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291章 難題
秦時離開的第一站並不是直接去礪劍峰，而是先去了靈木門。
“靈木門楊落青拜見太上長老。”
楊落青於洞府之中跪伏在地，這青嵐宗的太上長老怎麼來了，還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自己的洞府之中。
“無須多禮。”
秦時笑眯眯的將他用手一托，然後詢問起他的修行來。
然後又漫不經心的提到了何九霄，楊柳青連忙回道：“何師弟出門已有三年了。”
“三年…去哪了，所為何事？”
楊柳青不敢隱瞞，也隱瞞不了。
“回老祖，他十年前就在打聽一個人，聽他說是為他那大弟子找的，好像是有了什麼眉目，就在三年前，兩人一起去許寧之地。”
原來是這樣，秦時不置可否，繞過何九，詢問起門中其他弟子的事來。
楊落青一一作答，忽然睜開眼睛，麵前的香爐裡青煙嫋嫋。
怎麼忽然入夢了，還夢到了太上長老，難道我想要靈木門再擴大一些疆域的心思，
已經壯大到如此地步了嗎？
他不由得自嘲一笑。
…
何九師徒隱在空中雲間，看著腳下一名少女在院中舞槍弄棒，呼喝不已，李歎雲怔怔流下淚來。
像，太像了，簡直是一模一樣。
彆人不知道二丫十六歲的樣子，但他師徒二人都是見過的。
“徒兒，若隻說樣貌，應該是鏡緣無疑了，可是這個女娃沒有靈根啊…”
“師父，不會錯的，我已經明白為什麼了。”
“為何？”
“二丫入道之時，我尚未遇見師父，隻是一介凡人，二丫彼時便不在乎仙凡有彆，願和我繼續前緣。”
“仙凡有彆…這一次輪到我了。”
何九恍然大悟，他看向徒兒的眼中既有驕傲也有擔憂。
看著心愛之人垂垂老去，可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啊。
李歎雲側過身跪拜於地，口中說道：“師父，我願與她白頭偕老，共度餘生，還望師父成全！”
何九長長的歎息一聲，歎息聲引來地麵之上一些凡人疑惑的四處打量。
“起來吧，你願拋下道途，一心為她。為師雖惋惜不已，但亦有欣慰。”
“你已經長大了，待為師準備妥當，便為你登門提親。”
“多謝師父。”
李歎雲站起身，又看向地麵的院落之中，一名文弱少年正小心翼翼的遞過一條棉帕。
少女接過來擦擦汗，將棉帕隨手一拋，那少年連忙雙手去接，逗得那少女哈哈大笑。
李歎雲蹙起眉頭，這二人也太過親昵了。
何九看出他心中所想，示意他可自去檢視，又囑咐道：“徒兒，絕不可做無道無德，自辱辱人之事，更不可害人。”
然後便飛上雲霄，準備去了。
李歎雲換上一身灰袍，啟動了雲隱之法，飄然落到院中。
那少年彷彿是鼓足了勇氣，說道：“月兒，歇歇吧，該吃飯了。”
那少女就是龍月了，她將手中一杆長槍放回武器架上，一把揪住那少年的耳朵，笑道：
“月兒也是你能叫的？你比我小三歲，叫姐姐！”
李歎雲在一旁看的清楚，心中一鬆。
又聽那少年說道：“你我兩家交好，你我又是娃娃親，我如何叫不得，哎喲！”
隻見龍月手上微微用力，便似乎要將他順著耳朵提溜起來。
“疼疼疼疼疼！”
“你還叫不叫了？”
“好姐姐，我不叫了，不叫了！”
龍月見他求饒，這才放手，心滿意足的拍拍雙手，進了後宅。
那少年對著她的背影拳打腳踢，摸摸通紅的耳朵，嘴裡嘟囔道：“瘋婆娘，等我娶了你，讓你嘗嘗家法的厲害！”
李歎雲聽到這裡，心中忍不住升騰起一股殺意，差點顯露真容。
大熱天的，怎麼有點冷…
那少年渾身打個哆嗦，看看空無一人的演武場，一溜煙也往後宅去了。
婚約，還是娃娃親，這可如何是好？
若用仙師身份強迫，自然可以得償所願，但那與劉越秦承歡之流有何區彆？
既持誅邪劍，怎能做邪惡之人？
“劍靈前輩，我該怎麼辦？”
“嘿嘿，老夫隻是一滴精血而已，不懂男女之情。”
“前輩見多識廣，曆任劍主沒有經曆類似的事情嗎？”
“這個還真沒有，不過你既然不想以大欺小，何不用智？”
“計將安出呢？”
“我可不幫你做這等事，傳將出去，九羽那家夥又要笑我了。”
李歎雲心中一歎，他身在局中，心亂如麻。
咬咬牙跟著那少年去了後宅。
後宅廳中，兩個婦人正置辦了一桌午膳，龍月渾身是汗，去內室清洗換衣去了，李歎雲不敢偷看，隻在廳中探聽幾人談話。
有一名婦人便是夢中所見那文姓書生的妻子，現在她已做中年婦女打扮。
“姐姐，月兒已經是大姑娘了，剛才換衣之時還要將我推出門去呢。”
“傻丫頭，什麼地方我們沒見過啊…”
一旁的少年原本看著滿桌的飯菜直流口水，聽到這裡又浮想聯翩起來。
“龍月！你快點出來，讓我們大家都等你，飯菜都涼啦！”
“哼，文檣，就你的鬼話多！”龍月換了一身素衣出來，拈起兩根筷子打在那少年的頭上。
“娘，龍月總是欺負我！”
兩名婦人對視一笑，龍母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魚肉到文檣碗裡。
“多吃點魚肉長的高，月兒以後啊就打不過你了。”
文母不知又想到了什麼畫麵，臉上流露出笑意。
…
李歎雲看著兩家人親密無間的樣子，不由得心中憂慮，慢慢退出門去。
看樣子，即便師父拿來婚書聘禮，若是龍家不願意，以自己師徒二人所持之道，還真就無可奈何。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二丫嫁給彆人嗎，我不願，我絕不願！
忽然他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人影。
策兄多謀，何不問計於他？
想罷，他悄悄出了龍家，取出一張萬裡傳音符。
此地甚遠，也不知這萬裡傳音符能否到達。
在符中說了幾句，嘗試著將符籙打出，傳音符化作一道清光刹那間消失在天邊。
若不能到達，想必幾日後便返回了，屆時我再動身前去寒山尋他不遲。
隻是一來二去路上耽擱一年半載，萬一回來之時，他二人已然成親怎麼辦？
李歎雲心亂如麻，忍不住打出一道劍氣泄憤。
要不悄悄把那小崽子殺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