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13章 引氣
李歎雲沒有想到，何九真是一名鐵匠，他更沒想到的是，隻用了三天，一家新的鐵匠鋪就在這崑山城裡開起來了。
似乎是看出了李歎雲的心中所想，何九灑然一笑：“我輩修士，若是在凡人世界中尚不能遊刃有餘，那也彆在江湖中混了。”
“一來是做戲做全套，安你爺爺的心，二來是你確實也需要一門手藝，總不能種一輩子地。”
“嗯，弟子知道了，”李歎雲又問道：“師父，崑山城這麼大，也有其他修士吧。”
“有，肯定有，包括青山派的駐守修士，隻是平日裡普通人見不到，除非你修煉有成，才能以神識感應到。”
“那我什麼時候開始修煉啊，師父。”
何九停下手裡的活計，轉身看著他，正色道：“歎雲啊，你跟為師不用這麼小心的說話，我是個直爽性子，以後你有什麼就直接說什麼，不要跟我彎彎繞，為師最討厭那些曲裡拐彎的東西。”
“是，弟子知錯了。”
“去，把這個掛到你的臥房去，正午時刻你要午睡半個時辰，晌午我去教你辨彆經絡穴位。”
“是，師父。”
為了不讓李歎雲分心，何九又雇了兩個仆人輪流照顧李老頭的起居，和李歎雲一起，都住在最裡麵的內院裡，再向外，便是幾十丈寬大練功演武用的庭院，再往外就是堆放礦石器具所用的外院，臨街的便是冶煉打造之用的鐵匠鋪了。
李歎雲從一個鄉下窮小子陡然進了城，還住這麼大的房子，一時隻感覺天翻地覆，有些不適應。他不由得想到了兒時的玩伴大壯，也不知道他在城中哪裡，若是尋他，恐怕還是要用他的大名王靜修纔好。
而更重要的是，自己現在也是城裡人，而且也要成為了修仙的修士了，與二丫便不是仙凡有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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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李歎雲逐漸適應了城裡的生活，師父除了每日教他一些基本的武學知識外，便是教他分辨礦石，每日還要買新鮮牛肉做了給他吃，用師父的話說，自己的根骨早年被飲食耽誤，沒長開，得吃氣血足的東西食補身體，不然練不了他的劍。
鐵匠鋪也終於開張了，自己還掄不動大錘，隻能幫師父打打下手。
日子在一天天變好，李歎雲心裡充滿對師父的感激，也被希望填滿。
這一日，師父張開大手捏捏他的胸膛，點點頭，笑道：“不錯，長了不少肉，氣血也上來了，可以幫你引氣了。”
何九的靜室內，二人坐在地上，相對而坐，四掌相交，二人閉目。
“凝神靜氣，心無雜念。”
李歎雲不答，隻管摒除雜念，不多久便感受到一股火熱氣流從手部穴位透體而入，在自己體內緩慢遊走，隻不過與白師叔上次的路線不一樣。
氣流直接沒入丹田，然後在體內經脈之內遊走一個大周天又回到丹田之處，如此三次，何九收功問道。
“記住運功路線了嗎？”
“記住了。”
“你嘗試一下，觀想丹田之處有一氣，混混沌沌，自自在在...可有氣感？”
“有的師父，一說話又沒有了。”
何九驚詫道：“不可能！”雖然李歎雲是三靈根，但哪有第一次開脈引氣便能積蓄法力的，可李歎雲又不是個愛撒謊的性格。
“再試一下！”這次他再次與李歎雲雙掌相對，兩人入定以後，他也感應到了徒弟丹田中的那一縷法力，雖然很弱小，但確實是李歎雲自己的法力。
“這...”何九陷入沉思，忽然他想起什麼，問道：“上次你白師叔為你測靈，是不是在你體內遊走了一圈？”
“是的師父，三個周天，不過路線與師父的不同。”
“這丫頭，怪會賣好，”何九苦笑一聲，“原來她早為你開過脈了，說不得要欠她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
“師父...人情好還嗎？”李歎雲試探的問道，“等我長大些，我自己還。”
恐怕等你能自己還的時候就來不及了，何九心裡想著，口中說道：“沒什麼，師父幫她打贏一架就算還了。”
“修仙之人也要打架嗎？”李歎雲好奇問道。
“傻孩子，修士是人變的，又怎能脫離人性，也要爭吵，搶奪，很多時候免不了一場生死角鬥...凡人有官府律法約束，大多是小打小鬨，修士卻沒有，鬥的隻會更凶。”
“那修士豈不是無法無天之人？”
“差不多吧，尤其是我們散修。雖然也要遵守一些當地宗門大族的規矩，但那都是麵兒上的，若是真犯了事，禦起劍來一走了之，以天下之大，嗬嗬，便是化影圖形，又到哪裡尋去。”
“噢，我還以為修仙就是無欲無求，長生不死呢。”
“徒兒啊，你說的那是真正的超脫，是所有修仙者可望而不可及的，乖徒兒你記住，沒有人能真正的超脫，所有人也都隻是走在超脫的路上。這是為師活了大半輩子才領悟到的。”
“徒兒記下了。”
“嗯，我傳你的功法名曰‘黃庭經’，最是中正平和，所有靈根都能修煉，你每日便以此煉氣吧，不懂之處不要勉強，及時問我。”說罷，取出一本薄薄的絹冊遞給他，李歎雲雙手接過拜謝。
“道火不熄。”何九鄭重說道，又提醒他：“你要說‘薪火永昌’，這是道門的規矩，你師祖是個道士，咱們這一脈雖是散修，但也算道門中人。”
“薪火永昌。師父，師祖他老人家人呢？”
“死啦，”何九麵色一哀，說道：“你師祖俗家本名梅華存，是個坤修，也就是女道士，但是性格剛毅，是個一頂一的好漢，她教我功法，教我用劍，還教我喝酒...”
不知不覺何九陷入回憶，嘴裡嘮嘮叨叨說個不停，李歎雲不發一言，隻是傾聽，默默體會著師父的喜悅和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