脈道法,博采眾長。六脈需輪流出人擔任授課仙師,並且以此為定例。“

“我與小秦、小於幾人都提過此事,他們對此也並無異議。”

趙景真話鋒微轉,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無奈,“隻是在由誰來擔任這第一任授業仙師的問題上,稍有爭議。小秦和小於都覺著自家脈係的長老更為合適,甚至險些大打出手……是以此事的具體章程,便拖延至今,尚未最終定下。”

趙景真口中的小秦和小於,便是大鯢溝的秦家祖師,與綠水潭的女子祖師於鎏。

他見魏晉沉默不語,便又壓低了些聲音:

“還有你那位新入門的林師弟,我亦打算讓他進入此峰修行。此舉也算不得走後門,畢竟他身為神仙台弟子,若由其他脈係的長老來教導,終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順,難免惹人非議。不如一並放入此峰,反倒省去許多麻煩。也能接受最好的指點。”

魏晉瞥了這位風雪廟老祖一眼,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無奈的神色:

“老祖言重了,演劍一事晚輩可以應下,可授課仙師之名,恕難從命了。”

他正色道:“我這個人,隻會練劍、喝酒,於授業傳道一途,實在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自己修行尚且時常走岔路,又如何敢去教人?萬一一個不慎,將那些好苗子帶進了溝裡,豈不是誤人子弟,罪莫大焉?”

這話並非完全是推脫之辭。

修為到了魏晉這般境界,一舉一動自有因果仙緣。

上五境的修士,都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

尤其是劍修,劍意太盛,劍心太銳,對於心性尚未穩固、道心不夠堅韌的低階弟子而言,非但不是機緣,反而可能是災劫。

便如原來的時間線中,魏晉在陳平安麵前用出的那一劍。

本意是救人,並沒有其他想法,卻險些在其心湖中鑿出一個難以彌補的大窟窿,若非陳平安心誌異於常人,後果不堪設想。

劍術極高的左右亦是如此,他見識更高,劍意更重,卻僅僅是見了一麵,又在陳平安心湖裡砸了一個更大的窟窿。

上五境在教導弟子時也極為謹慎,生怕自己的“道”過於霸道,影響了弟子自身道路的開拓。

讓這些站在山巔的人去手把手教初學者如何爬山,一個拿捏不住分寸,就容易讓心性不穩的弟子產生妄念,或是盲目崇拜模仿,失了自我,或是被那過於恢弘的劍意壓垮了道心,砸碎了心湖。

趙景真作為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老牌上五境修士,自是深諳此理。

他平日裡也極少親自指點門下弟子修行,多是交由各脈長老負責,也正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

魏晉將林照“托付”給他這位山主,其本意也絕非是讓他趙景真事必躬親地去教導一個初入山門的少年。

是希望為林照在宗門內尋一個穩妥的安置,比如在大鯢溝、綠水潭等底蘊深厚、有合適長老的脈係中,尋一位長老幫忙來照看些許時日。

畢竟,神仙台一脈如今滿打滿算就他們師兄弟兩人,魏晉自己常年雲遊,確實找不出第三個人來履行師長之責。

且在魏晉看來,自己師弟資質不凡,破境極快,想來無需多少時日,就能成為金丹客,那時也無需師長教導了。

要知道,在東寶瓶洲的劍道聖地正陽山中,有希望成為金丹客的年輕弟子,就已經有資格被稱為劍仙胚子了。

他見魏晉態度堅決,所言也合情合理,便不再強求,嗬嗬一笑,順勢道:

“既然如此,授課之事便作罷,隻需屆時現身,讓那些小子們見識一番何為‘劍仙風采’,便已是天大的造化。”

魏晉望著雲海,無奈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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