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136章 作亂
剛剛行出去不到五十裡路,路過一道山穀之時,兩側山頂上有兩道火球襲來,李歎雲躲避之時,四麵八方飛出五六個人影,將他團團圍住。
李歎雲還未看清這幾人麵目,隻感應到其中一人修為不高,那些人便動起手來。
卻打在一片飛沙之中,那些人忽然就失去了李歎雲的身影。
有一人見識不凡,高聲叫道:“是元戎飛沙訣,他是修煉土係功法的修士,不要讓他回到地麵。”
又有人喊道:“這飛沙有遮蔽神識探查的功效,我們人多,不要誤傷自己人,先出了飛沙範圍再說!”
已經有些晚了,先前說話那人發出一聲慘叫,屍體斷為兩截落下。
幾人連忙四散,李歎雲卻帶著飛沙不停追擊,隻聽見兩聲慘叫,又有人屍體落下。
剩下兩人麵色大駭,其中一人頭也不回地的逃了,剩下一名青年男子麵色糾結,一咬牙,並不離開,而是不斷催動火球在飛沙邊緣爆裂,將靠近自己這一側的飛沙吹走。
滿天飛沙皆被李歎雲收起,他站在空中,用長劍抵住一名女子喉嚨,口中喝道:“不想她死就停手!”
那青年果然住手,口中哀求道:“這位道友,是我們利慾薰心,你人也殺了不少,可否放過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李歎雲看向眼前的這名青年女修,她隻有煉氣五層的樣子,被他長劍製住要害,嚇的臉色蒼白,渾身戰栗,而那青年則是煉氣六層修為。
“正是,這位道友,我二人願奉上全部身家,隻為買我二人一命!”那青年說罷,將自己儲物袋拿出,緩緩一送,飛了過來。
李歎雲不接儲物袋,任它在身邊飄搖。將手中長劍一收,天上七枚飛劍卻仍將二人籠罩,
他略一擺頭,示意那女子離開,那女子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飛到那青年身邊,扯住袖口就要拉著那青年離開。
“慢著,死罪可免,不過我要問你們一些問題。”李歎雲沉聲說道。
那青年看看天上已經遙遙鎖定自己的幾枚飛劍,心中苦澀,他哪會不知自己惹到了硬茬子了,隻好拱手道:
“不知這位道友要瞭解什麼,我夫婦二人隻是一介散修,所知並不多。”
“關於這青山亂事,有什麼你們就說什麼吧,若有遺漏,定斬不饒。”
那青年略一沉吟,便開口娓娓道來,那女子見李歎雲似乎不是好殺之人,也大膽了起來,不停插話,到最後竟是她說的最多也最為詳細。
李歎雲默默點頭,有時也會提問一兩句,對於他們的回答則是不置可否。
兩人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於是一起住嘴,忐忑不安的看向李歎雲,等待他最後的決斷。
“很好,不過我很好奇,你們為何不去青南城避禍,反而聚眾殘害無辜修士。”
“去青南城要路過靈和峰和毓秀峰的地界,道友不知,兩峰弟子也會扮做散修劫殺過路之人,我們隻敢躲在落雁峰地界,落雁峰弟子少,也規矩一些。”
“好吧,我是見你對妻子情深意重,纔不殺你二人的。不過你們作惡在先,無論是否如你們所說,是第一次做此等事,都是活罪難逃。”
李歎雲將身前的儲物袋翻檢一通,這人比自己做散修那會兒強不了多少,隻拿了五百靈石出來,將儲物袋扔給那青年。
青年見他如此,臉上一喜。
“你二人自斷一臂,滾吧!”李歎雲冷喝道。
那女修麵色不忿,還要分辯什麼,那青年卻當機立斷,右手做刀,將自己左臂齊齊斬斷。
李歎雲又看向那女子,她麵色躊躇,見李歎雲就要有所動作,連忙拿手中圓環法器在左臂之上一割,左臂無力垂下,隻剩一點點皮肉相連。
這樣一來,隻需細心對齊接上就好,比斷臂再生要好恢複一些。
見她吃定了自己不殺她,耍起小聰明來,李歎雲也懶得跟她計較,對於婦孺他還有寬容。
既然得了懲戒,那便算了吧。
二人見李歎雲看向地麵之上的三具屍體,連忙道謝,飛快的離開了。
李歎雲身形下落,用手一招,將三枚儲物袋收起,然後朝著翠微山繼續前進了。
據那對散修夫婦所說,他們修行低微不敢亂跑,也隻瞭解青山東北部區域內的事。
靈和峰被碎星峰和落雁峰日夜圍攻,死傷不少弟子,現在隻做縮頭烏龜,聽說連一張傳音符都飛不進去。
而毓秀峰先是占了靈和峰的山門,後來又有小半弟子自作主張,留下來與靈和峰共同禦敵。
蘇老祖盛怒之下,運功有差,回山療傷去了。不過,她也派遣剩餘的弟子們在三峰地界設崗布卡,不教散修大規模作亂,行護佑凡俗之事。
李歎雲隱隱覺得此事沒有這兩名散修說的那麼簡單,自家老祖什麼時候這般無用了。
要知道翠微山四名築基修士,有兩名都是她的人,平日裡除了派兩名煉氣弟子輪番值守記錄弟子名錄,其他一概不管。看似不參與治理翠微山的事,但執法和禮儀兩項最大的權力卻被她牢牢握住。
對於附庸尚且如此,自己峰上的弟子還管不了?絕無可能。
他繼續小心前行,但小心也是無用,行了二百裡出去,又遇到了攔路搶劫的散修...
...
玉衡殿上,六七枚寶鏡閃閃發光。
郝大川麵色鐵青,他能感應到,陣外那名元嬰修士仍在死死堵住自己,而自己調遣的諸峰修士,一個都不見了。
他不得已打斷了療傷程序,召集各峰主議事。
還不等他說話,呂英便告起狀來,將碎星峰和落雁峰圍堵自己之事一說,又安了個叛門的罪名。
丁墨塵一言不發,恒真卻說話了,對,她是跟江風南一起回來的,已不再隱藏身形,正在靈和峰日夜攻殺。
“掌門老祖明鑒,靈和峰謀逆在先,我率領使團出使玄劍神煉二宗,玄劍宗和神煉門均已答應,不興刀兵之事,恒真便是無功也無過錯吧?”
“誰知我等剛剛過境,便遭到呂師兄設伏偷襲,將使團中人儘數殺死,隻餘我僥幸逃脫。可憐儀靈師兄勞苦功高,竟然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幾人殺人毀屍,屍骨無存!”
“不對吧,恒真,儀靈的命牌早在數月之前便碎裂掉了,你當我這掌門不知麼!”
“老祖明鑒,儀靈師兄提出祭拜齊賢,行殺人誅心之計,被朱靈老祖降下雷霆震怒,彼時我等俱是神魂重傷,就連九羽劍都被奪回。萬幸我早已請了神煉門的公輸嶽老祖從中說和,又說玄劍宗若是攻伐青山,神煉會如實上報神霄派,這才僥幸有迴旋餘地。”
神魂重傷確實有命牌被毀的可能,而儀靈的性子,也確實會做出來那等計策。
若是使團在玄劍宗被滅,那隻能是立威,又怎會隻留一個金丹正使苟活,除非她已與玄劍達成某種共識。
“那你便勾結丁墨塵,圍攻你呂師兄麼!當下之急,是汝等速來靈霄峰驅敵!”
“有赤霄軍在,又有純陽無極神光這等鎮宗殺器,區區元嬰修士,想必不堪一擊吧。”這卻是蘇月璃說話了。
“那元嬰修士過於強悍,純陽無極神光雖利,但他的身法和分身之術過於詭異強大,無法準確鎖定,我赤霄軍五百兒郎損失三百二十八人,五名金丹修士,包括峰主恒如真人在內,有三人已死於賊手,刁不平刁師兄被擒,就扔在靈霄峰上空。”
“刁不平為什麼可以不死?”掌門冷冷問道。
“那人說,整個青山派,隻有他始終如一,忠於他的師兄,可以免死...”
哦...原來如此,那人竟是雷老祖的師弟,這是來算三百年前的舊賬了。
郝大川臉色難看,他不能給眾人思考搖擺的時間了,於是發號施令道:“恒宜,赤霄軍可戰之人還有多少?”
僅存的那名赤霄峰金丹修士回道:“一百八十餘人,含二十五名築基修士,皆在五百裡外四散待命。”
“今逢青山派滅頂之災,卻有人狼子野心,圍攻同門,與叛門無異!”
“赤霄軍不必在此處白送兒郎們的性命,去靈和峰!若是碎星峰和落雁峰的弟子們仍不罷手止戰,就打到他們罷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嗬嗬嗬嗬,”不等恒宜回複,丁墨塵笑了起來,“什麼青山派的滅頂之災,那是你郝大川的滅頂之災!靈和峰幾百年來倒行逆施,罪無可赦,人證物證俱在!我等不過是替天行道,赤霄軍難道要逆天而行,將純陽無極神光對準自家人嗎?”
恒宜思索片刻,回道:“赤霄軍隻聽掌門令,除衛邊,蕩魔職責,還有平複叛亂之責,丁師兄,懸崖勒馬吧!”
蘇月璃卻插話了:“我怎麼記得雷老祖當年不是這麼說的,赤霄軍隻對外,不涉自家事的,對吧,諸葛師姐?”
然後她就不說話了,將鏡子一收,看向眼前的玄劍宗修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