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119章 代價
林疏影斜靠在藤椅上，輕輕搖晃，看堂下弟子們激烈的辯論著道經，愜意無比。
實則心中慢慢體會這次破階的機緣，竟是毫無征兆。
我被鏡緣的奇怪舉動吸引，繼而發現她與李歎雲的姦情，然後便是找到那玄鐵礦，然後是那陰陽玉，而陰陽玉又被那野女人搶走。
鏡緣，李歎雲，陰陽玉，野女人.......
我不甘其辱，以為李歎雲是她的要害，便強搶了回來，我又以為是這李歎雲賜我機緣，沒想到最終卻是引出了一個天靈極陰之體，破階之時賜福於我，讓我得以進入築基後期，數十年後，結丹在望。
這就是師姐為我測的變卦嗎，澤中有雷，及時變通......
嗬嗬嗬嗬嗬，無論如何，終究是我做對了那一步，若不是我橫刀奪愛，又怎能涉入這兩名本命修士的機緣碰撞，嗬嗬，我可真是冰雪聰明。
不過，禍福相依，我並未真正付出什麼，既得福報，代價又是什麼呢.....
一股巨大的威壓自高空傳來，庶務堂被威壓擊個粉碎，林疏影被死死壓在地上，她艱難的看向眾弟子，弟子們更是不堪，絕大多數昏了過去，而隻有鏡明仍苦苦掙紮，口中不停吐出鮮血來，死死守住最後一絲清明。
咦，他竟然...
來不及囑咐讓鏡明彆再勉強，一個身穿玄金二色道袍的人影單手抓著一個青袍青年修士落到自己麵前。
身為青山弟子，對這個人影自然是熟悉無比。
林疏影艱難開口：“翠微山弟子，林疏影，拜見掌門老祖，掌門老祖萬壽無疆。”
郝大川目光掃過庶務堂中各人，最後落在林疏影身上，修為馬馬虎虎，身材不錯。
他收起威壓，林疏影連忙跪倒行禮，而鏡明則也是有學有樣。
“說說吧，你們都看到了什麼。”
林疏影一五一十的，將那白發少女和李歎雲之間的事說了一遍，隻是隱瞞了有關掌門的一切，又巧妙的摘清了自己和翠微山弟子，隻是說迫於那神秘女人的武力威懾，又顧忌弟子性命，不敢不從。
“哼，巧言令色。”郝大川就要將她攝過來搜魂，轉念一想，可惜了，隨手抓向身後的鏡明，鏡明頭顱被郝大川抓在手中，慘叫一聲，麵上痛苦不堪。
搜魂？林疏影大驚失色，道門不是嚴禁這種有傷天和人道的法術嗎，但她也不敢反駁，心中悲慼，將頭低下不再看鏡明的慘狀。
“咦，竟還藏了個本命修士，倒是不懼搜魂。”郝大川將鏡明身體甩到一旁，他畢竟是掌門身份，一擊不中，也沒有再搜魂林疏影的意圖。
林疏影連忙將一件物事呈上，竟是青無塵被李歎雲斬斷的白發。
郝大川馬上就被吸引了目光，他將白發抓在手裡，強製忍住撫摸的衝動。
“他們去哪裡了。”
“回掌門老祖，東方，四人於一天之前向東逃了。”
“教徒無方，念你還算忠心赤誠，擇日自行去靈霄峰領罪。”
“是，弟子甘願受罰。”
林疏影再抬起頭時，郝大川和他手中的青袍修士已然消失不見。
鏡明...林疏影看向鏡明，隻見他雙目泛白，一縷口水自嘴角流下。
..............
郝大川一路向東，中途將那青袍修士放開，隨手將一道禁製打入他體內。
青袍青年麵上無悲無喜，他麵容上彷彿沒有一絲血肉，渾身精瘦，身上散發出一股森然鬼氣。
“這禁製於三個月之後便會自行消失，還有一個月便到閏十月十二，冥婚之期，你自行前去吧。”
那青年回道：“好，但你答應我的五龍心經呢，什麼時候給我？”
“嗬嗬，你身為鬼道修士，若能操辦好這場冥婚，自然無有不可。若是操辦不好，無須我動手，你自會付出代價，還談什麼經？”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不怕死，這事還是要約定好纔好，否則一切免談。”
“事成之後，你問劉家家主劉澗索要。”
“我要你手中的那本。”
“嗬嗬，你修行低微，倒是識得好歹，那你就來靈霄峰吧，拿你的鬼道功法交換。”
“我怎知...”
“你也沒有什麼選擇，就這樣。”
說罷，郝大川身形激射，轉眼間消失在東方。
青袍修士口中長歎一聲，麵對元嬰修士，這已是自己能爭取到的極限，那畢竟是傳說中的五龍心經唯一正經，冒些險是值得的。
他畢竟是一派掌門，該不會出爾反爾吧。
按照先前所約定的，向著不遠處的仙蹤穀方向而去，他不愛禦空飛行，索性降到地麵之上慢慢行走。
體內的禁製好生霸道，似乎隨時會暴起發難，引爆法力一般。當下也隻能用鬼靈之氣將其暫時壓製。
前麵有個小鎮，且看看有沒有遊蕩的冤魂可以度化。
....
李歎雲和何九在一家酒館內飲酒，距離仙蹤穀已然不遠，而閏十月十二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早早過去隻會暴露行蹤。
二人都沒有青雀那種幻形的法術，無法混入白家潛伏，因此隻能等待。
大婚之日對於時間的要求頗為講究，根據命格不同，男看誕辰，女看流年，然後再挑一個雙方都滿意的日子。
而冥婚，婚姻雙方還是兩個已經死去的修士，就更難找合適的時間了。
這也是這場冥婚要拖了十年的原因吧。
十月又稱冥月，今年是閏年，月份恰好是閏十月，冥上加陰，非常少見，是絕佳的冥婚之期。
李歎雲坐在酒館二樓窗邊，自顧自飲下一杯，卻被一名青衣人吸引了，那人的氣質森冷，臉上更是瘦削冷峻，彷彿沒有多少血肉，他悄悄用一縷神識繞過街上幾個凡人，到那人麵前不遠處正麵觀察。
那人彷彿發現了什麼，對著李歎雲的方向點頭致意，然後取出一個黑色麵具戴在臉上，李歎雲這下什麼也看不到了。
此人是修士，神識比我強大的多，不過他似乎並沒有找我麻煩的意思。
無故用神識觀察其他修士，已是冒犯之舉，但李歎雲還是按捺不住心中莫名悸動，手臂之上雖未傳來提示，但那人氣息著實詭異，會不會是魔修？
他見那青衣人忽然走進一條小巷，連忙跟何九請辭一聲，出了酒館，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