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153章 結陣
李歎雲雖未明說自己青衣樓殺手的身份，但羅素對他卻深信不疑。
“你的遁速雖比同階修士要強，但還是慢了些。”羅素一眼看出了他的弱點。
說罷，扔過來一枚青色玉簡，說道：“‘淩虛步’，二階中品身法，先前恒真前輩清點戰利時，我幫你討要的。”
李歎雲大喜，連忙道謝，卻被羅素止住：“我們傳檄各處，馬不停蹄，你沒有多少時間研習，隻能自己找些零碎時間速速將其領悟了。”
身法大多是劍法或者功法自帶的，單獨成法的非常少見，無一不是精品，而且聽‘淩虛步’這個名字便是適合空中作戰的那種。
羅素又問他道：“先前你去天機峰上將我們羅家十八口賺了出來，說明你是個有智慧的。如今我們的隊伍隨著傳檄各處，人竟然越聚越多，現在已經有一百多人了，你是怎麼看的？”
李歎雲也思考過這個問題，他稍一思考，便回複了：
“羅師叔，首先許多靈和峰弟子和毓秀峰附庸家族都加入進來，看的並非羅家的麵子，也不是碎星峰的義旗，而是道門弟子心中根深已久的蕩魔大義。”
羅素點點頭，看看周圍無人注意，傳音說道：“可是人太多了，還有好幾個築基師兄，師叔我指揮不來啊。”
李歎雲恍然，原來他在擔心這個，不由得笑道：“師叔可是想一戰成名，還是隻是為了蕩魔？”
羅素能率領羅家大部分族人，顯然是族中的佼佼者，要說一點私心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坦誠說道：“除魔大義在先吧，不過若是能賺點名聲，戰後我無論去哪個峰頭過日子，都能好過一些。”
李歎雲微微一笑，建議道：“既然如此，何不分兵？各個築基修士各帶一隊，相隔一段距離散開行動，既免了師叔在諸位師伯之間的尷尬，警戒範圍還擴大了。”
羅素皺眉道：“若是如此，我要如何指揮呢？”
“師叔是陣法大家，何必問我呢，把每個小隊看做一個九宮之門不就好了？”
羅素恍然，原本心中便有朦朦朧朧的想法，被他此語一點而破，心中大喜。
他上下打量起李歎雲，口中道：“若不是知道你是蘇老祖麵前的紅人，戰後我一定把你招進羅家。”
李歎雲笑道：“有何不可，歎雲雖是毓秀峰弟子，但山中日子過久了，反而想體會紅塵俗情，戰後說不定就憑戰功換一塊地，成親過日子去呢。”
“噢？”羅素歡喜道，“可有心上人了？”
李歎雲連忙點頭回道：“不瞞師叔，我自幼與鏡緣師姐青梅竹馬，戰後便成親了。”
羅素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回道：“青梅總角之交，雙雙入道叩問長生，真是令人羨慕啊。既如此，若是想尋一塊地過日子，屆時一定要知會我。”
“當然，到時候說不得要尊稱您一聲家主了。”
羅素大概會附庸在碎星峰之下吧，而自己和二丫若是開花散葉，成為羅家的附庸家族，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李歎雲自從在雲棲澗時，便生了這個念頭，這一年來曆經搏殺，見慣了生死，心中對安寧日子的渴望越來越強烈。
羅素喜滋滋的召集諸位築基修士商議變陣之事去了，約莫一兩個時辰之後，他讓大軍停下腳步，開始調整陣列。
他並未打亂各峰的建製，對於這樣一個臨時拚湊的隊伍，隊員之間越是熟悉，配合越好，戰意越強，臨陣脫逃的概率也越低。
對於陣法之道，他比李歎雲強的多，總體是九宮陣法，卻多出來兩個預備隊跟隨羅素身邊。
每個隊伍中均有一名傳令員，一名傳檄人員，一名羅家修士。
傳令員手執各色告警煙花，負責小隊之間的傳訊，傳檄人員負責沿途通知各家修士魔修作亂之事，順便招募人手，來不來全憑自願。
羅家修士則是負責小隊的防護，有了陣法防護，修士團體作戰才能安心。
還有諸多細節，比如傷門之隊的劍修更多，景門的術法好手更多，至於生門，李歎雲就是在最前列的生門之處，歸一名毓秀峰築基修士管理，憑他的尋魔之法，四下遊蕩尋敵。
若是發現魔修，由他率先釋放告警焰火，大隊人馬便撲上去，據靈和峰地下的洞府數量推斷，幽冥殿修士不會超過五十人。
那毓秀峰築基修士正是謝勃然，聽羅素說李歎雲有尋魔之能後，他將李歎雲要了過來。
“李賢侄，又見麵了。”
李歎雲對這個指點自己的師伯也有好感，簡單行禮之後，便飛身脫出佇列，七枚飛劍在頭頂隨著自己，向西南方向呼嘯而去了。
青衣樓的弟子麼，誰又不是呢。謝勃然看向他遠去的背影，又看向自己的左小臂之處，欣慰的笑笑。
大隊人馬長途奔襲，已經過了天機峰地界，進入了碎星峰管轄範圍。
幽冥殿殺手在天機地界秋毫無犯，天機峰雖然封山，但占卜之道神異無比，他們不敢得罪。
蕩魔大軍剛一進入碎星峰地界，便看到兩個被燒成一片瓦礫的廢墟，就像是大地上的兩塊疤痕，這裡原本是兩個村落。
兩個村子離得不遠，一共八百多口人，在夜晚被儘數殺死。殺手們不敢逗留淫樂，就把許多女子扒光了身子釘在樹上示威。
“邪魔無道，簡直是喪儘天良！”謝勃然在最前麵的小隊之中，見狀大怒喝道。
又見到了李歎雲留下的標記，看樣子他又去南方探路了。
“繼續前進，不可逗留！”羅素見眾人哀傷不已，連忙發號施令，然後從預備隊中分出兩人，落下地麵掩埋屍首。
一來是讓死人入土為安，以安人心，二來則為了防止疫病蔓延，不少屍體已被野獸啃食，若是瘟疫蔓延起來，以如今青山的亂局，哪有那麼多修士冒著風險到凡間給人治病。
蕩魔大軍加快了行進的速度，一路上一個活人也看不到，不過看屍體的腐爛程度，這隻是五六天前的了。
殺手們見無人追殺他們，索性燒殺淫樂起來。
這一日午夜時分，眾人正加速前進之時，遠處晃晃悠悠飛來一人，遠方一道告警焰火高高升起，是李歎雲的告警焰火，桔紅色的，二十人到五十人，是魔修主力！
羅素看向遠方焰火之處，沉聲指揮起來，分出四隊人馬左右包抄，傷門劍修先行過去。
先救人，不急搏命，先合圍，再成陣，然後一口吞下。
預備隊的劍修負責追擊包圍圈之外的人。
一道道命令布了下去，不斷有人加速離開。
羅素心裡緊張，這是他第一次親自指揮一百多人的戰鬥，但又冷靜的可怕，他已經不再是山中看客，在與赤霄軍作戰之時，已積累了無數經驗。
李歎雲找到的正是幽冥殿的殺手，這些修士並未正在青山集中大肆燒殺，青山集正是章秋瀾曾經誅殺過貪腐城主的那個凡人城市。
這個城市的凡人剛渡過了官匪之禍，過了幾年好日子，又迎來了魔災......
他左手小臂上的刺痛感痛徹心扉，眼見著城中有一人高高飛起，想必是隱居在這裡的散修，卻被一道血光自後背穿透，又落了下去。
不等他們了，我要先殺進去，再等下去，我怕我的心都要燒成炭了！
李歎雲使出潛龍步，自北門而入，他像一隻自水麵上掠過的蜻蜓，身形閃動幾下，便靠近了最近的兩名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