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233章 白青
大青牛吃了整整一年的靈草靈藥，這幾日就要進階，因此李歎雲已經停下了在棺中的修行，日夜與它寸步不離。
桔子這一年來在齊家混了個臉熟，還不知多少禮儀，隻是以李歎雲的弟子自居，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煉氣修士。
它玩瘋了，有事沒事就往外跑。眾人知道她的來曆，也不難為它，甚至拿出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哄它玩樂。
它最近纏著齊家一位禮儀弟子不放，那弟子隻有煉氣五層，打又打不過它，跟它講道理它就靜靜聽著，聽完了繼續搗亂，簡直是個無賴。
直到那弟子答應每天給它講一個人族故事聽，桔子這才罷休。
大青牛舔了舔李歎雲的手，將他手心裡的一枚暗黃藥丸服下，大大的眼睛裡布滿血絲，它一連幾天都沒有睡覺了。
“青兒，沒事的，彆怕。”
李歎雲不停的安撫它，但這一次卻失敗了。
大青牛長長的吼叫了一聲，將洞府之中的幾棵楓樹震得紅葉紛飛。
它掙紮著起身，四蹄刨地，在洞府之中橫衝直撞起來，一時間樹木紛紛折斷，泥土與石子四濺。
李歎雲感受它的痛苦，揪心不已。
但齊霜留下的進階之法中說了，這種青牛進階原本不會這樣的。
但李歎雲常年放養，又沒有一直餵食靈草，青牛的血氣不足。但它的個頭兒又超出了正常培育靈牛進階的體型，便像是有些凡俗之人虛胖一般。
所以要先補足血氣，蘊養潛力，待血氣盈滿之時，進階成功的可能性才能提高。
牛類靈獸進階多是以煉體為主，李歎雲的靈牛雖能禦風飛行，但齊霜還是建議走煉體的路，不要考慮太遠，等靈牛化形之後，自然就能煉氣了。
若不能化形，那就是個坐騎，也沒必要操太多的心。
大青牛將最後一棵楓樹撞倒，猛地在地麵站定，對著天上的太陽大聲怒吼！
聲音響徹半山腰，李歎雲心中一凜，關鍵的時刻要來了。
桔子聽到了大青牛的怒吼聲，扔下那搖頭晃腦講故事的弟子不管，一溜煙向著洞府跑來。
青兒不僅是師父的坐騎，也是我的。它那兩根長長的牛角，可是我蕩鞦韆的好去處。
大青牛已經看不到桔子了，它眼前的世界之中一片混沌。
隻有小主人那若有若無的氣息，還能讓它保持一絲清明，還有那天上的明亮光點，散發著道道誘人的光芒。
大地之中的土靈氣無私的在地麵之上升騰起來，從四蹄之中沁入體內，與體內沸騰的藥力相混合，源源不斷，最終達到了一種平衡。
李歎雲對著剛剛回來的桔子示意，桔子直立著身子，躡手躡腳的爬到他的肩頭，靜靜看了過去。
桔子的第一次進階是在霜寒山脈，吞食了一株靈草之後發生的。
現在它才知道，那是一朵二階靈草赤焰花，還未完全成熟就被自己吃了。
已經過去了大半天，大青牛一動不動，身上散發的氣勢不斷拔高，即將到達極限。
但太陽不會為了誰停留一分一毫，已經快要落山了。
青牛焦躁不安起來，李歎雲心中一沉，青兒似乎是在吸納土靈氣，但又是藉助太陽之力調和，部分靈氣轉化為金靈滋養各處。
那對尖尖的牛角上，不時有金色脈絡浮現，已經有些金屬質感了。
可是太陽落山之後，月光乃是太陰之力，似乎與青兒所求不合啊。
青牛不知如何是好，又有些焦躁起來，口中哞哞大叫。
這在齊霜的預料之中，青牛的體型太大，進階需要的靈氣要比普通靈牛大一倍，需要的時間也更多。
這已經是二階靈地的洞府了，李歎雲心中一歎，五枚大小陣盤飛出，落在青牛周圍。
這是一階聚靈陣，李歎雲手中握著一塊主陣盤，將聚靈陣激發，四麵八方的土靈氣皆被陣法吸引而去，又被青牛吸納。
青牛感受著源源不斷的土靈氣湧進體內，焦躁儘去。
李歎雲歎息一聲，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想如此的，齊霜說了，此舉無異於拔苗助長，後患無窮。
反過來，靈獸若是全憑自己的力量進階，基礎會十分牢固，有利於以後的修行。
太陽終於沉了下去，青牛的氣息也到達了。
青牛渾身水亮的毛皮之下，不斷鼓起又陷下去，彷彿有一條長蛇在體內翻滾。
此時便到了青牛最關鍵的時刻，血肉骨骼自行調整改造，過程極為痛苦，但青牛卻是一聲不吭。
李歎雲不忍再看，他轉過身去，也捂住桔子的眼睛，卻被它扒拉開。
它也經曆過進階之苦，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靈獸塑體竟是如此痛苦，就是不知道我用那金剛鍛元訣中的煉體之法時，會不會也是如此。
現在隻差一份二階妖虎的新鮮血液了。
需要的血液之多，至少要殺掉兩頭成年妖虎才行。
因為煉體不是一蹴而就，而是至少要在三年之內分三次完成，每次間隔不少於三個月。
若是每次都完美吸收藥力，纔算大成。
…
整整一夜過去了，青牛的身形小了一大圈，牛皮鬆鬆垮垮的貼在肉上，氣息衰敗至極，身邊一片狼藉。
糞便，血汙，毛發，以及蛻掉的雙角。
它最終竟然舍棄了那對牛角，選擇重新再生一對，真是好誌氣啊。
李歎雲任由它舔著手掌，心中既欣慰又自豪，青兒終於進階成功了，現在已經是二階靈獸。
牛身之上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有些腥甜。
李歎雲倒是沒有什麼，桔子直勾勾的看著大青牛，不停地舔著嘴唇。
獸類進階之後，短時間內會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對人倒是沒有什麼，對妖獸那可是致命的誘惑。
好在有李歎雲守護，大青牛不用怕被桔子烤來吃了。
這也是大多數有靈智的妖獸願意放棄自由，跟隨人類修行的原因之一。
李歎雲拿出準備好的滋補藥草放到手裡，青牛伸出舌頭卷來，一根根細細嚼了。
“謝謝小主人。”
青兒在人世間出生，跟隨白梅多年，早就能聽懂人言，靈智也足，比起野外出生的妖獸能早些口吐人言，李歎雲一點也不奇怪。
“不要叫我主人，我們沒有契約，你也不是我的奴仆。”
“師父。”
李歎雲雙眼模糊，對於青牛，他的感情和桔子不一樣。
“好啊，好啊……”
李歎雲愛憐的撫上它的脖頸，將臉頰貼了上去，他想起了與它初見時的那個夜晚。
白姑姑，我把青兒照顧的很好呢。
“桔子，從今天起，你有一個師弟了，他叫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