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117章 擇主
經青雀提議，逃亡的四人簡單商議後分為兩組，李歎雲和何九在地麵僻靜之處行走，去向靈和峰東北側的仙蹤穀。
青雀與青無塵則一路向東，繞開靈和峰地界去往了玄劍宗。
“郝大川的目標畢竟隻是青無塵，而玄劍宗則是他唯一不敢貿然進入的地界。”
這是青雀的判斷，她的情報遠比其他人多，李歎雲也隻能信她。
沒有了青雀這個強大的助力，也不知章軒等人是否會來仙蹤穀，李歎雲表達了這個擔憂之後，換來何九灑然一笑，說道。
“若沒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決心，還是不要修煉庚金之道了。”
李歎雲連忙解釋道：“師父，碎星峰的不少劍修暫時在落雁峰落腳，我認識幾個可靠的朋友，不如叫來助拳。”
何九搖搖頭，說道：“不錯，眾人合力乃是土之道的道理。但若是你叫來的朋友不幸身死呢，你拿什麼來報答他，又如何麵對他的家人？”
李歎雲愣住了。
“徒兒，你我師徒跟白梅都是有情分在的，說句自誇的話，你我都是有德之人，因此這份情分並沒有因為你白姑姑的死去而消失，反而讓你我都下定決心為她洗刷身後清名，這是你白姑姑帶來的因果，也是你我這種人必然的選擇。”
“你是我的弟子，我真希望你能在修行上更進一層，得望長生。但若是你死於情義，和隕落於道途之上是一樣的，悲痛之餘，我也隻會為你欣慰。”
“但是其他無關之人就算了，順其自然，想來的自然會來，不想來的你便是喊了也不會來，反而泄了跟腳。”
“作為本命修士的你，更要記住，不要貿然讓他人涉入一段因果之中，以免為人招來災禍。”
李歎雲默默聽完，不再爭辯，隻是回道：“
是，徒兒記下了。”
“師父，若你我一去不回怎麼辦。”
何九不答，隻是扔過一壇梁家小燒。
“等你我師徒二人回去，為師會去那崑山城王家，給你提親。”
心中卻是想道，徒兒修習水道已久，已變得機敏靈活，自己獨脩金之道，或許已無法繼續指點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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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劍宗地界，巍峨的礪劍峰上，鳴玉殿中。
鳴玉殿是禮儀之殿，正在招待青山派來訪使團。
此次接待的禮儀規格相當於神煉門這等中等宗門，要知道青山派隻是個擁有萬裡之地的小宗門。
朱靈仙子落座於上座，不知是刻意相請還是巧合，神煉門的禮儀長老，公輸嶽竟也在場作陪。
先前恒真帶著青山派使團先到神煉門時，這位長老不在，一眾說辭都落在了空處，無人正麵回應，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能落成文字的結果。
想不到這位長老竟在玄劍宗內做客，使團副使，靈霄峰禮儀堂的金丹長老，儀靈真人，自然起了彆樣心思。
儀靈接連舉起酒杯，言辭雅緻，儀態端莊，敬了朱靈仙子一杯酒，朱靈笑眯眯喝了，又說了些勸進修行的話。
他又敬了朱靈身邊的公輸嶽，公輸也喝了。
儀靈感覺時機已到，便開口了：“我等此行拜訪貴宗，除了交兩家之好，還有一個目的便是拜祭貴派齊賢齊老祖，不知可否為我等安排行程呢。”
誰不知齊賢貴為堂堂元嬰，死於青山派掌門郝大川之手，但這位副使於此時此地說出來，便就是**裸的陽謀。
一來，若是朱靈接受，那便成就了青山派的殺人誅心之舉，雖有隱患，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壓了玄劍宗一頭。
二來，若朱靈不接受甚至暴怒，大不了自己道個歉，失一點臉麵。但使團中人自可察言觀色，看出來玄劍諸位元嬰和金丹修士都是什麼態度，方便青山派後續各個擊破，分化離間。
朱靈仙子笑了，她看向身邊的公輸嶽，笑道：“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厲害了，哈？”
公輸嶽也笑了，看著朱靈的眼睛說道：“是啊，長庚飛升之後，青山派怕不都是這種玩弄權謀的玩意兒，哪還有一點風骨？”
朱靈點點頭：“要不，我們兩家合力攻取青山如何？我負責一應物資排程，你隻出人，事成之後，玄劍隻要郝大川的人頭和他手中的五龍心經，青山之地則儘歸神煉，如何？”
公輸嶽看向一臉大駭的儀靈真人，回過頭點點頭說道：“可，不過五龍心經難得，我要在進階元嬰後期圓滿之時借來一觀，如何？”
鳴玉殿中之人除了玄劍宗眾人，其餘之人儘皆駭然。
就在這觥籌交錯的禮儀盛典之上，兩位元嬰老祖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定了青山派的生死嗎，不過她二人的確有這個身份，更有這個實力。
儀靈看向一臉木然的使團正使恒真，她好像並不意外。
他硬著頭皮故作驚詫道：“老祖慎言！適纔是儀靈酒後失言，請治儀靈之罪，但青山無罪，無故攻取有違神霄律法，更是有違大周宗法。儀靈願死，也請老祖收回適才之言。”
“你願死？好罷，那我便送你去見賢兒。”
朱靈話音剛落，儀靈身上燃起紫紅兩色火焰，刹那間化為灰燼。
然後她又看向左側的恒真，說道：“你呢，也願死嗎？”
恒真搖搖頭，彷彿剛才死的不是自家人一樣，她取出九羽劍，站起身來跪在朱靈階下，取出一枚玉簡，將玉簡和九羽雙手舉過頭頂。
“我青山之人，無論仙凡儘皆是由玄劍遷徙，吾輩先祖儘皆是玄劍正魔大戰的英烈遺屬。”
“青山禮儀教化，皆傳自玄劍，青山修行之道法術，皆傳自玄劍，我青山之祖更是玄劍百花門掌門李長庚。”
“因此，玄劍乃是青山之祖，此情此義，億萬青山之民一日不敢忘卻！”
使團中有一名築基修士站起身來，厲聲罵道：“恒真！你自甘卑賤，不要帶上我青山之名，我們青山派奉的是神霄門，是大周祭庭！”
經他帶頭，無數靈霄峰禮儀修士站起身來，聲援那人，對著恒真一陣臭罵。
朱靈仙子與公輸嶽對視一眼，臉上帶上一絲玩味之色。
恒真搖搖頭，繼續說道：“便是這九羽劍，也曾是玄劍宗金丹長老祁英之劍，齊南城祁家雖已沒落，但此劍之靈仍在，今日還請老祖收回此劍，代為交還於祁家後人。”
九羽劍不由自主的嗡鳴起來，一隻鳳凰虛影飛出劍身，在殿中不停盤旋尋找，最終落在角落中一名玄劍弟子頭頂，歡快的鳴叫起來。
那玄劍弟子一身湖藍長袍，隻有築基中期修為，見九羽認得自己祁家血脈，忍不住伸手摸向鳳凰羽毛虛影，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眾人紛紛竊竊私語起來，這恒真看著年紀不大，還出身在那青山之地，卻頗有俠義風骨。
靈霄峰又有一名修士罵道：“這九羽劍是掌門老祖賜給你的，讓你好生守護山門，可不是讓你來故作姿態的！”
但經過九羽劍靈自行擇主之後，附和他的人不多了。
不過下一句話，如石破天驚，將殿中絕大多數人驚得麵無血色。
“朱靈老祖在上，公輸老祖明鑒，”恒真抬起頭來，一字一句說道，“道門弟子恒真跪拜有請，請誅青山派掌門郝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