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216章 采薇
“...李某製服廖正之時,便在那將製未製,將去未去的極點之處。”
“是以歎雲饒了廖正性命,將廖家放開,又設下三道限製,控製脈絡走向,想必禍福相依之處,已然平安度過。”
“這便是歎雲於禍福之道上的領悟了。”
李歎雲說罷,又飲下一杯靈酒,看向眾人。
幾人若有所思,花無豔麵帶疑惑問道:“禍福乃是命數,難道不是天道有常,也能由人控製的嗎?”
李歎雲笑而不答,這是他於金之道上的領悟,是真是假他也不知,若是花無豔將禍福之道認定為命運之道中的一種,那也是她自己的理解。
但在李歎雲看來,並非如此就是了。
他自己就是本命修士,回顧每一次機緣之時,都會發現命運是給了他兩條路的,但又被禍福之道所影響,走向一條看似是命定的路。
回頭看去,人最終也隻有一條路可走,但在走之前是有選擇的。
因此可見禍福並不在命運之中,但卻可以通過一係列的轉化,成為好運或者厄運。
張眉緩緩點頭,李歎雲此番禍福之論令她頗有同感。
他於寶鑒閣大鬨一場是禍,在城主府之時,張眉也有兩個選擇,強行滅殺還是化敵為友,她選擇了後者,於是得來了師尊的兩次賞識。
是的,自李歎雲在擂台之上獲勝,師尊對自己更加信任了,主動召見了自己,大加封賞。
賜了自己一件自己心儀已久的法器,還在鑒寶奉行的職位上,多了禮儀奉行這一職位,要知道這個職位向來是由閣主擔任的。
豈不是因禍得福,而若根據李歎雲的說法,自己福運來臨之時,也必定會埋下隱患,成為下一次的禍根。
這個她自然知曉,她雖然沒有李歎雲那一往無前之心,但也有自己不動如山的堅定,若師兄猜忌排擠,那麼水來土掩就是了。
趙鬱離緩緩吐出一口氣,並不討論,而是掏出一本二階上品法術,玄霜訣,以他的收獲,也隻能回報二階法術了。
張眉也差不多,一本二階中品法術,巨劍術,外加一枚三階靈石。
翟讓收獲最多,前日已經纏著李歎雲比劍一天一夜,似有所悟,扔下一部《百鬼夜行圖》匆匆去客房閉關了。
玉簡中記錄了上百種鬼道生物的習性和手段,以及一些克製之法,這令李歎雲大喜過望,以後尋找它們渡魂便是有的放矢了。
據翟讓說,這本書本來是一墨門前輩所贈,墨門本就有鬼道傳承的,傳說中的《明鬼經》便是墨門始祖之作,但於此界似乎早已失傳,起碼在神煉門中是沒有的。
花無豔乃是火木土三靈根修士,對於李歎雲的論道之語收獲最少,但是她還是推過一本《花間采薇實記》,並說道:
“采薇真意諸君都已領悟,無豔今日便不複言,隻是歎雲你仍未悟得木道之意,對你卻不公平了。”
“這是我於鳶穀煉氣修行之時,領悟采薇真意之時的心得,之前已經賣出過不少價錢,看師弟也不是個富裕的,便送與你吧。”
李歎雲連忙雙手拿過,鄭重道謝,他金道有餘,但對於木道一向輕視,對於火道又有些畏懼,因此木火兩道的真意始終不得門徑。
但他與趙鬱離和杜炎一戰之後,早生了領悟火木兩道真意的心思,今日得之,豈不令人大快?
張眉見交易完畢,清清嗓子,她論的是金土兩道的心得。
李歎雲沉思靜聽,卻被一陣蕭聲打斷,那蕭聲與趙兄弟子所奏不同,蕭聲急促高亢,令人無法靜心,暗含催促之意。
張眉住口不言,皺起眉頭。
趙鬱離麵上流露出一絲尷尬和惱怒之色,口中喝道:“這司馬策怎麼如此不識趣,這都第二回了!”
李歎雲奇道:“他來做什麼?”
“哼,多半是想用三寸不爛之舌,求我原諒於他吧。也虧我以前還當他是摯友,他卻為廖家謀劃害我,我不去城中殺他已經算是念舊情了,還見他作甚!”
“反正竹林自有陣法防護,他也進不來,此人討厭至極,不必理會。”
說罷,打出一張隔音符籙,將那蕭聲隔絕在外。
李歎雲心中隱約有些不安,但他身是客人,又怎好與主人意見不合,因此也不再做聲。
張眉沉思良久,平複心境之後,撿起原先的話題,繼續娓娓道來。
..........
一連在趙鬱離竹穀之處住了半年之久,李歎雲幾次告辭離開,均讓趙鬱離留了下來。
期間多有訪客來穀,趙鬱離都一一引薦給他,從這些訪客的口中,李歎雲得知廖家由廖正大張旗鼓的帶頭,將仍在昏迷的廖春不遠二十多萬裡,一路送往玄劍宗礪劍峰請罪去了。
許多暗中修習魔功的修士,要麼紛紛離開此城,要麼跟著一起去了。
有如此結果,李歎雲心中快慰,但對於自己周遊寒山的遊曆計劃也難免歎息一聲,寒山地界太大了,兩年時間根本不夠。
還有一年便是齊北城擂台比武之期了,經過懷秋城與諸位築基修士一戰,李歎雲對自己的戰力大體有了個估量,對齊北比武之事的信心更足了一些。
這一次,牽涉到對齊家的諾言,趙鬱離再也不好留他了,他戀戀不捨的將李歎雲送出穀外,遞過一管竹蕭。
“拿著吧,這是我采穀中靈竹親手做的,若哪日得空,再來穀中一敘。”
“趙兄,小弟不通音律...”
“無妨,本來我是為你準備了入門樂譜的,但是,”趙鬱離看看他身後的棺材,雙目之中閃過一絲憂色,繼續說道,“你想怎麼吹就怎麼吹吧,歎雲你的悟性比為兄高,遲早一日能摸索出門道來的。”
李歎雲心中感動,雙手接過竹蕭,收入儲物袋中。
“那花無豔如何?姿容無雙,品性上佳,也不是矯揉造作之輩,實是你的良配啊。”
趙鬱離擠擠眼,笑著打趣說道。
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說了,想必花無豔那裡他也不少說道吧。
李歎雲苦笑一聲,單手輕輕拍了背後的棺材一下,說道:“趙兄你就饒了我吧,花仙子固然不愧仙子之名,但歎雲已然成家,發妻靜淑還在等我團聚,焉有半途而廢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