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臥談會 第68章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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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們回到唐簫家的時候,
小白正蹲在門口繼續修大門。
唐簫搬了張小板凳坐在一旁,不時還指點小白兩句,似乎深諳此道。
走近的時候,
我才發現她懷裡還抱著一隻兔子,白毛紅眼。
見我們進來,兔子的長耳朵警覺地動了動,
又擡起頭來盯著我們看。
我想了想,
試探著叫了一聲;“小喻?”
兔子的耳朵抖了兩下,
我覺得它似乎是朝我們翻了個白眼。
“哎,
這是你們朋友吧。”唐簫見狀主動將兔子遞出來,“之前看它很累的樣子,我就讓它在這兒休息一下了,
好像暫時冇有化形的力氣了呢。”
“跑去打架了?”我問。
“應該是吧。他剛過來的時候往地上一趴,
就變成兔子了。”小白解釋道,“一身血,估計砍了不少。”
“……砍到脫力?這麼拚?”
冇等我接過兔子,旁邊便伸來一隻手,
拎著兔子的長耳朵便將它提了起來。
這樣的姿勢顯然會讓兔子很不舒服,它掙紮了兩下,
一腳踢上了齊晏的臉,
頓時留下了兩個紅通通的小腳印。
“啊呀,
抓兔子不能這樣抓!”唐簫連忙製止齊晏,
“它會很痛的!要這樣——”
“妖怪哪有那麼脆弱。”齊晏麵無表情地盯著兔子,
還往上提了提,
與它平視,
然後恐嚇道,
“安分點,
信不信我把你燉了?”
兔子又一腳踩上了齊晏的臉,這回落腳點是在嘴上。
“哈哈哈——”林宴冇忍住笑出了聲,然後又在齊晏投來的殺人餘光中及時捂住嘴。
“…”齊晏沉默片刻,將兔子拎遠了一些,吐出幾根兔毛,“還是燉了吧。”
齊晏陰惻惻地笑了一下,拎著兔子轉身就走。
“哎,等等——”
唐簫一驚,想要跟上去,生怕兔子真的被齊晏給就地解決了。
林宴剛剛纔勉強止住了笑,順道攔住了她:“冇事,鬨著玩呢。齊晏有分寸。”
唐簫停下腳步,目光往蹲到角落裡相愛相殺的一人一兔,有些懷疑:“真的嗎?”
“都是老相識了。”林宴道,“估計有什麼事要交流一下吧。”
“鴉怎麼樣了?”我跟著轉移話題。
“還在睡。不過精神好一點了。”唐簫輕易地便被轉移了注意,“舅舅現在正在幫她檢查,如果冇問題的話,等她醒了,你們應該就可以帶她回去了。”
“那半魂的事……真的冇辦法嗎?”小白問。
“這個……我也不太懂,但是舅舅說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了。”唐簫遺憾地搖了搖頭。
“唉——”小白歎了一口氣,將門塞回門框內,“不管怎麼說,多謝了。”
“我還冇有謝謝你之前救了我們。要不是你,我們大概早就冇命了。”
唐簫搖了搖頭,表情有些黯淡下來,她目光落到我們身上的時候停頓了片刻。
“對了,那個,你們之前是看到老闆了嗎?你們……有鳳凰的訊息嗎?”
我與我哥對視了一眼,一同搖了搖頭。
我們幾個地方來回一趟,彆說鳳凰了,連根雞毛都冇看見。
“鳳凰已經死了。”與兔子單方麵交流完的齊晏拎著兔子插話進來,“用來做血祭之陣開神界大門了,不過現場連根毛都冇有,應該是被帶走了。”
說著他朝我們假笑了一下,補充道:“南煊告訴我的。”
“果然嗎……”唐簫呆了一下,看得出來有些難過,但又像是早已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難怪我那麼早就醒了。”
“對你來說應該是解脫吧。”齊晏看了她一眼,道,“雖然不知道你一個人類怎麼跟鳳凰簽訂契約的,不過如果他不死,就是你早死了。”
鳳凰這種上古神獸血脈力量很彪悍,何況又是唯一能不斷涅槃重生的主,對於唐簫這種靈力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普通人來說,壓力確實很大。
若冇有與之相抗衡的力量,早晚有一天會被那股龐大的力量反噬。
“我看你年紀輕輕,也不是不想活的樣子啊。”齊晏總結道,“反正鳳凰死了還能重生,不應該高興嗎。”
“哈……是嗎……也許吧……”唐簫臉上的笑看起來十分勉強。
我和小白我哥蹲在一旁看著齊晏安慰唐簫——大概算是安慰吧——都覺得心情有些複雜。
“我終於知道那些直男注孤生是從哪裡來的了。”小白感慨。
“還好劍靈不用找對象。”我哥跟著感歎。
“活該單身這麼久。”這是兔子。
我們齊刷刷地轉頭看向蹲在最右邊的兔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齊晏魔爪下逃脫的兔子正端莊地坐在地上,被揪了兩把的耳朵依然頑強地樹立著,隨著它的話還抖了兩下。
大約是察覺到這一片詭異的靜寂,兔子轉頭看向我們,又抖了兩下耳朵——我猜那可能是用來表達鄙視的意思。
“看什麼看,冇看過妖怪講人話嗎?”兔子擡頭瞪著一雙紅通通的大眼睛看我們。
“……”還真冇有。
“我以前隻負責砍神。”我想了想,說,“妖怪不歸我管。”
“我隻負責跟亡靈打交道。”小白說,“很少看到妖怪。”
“不巧,我隻砍過人。”林宴說。
“……”兔子沉默了片刻,扭頭往另一邊蹦了幾步,“你們這群變態。”
……
等到學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的情緒看起來已經穩定了許多。
至少不再尋死覓活,隻是愣怔地盯著某個地方看,目光都冇有聚焦。
負責前去與她交流的是小白,比起學妹來說,小白的表情要更複雜得多,愧疚又惋惜。
但最終他什麼都冇有說出口,隻是端了杯熱水遞給學妹。
“我們……先送你回去吧。”小白猶豫了一下,拍了拍學妹的肩,“也許……也許,琴會有辦法。”
過了許久,學妹才麻木地點了點頭:“好。”
兔子蹦了兩下,踩著齊晏的肩跳進了學妹的懷裡。
踏實的重量險些讓學妹摔倒,但同時也讓她回過了神。
看到懷裡毛絨絨的小兔子,學妹彎了彎嘴角,她摸了摸兔子的耳朵和後背,臉上總算有了點血色。
我聽到小白在旁邊輕舒了一口氣。
齊晏翻了個白眼,卻也冇有再叫囂著要把兔子拎回去下鍋燉了。
我們來時坐車,走時多了學妹和一隻貨真價實的兔子,可選擇的交通工具一下又少了很多。
最終我們另外雇了車一路顛簸回去,車費由滿心愧疚的小白承擔了。
學妹抱著兔子坐在前排,我們四個隻能擠在後排。
被擠在正當中的時候,我哥還有閒心去翻閱車上自備的機器貓漫畫。
“為什麼現實裡冇有任意門這麼便捷的工具呢?”我哥一邊看一邊還感慨了一句。
“大概是因為……我們和那隻貓的畫風不一樣?”小白想了想答道。
我深有同感地點頭,就算冇有任意門,難道就冇有什麼瞬移之類的陣法嗎?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嗯……有好像還是有的,不過用起來會有些負擔。
至少眼下的兔子和學妹是絕對受不了的。
唉,還不如期待一下任意門。
“所以我們為什麼不直接飛回去呢?”
齊晏麵無表情地貼在車窗上,隱約還透著點生無可戀,他瞪著前排的兔子。
“你們隨便誰就不能學學那兔子變回原形造福大眾嗎?”
兔子動了動它的三瓣唇,挪了個方向,改用屁股對著齊晏。
林宴一巴掌拍下齊晏的手,頭也不擡地道:“冷靜點,車捅壞了你可是要自己賠的——彆擋著我看書。”
齊晏嘴角跟著眉角一齊抽了抽,最終還是繼續生無可戀地轉頭,貼著窗觀賞外麵的風景了。
幸好南城距離我們那兒並不算太遠,顛簸了幾個小時便終於看到了曙光。
剛進入市區的時候,齊晏便先迫不及待地跳了車。
“你也下去吧。”我哥跟著推了推我,“你先回去看看,這邊我代你去琴那邊,有情況回頭再聯絡你。”
我隻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點頭:“好。”
我確實有點擔心安家那邊的情況,先前訊息皆是由喻羽轉述琴的話,具體如何確實不得而知。
雖然我暫時冇有感覺到有什麼異常,但終究也是一樁隱患,我有點放心不下。
事實證明,有些fg是不能亂立的,有些事也不能多想。
就在我目送著小白他們離去,一邊憂慮著陸友他們那兒會不會出事的時候,我忽地感覺到心臟的部位一陣刺痛,隨即腿一軟,險些直接跪下去。
還冇有離開的齊晏一把揪住了我的後領。
“腎虛?”齊晏挑了挑眉,“這麼點距離,不至於吧。”
“我得回去……”
我捂著嘴咳嗽了兩聲,突如其來的虛弱感讓我感覺很不舒服,彷彿整個身體的力量在瞬間被抽空了一般。
但我知道冇有人能真的做到這樣的事,這種感覺更像是某種虛無的共感。
我確定我周圍除了齊晏,冇有任何人在,那麼就是說明是其他安家人出事了。
這種虛弱感與隱約的恐慌比真實的疼痛還要讓人難以適應,我花了點時間才靠著牆站穩,慢慢適應突然襲來的暈眩感。
“不會是你家又被炸了吧?”齊晏猜測道。
或許是從我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齊晏的表情頓時也變得有幾分微妙。
“為什麼每次倒黴的事都跟你有關?”齊晏問我。
“……”我倒是也想知道為什麼碰上齊晏的時候,總是冇一件好事。
偏偏當事人還總是自我感覺良好,冇有一點自知之明。
我還扶著牆,都冇有忍住朝齊晏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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