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203章 擂台
梅香齋是城北的一家筆墨店鋪，今日掌櫃的一大早就拎著禮箱吃喜酒去了，隻剩夥計黃二一人在櫃台內看店。
每年開春城主府都要招巡街的吏卒，黃二雖然已經落榜三次了，但他偏偏不信這個邪。
此刻他正捧著一本《齊史》搖頭晃腦，看的聚精會神，甚至不由得念出了聲。
“...故賢者死於忠義，以救當時之疑，百姓方有所托也......”
卻被一陣輕輕的叩擊聲打斷。
“誰呀。”黃二不耐煩的說道，抬頭看去，忍不住渾身打個哆嗦。
隻見一個瘦高個兒穿一身青色道袍站在櫃台之外，腋下夾了一匹白絹，長的不算醜，但就是陰森森的。
詭異的是，那人還斜背著一個巨大的棺材，棺材用鐵鏈鎖在腰上，說不出的古怪。
“仙師大人，”黃二能在仙城裡當夥計，自然是有眼力見的，連忙堆起笑臉招呼道，“您要買點什麼？”
那人隨意指了指說道：“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黃二看去，見那仙師指的是一支粗大的鬥筆和一套普通的硯台墨汁，鬥膽說道。
“自是無妨，小人敢問仙師可是要送人？”
“算是吧。”
“那這支鬥筆再合適不過了，不過這硯台和墨汁就有些一般了，那些酷愛書法之人...“
卻被那仙師打斷了：“無妨，我要送的，也不是什麼好人。”
“是。”黃二聽他言語森冷，不敢再多言，連忙給仙師包起來。
那仙師拿出一錠銀子付了賬，黃二眼瞅著他直直往遠處的擂台方向去了。
哎喲嘿，竟是買來寫挑戰書的，仙人大戰在城中並不常見，若是哪日回鄉，這可是酒桌上絕佳的談資。
黃二將銀子收好，既然掌櫃的不在，那便是無人管我，他索性把店門一關，興衝衝的跟著圍觀去了。
李歎雲將白絹抖開，用粗大的毛筆洋洋灑灑寫下來一百來個碗口大小的字，然後取出兩根高大的竹竿將白絹綁好，在擂台下麵一插。
白絹上墨痕未乾，但字字分明。然後他飛上擂台，取出五柄凡劍隨手一甩，蒼蒼幾聲插在白絹之下，兩根竹竿之間，任由眾人圍觀。
劍書！
有人認出這劍修的挑戰儀式，再看向白絹上的大字，不由得念出聲來。
“有廖氏名春者，違逆道門戒律，修習血靈魔功，身為道門弟子，餘甚不齒之，特下劍書邀戰。”
“但若有同流不忿者，亦可取劍登台，有一人勝，則李某或死或亡，不複多言。”
“餘嘗聞懷秋乃忠烈之城，以廖春觀之，卻如見柑中敗絮。若李某五戰皆勝，亦或者一月之中，廖春不見蹤影，那懷秋城可改名為血靈城矣。”
“青山弟子，李歎雲。”
謔，這青山人好膽！
眾人看罷最後一句，儘皆被激起了同仇敵愾之心，看向李歎雲的眼色也不善起來。
李歎雲看著眾多凡俗圍著白絹指指點點，對自己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滿意的微笑起來。
若是單說除魔衛道，那麼就不關這些凡人的事，但若是侮辱所有人，反而會讓群情激憤，鬨的滿城皆知。
滿城皆知之後，自有議論紛紛，也會有人剖析猜疑。魔影隱隱，人心惶惶之際，那麼廖家還能視而不見嗎？
既是人心如水，那麼烹水如沸之後，水中異物自現。
至於廖春或者廖家的什麼人會不會登台，那就要看他們的臉皮有多厚了。
......
當天晌午，便有人登台了，不過他隻是個築基散修。
“聽說就是你要我們懷秋城改名的？”
“戰書仍在，道友自觀。”
“哼。”那散修冷哼一聲，單手一攝，地麵之上五把凡劍之中的一把飛入他的手中。
李歎雲點點頭，他可不管這人是何用意，勝了再說。
散修還待要說些什麼，李歎雲持鎮魔劍一振一指，三枚飛劍飛上頭頂盤旋，蓄勢待發。
鎮魔劍身嗡鳴，打斷了散修言語，他隻好取出盾牌護身，祭出一把飛刀和一個葫蘆來。
“好！”
“乾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辱我懷秋仙家，如辱吾父，殺了他！”
台下圍觀之人說什麼的都有，但無不是為這散修叫好助威，散修麵上浮現一抹笑容，對著台下眾人抱拳。
李歎雲雙目一凝，心中失望，在他眼中，這幾件法器光芒隻有兩色，且寶光一般，大概也就是二階中品法器的水平。
三枚飛劍閃過各色光華，先發製人，金光飛劍在前，淩波飛劍纏上那葫蘆，土劍穿梭在那人身遭等待空檔。
李歎雲隨手將襲來的飛刀斬斷，金光飛劍已經斬破對手靈盾，土劍變大幾分，在那人腰背上重重一拍，將他拍飛出擂台。
這一拍用上了固丘真意，那人受這一擊之後，法力紊亂，脊椎震裂，肋骨斷了幾根，在地麵之上打了十幾個滾，半天爬不起來。
李歎雲冷冷說道：“如此不濟，還是回去多練練吧，不管你是為了什麼，以後莫要為了魔賊出頭。”
說罷，將三枚飛劍一收，自顧自閉目打坐起來。
圍觀眾人已經有人去攙扶那築基修士了，剩下的眾人則麵麵相覷，議論起來，甚至有幾個煉氣修士走出人群，打出傳音符飛走。
李歎雲對此視若不見，他心中失望，這人距普通築基修士差的也太多了，即便是煉氣修士中的好手對上他也能取勝，簡直是浪費了自己一道劍書。
他卻不知，普通築基修士就是這個水平，隻是他動手太快，那人的符籙和殺招還沒有使出來呢。
寒山的江湖對戰講究個人情世故，先是試探騷擾，看對方的攻防強弱，然後趁虛而入。
遇到打得過的就可以放心施為，遇到可能打不過的就要留力，免得不慎落敗之後對方不留情麵，痛下殺手。
但李歎雲是青山軍陣修士出身，養成了一開始就全力出手的習慣。
守衛羅家修士之時，來襲的赤霄刺客都是死士，若晚哪怕一息的時間，天雷珠可就在陣法上爆裂開了。
李歎雲正老神在在的調息之時，靈獸袋中的桔子給他傳來了一道訊息，李歎雲詫異的睜開雙眼，他怎麼來了？
起身看向西方天空，三道清光在高空劃過，向著自己而來。
為首之人正是齊家修士齊見深，身後還跟著一名築基修士和一名煉氣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