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169章 九壘
李歎雲在淤泥之中土遁而行，摸索了數日，除了找到一塊沉寂已久的天然玉石，一無所獲。
不過，每當自己回到岸上入定之時，那機緣卻分明指在河床之下。
難道是要我沉得再深一些嗎。可是我土遁之法修習不久，若是沉得過深，找不到向上的方向，迷失在土層之中怎麼辦。
水下淤泥並不是一成不變，而是一直在動的，可做不了什麼標記。
我又沒有領悟化石真意，萬一誤入地下石層之中，再失了方向，豈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嗎？
要不，去齊家索要一隻能在地下空間來去自如的靈獸？
他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自己拂袖而去再厚顏而回，豈不讓齊霜看了笑話，說不定又有什麼招數等著自己，算了，還是冒一次險吧。
想罷，他咬咬牙，再一次紮進水中，不多時又沉入淤泥之中。
進入淤泥之後，眼前一片漆黑，默默運轉元戎飛沙訣，雖然不會真的有飛沙揚起，在這土靈氣豐沛之地，卻便於自己引導土靈入身，施展納塵和固丘劍意。
固丘之意加身，身體逐漸變得沉重起來，力氣也大了很多，他慢慢沉入淤泥，不多時摸到了堅硬的河床。
一邊回憶著機緣所示的位置，一邊順著沒有石塊的地方沉入地麵，落到五丈深左右，他停下了。
此地的石頭便多了不少，經常是連成一片，不過既然下定了決心，便冒險一試吧。
神識在土層之中穿透不了多深，在石塊多的地方隻能穿透三四丈深。
不時拿鎮魔劍將攔路的石塊劈開，彎彎繞繞地在地下走著，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即將到達能承受的極限了。
神識在前方卻探到一個空洞，是這裡嗎？
李歎雲咬咬牙，繼續下沉，身上的靈盾護罩啵的一聲碎裂，他彷彿能聽到骨骼在咯吱作響。
不管了，落！
將隔開自己和空洞的最後一塊大石切碎，他艱難的擠了下去，此地離地麵怕不是有二十多丈深了，第一次沉入如此之深，也過於冒險了。
不過，這一切是值得的，鎮魔劍向前輕輕敲擊之處，一陣靈氣波動蕩漾開來。
是陣法，人為布設的陣法。
李歎雲在軍陣之中見過不少陣法，此陣倒也認得，是三階中品陣法‘九壘如山陣’，專精防護之功。
此陣有八個副陣盤，一個主陣盤，八個副陣盤分佈在八個方向，用陣紋勾連八方土靈氣，層層疊加，撐起一片天地，極為結實，尋常攻擊根本打不破。
李歎雲將破鋒劍意施加在劍鋒之上，向著大陣就刺了過去。令人欣喜的是，鎮魔劍直入一尺多厚的距離，能感應到已經刺穿大陣，陣內另有空蕩的空間，而機緣的波動就在其中。
不過，他隨即便感受到了陣法如山如嶽的反噬之力，李歎雲迅速將鎮魔劍抽回，但還是晚了一點，鎮魔劍劍身之上爆開一團靈氣，是堅壁靈紋不堪重負了，隨即前半截劍身碎裂成無數細小的碎塊。
這大陣如此了得，李歎雲哀歎一聲，將另一柄嶄新的鎮魔劍拿出來，不敢再貿然嘗試。
若是再毀掉，可就沒有長劍用了。
我一個煉氣修士，難道讓我挑戰戰場上軍陣修士都無法攻破的防護大陣嗎？
築基緣劫雖艱難，但必有生機。今日已經找到了機緣之地，起碼勝了昨日之我百倍！
想到這裡，他信心又強了幾分，冷靜下來之後，他心思活泛起來。
對呀，這大陣乃是土陣，我卻要穿過洶湧齊水而來，豈不是天意給我的提示嗎？
水性無定，我又何必拘泥在此處呢，九壘如山陣強大，但這地下空間卻是在動的。
此陣若是有人操控還則罷了，若是無人操控，又曆經無數歲月，難保那九個陣盤在天地偉力作用之下不會發生偏移，但凡偏移一點，陣法都會出現破綻。
想到這裡，李歎雲不由得哈哈大笑，卻感到一陣疲憊。
是了，下來的過久，地下壓力如此之大，我的體力已經不多。既然已經尋到了機要所在，倒也不及一時，還是先回到地麵恢複一番再說吧。
想到這裡，順著原路又回到了河床之處，隻是路上的石頭又發生不小的偏移。
這河床之上的淤泥在滔滔江水的裹挾之下，竟然時時刻刻在變化，想做個記號都不可為。
歇息了一兩個時辰恢複了體力，他心中歡喜，為表慶祝，就著夜色，又痛飲了一番。將嘴角酒液抹去，一頭紮進水裡。
如此三番五次，逐漸對那陣法所在之地摸熟了路子，而對於地下二十多丈深度的壓力，也逐漸適應了起來。
李歎雲也逐漸摸清了這陣法大小，先前他對於此陣的預估有所偏差，此陣比起軍中所用，大了不少，但範圍擴大，反而防護力小了不少。
而且他所料不錯，在‘震’位之處，果然被他發現了薄弱點，在地下土層日積月累無休無止的侵蝕之下，震位的陣盤應該是偏移了方位。
隻是不知道這薄弱點脆弱到什麼程度，他也不敢再用鎮魔劍嘗試。
地上江水滔滔向東而去，但地下土層的走勢竟然是自東向西。
一上一下，一明一暗，陰陽交錯，互相借力。
天地偉力就是如此構造這個世界的嗎？
李歎雲感歎之餘，手裡也沒有閒著，他不捨得用長劍，拿出兩三枚飛劍來，不停攻擊大陣薄弱之處。
每當攻擊一段時間就上去歇息一兩個時辰，恢複了就繼續下來攻打，他心中有數，這大陣肯定是無人操控，地下靈氣濃度一般，絕對撐不住自己長久攻打。
李歎雲一心撲在攻打大陣之上，不知歲月。
忽然有一天他再上來歇息之時，冬雷震震，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
哦，我出門竟已有近兩年了啊。過了這個年節，我就二十八歲了吧，也不知道二丫現在如何，蘇老祖有沒有回山。
清微師伯還沒有給我傳送傳音符，不過相隔數十萬裡，即便是傳送了也到不了吧。
罷了，多思無益，二丫，等我築基歸去。
此時的齊水水勢已經小了不少，隻是溫度尚不到結冰之時，李歎雲想起大陣即將被破，心中火熱，又一頭紮進水裡。
...
九壘如山陣再也經不起李歎雲破鋒劍意的猛烈一擊，無聲的破裂開來，而四周原先被大陣擠壓的土石轟隆隆的落到原先大陣覆蓋之處。
李歎雲被這些土石裹挾著進入那陣內空間，他穩住身形，將烏金盾祭出圍繞在身邊，又打出一枚螢石，照亮這方空間。
隻見這是一個五十丈方圓的深坑，遠處有一個深坑，內裡有水的樣子，不斷有土塊石塊沒入其中，傳出水花四濺的聲音來。
中間一座石台，石台之上一個披著完整道袍的骷髏端坐，手中捧著一個儲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