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236章 小星
“沒有規矩？小友，莫說大話！”
少年見仙師不信，卻也不怪自己，膽子也大了起來。
“有的，但是不多。”
他背著身子行走，麵對李歎雲掰起手指說道：
“第一，正魔不兩立，入魔者死！”
“第二，殺人償命，殺人者死。”
“第三，公平交易，違者五倍罰金。”
然後嘻嘻一笑：“沒啦。”
李歎雲見他神色不似作偽，不由得咋舌，這些規矩暗含大道理，但過於粗糙，大有可被小人利用之處。
如此法度，焉能長久？
又聽那少年說道：“這是禦獸門的規矩。私底下我們當然也有很多約定俗成的規矩啦，不過認不認就要比誰的拳頭大了。”
“剛才仙師您來的時候，我們凡人也可以去攬客，但得在仙師們的身後，不然等客人走了，就要被打一頓，隻是不能打死就是了。”
李歎雲恍然，又聽他說道：“上個月我爹爹就是搶了一個仙師的生意，被人打斷了腿。您給我的五兩銀子，怕是一時半會兒也買不到藥，那些人不敢賣給我。”
少年說起爹爹的慘狀，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然後拿出一串銅錢放到城門口一個木箱之中，一名兵卒大咧咧的揮揮手，隻看錢財入箱，並不看二人一眼，任由他引著李歎雲進入了城門。
城門口的兵卒竟然公然以權謀私，貪墨錢財，看樣子已經是約定俗成的規矩，沒有人管。
“仙師大人，聽說玄劍宗齊魯之地那裡不收老百姓稅的，是真的嗎？”
李歎雲點點頭，規矩確實如此，不過實際上也不全是。
有的家族不收本姓之人的稅，但是收外姓的稅，但是擔心道門問責，換了名頭而已。
但仙師們修行，鬥法，論道，煉器，煉丹，靈獸…事情多的忙不完，內裡又有人情勾連，誰真的會多管閒事？
“那是不是傳說中的東方極樂之地啊，等我長大了，我要買頭牛，帶著爹爹去齊魯之地生活。”
極樂之地是九幽之地的另一種委婉的叫法，李歎雲不想解釋，但也不想冷落他。
“人間沒有極樂，就算是仙師，也在找尋極樂之地的路上。”
“噢…仙師的日子還不算極樂嗎，要是我是仙師的話，我就滿足了。”
李歎雲早就看過了，這個少年沒有靈根。
“本座姓李，我應該還沒有你的父親年歲大，你叫我李叔就好。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見他如此隨和，心中感動，連忙回道：“李叔，我叫沙小星，李叔你看！”
李歎雲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發現這霜天城的不凡之處。
隻見此城自地麵而起，每隔十丈左右，便是建造一層樓閣，彼此之間用棧道相連，另一頭連在山體之上，一層層的樓閣隱在霧中，極目遠眺，在高空之中看不到邊際。
而極遠處另一側的山體上，依靠山勢建造了無數宮殿亭台，連成一片，就像是山上結出的片片骨朵。
山體上隱隱傳出陣陣獸類咆哮之聲，此起彼伏，一群飛鳥被驚起，圍繞著一處高聳入雲的石柱盤旋不止。
一片巨大的陰影將兩人籠罩，那是一頭巨大的飛鰩，散發著強大的生命氣息。
它扁平的身軀彷彿是一匹灰布，遮天蔽日，將天空籠罩。
飛鰩背上上麵隱隱有些建築，這就是禦獸門的飛行靈獸嗎？
飛鰩緩緩飛過，天空恢複了明亮，陽光穿透霧氣落了下來，生成道道七彩光線閃爍。
地麵之上的光線還是暗了些，有不少人打著燈籠，麵前擺了一地的貨物，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二人。
沙小星無視這些人的殷切招攬，帶著李歎雲拾級而上，走上一條棧道，口中說個不休。
“我們凡人住的是下城區，最高隻能到第九層。”
“不過李叔放心，下城區也有兩個拍賣行，可以購買各種靈獸相關的東西，霜寒山脈的輿圖在很多商鋪裡都有賣的，並不貴。”
“李叔，那邊有賭場和花坊，我這就帶你去。”
李歎雲好奇問道：“小星，花坊是什麼地方？”
沙小星迴過頭來，神秘一笑：“花坊，當然是賣花的地方咯，裡麵的女子呀，叫做花娘，分好幾種呢……”
李歎雲恍然，原來是妓院。
他對沙小星笑道：“小星，我是有妻子的。”
“嗐，那打什麼緊，嬸嬸又不知道…”
然後他見到李歎雲拍拍棺材，發出空蕩蕩的聲音，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渾身打了個劇烈的冷顫，連忙轉過身去。
一路上他再也不敢多嘴饒舌，更不敢帶李歎雲去那些醃臢場所，向著第九層拾級而去。
一路上路過不少店鋪，用了整整一天，終於到達了第一家拍賣行。
李歎雲向知客問清楚了，此處確實售賣修士所需物事，甚至偶爾會有結丹物事出售，這才放下心來。
“霜寒山脈的輿圖，很多商鋪都有出售，但道友還是多買幾份互相參照為好，尤其是本行拍賣的一些輿圖，大多是入山修士帶回的，有的甚至還有一些秘境的線索。”
秘境？李歎雲心中一熱，他的築基機緣可不就是在一處秘境之中嗎？
於是一口答應下來，買了入場腰牌，三日之後拍賣行開市之時再來。
以此城之大，一天是走不完的，看著沙小星期待的眼神，李歎雲微微一笑。
他取出一枚帶有神行屬性的青冥飛劍，單手一指，飛劍徐徐變大，不多時已經有半丈多長，一尺多寬。
飛劍為追求速度，整體呈流線型，沒有劍格也沒有劍柄。
“上來吧。”
沙小星低聲歡呼一聲，小心翼翼的踏上飛劍，可劍身異常光滑，他站不住腳，李歎雲連忙站到他身後，扶住他的肩膀。
“邊緣很鋒利，小心些。”
李歎雲說罷，又在他身上打了個橢圓的水靈護罩
為他擋住撲麵的風。
“小星你指路，我們再去其他地方轉轉，最後幫我找一家客棧，靠譜些的。”
“好嘞。”
“站穩了！”
李歎雲驅動飛劍，在天上飛行起來，順著沙小星指引的方向而去。
沙小星透過水波粼粼的護罩，看著熟悉的霜天城，彷彿變了一副樣子，是那麼的不真實。
他抽抽鼻子，忍不住輕聲說道：
“李叔…”
“嗯，怎麼了？”
“沒，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