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306章 火花
劉道恒喃喃道：“心願？”
李歎雲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劉前輩，你已經死去九百多近千年了。”
“我已經死了…”
“前輩的本命榕樹保住了你最後一縷神智，將前輩的魂魄溫養至今。”
“哦，對，我是一棵樹…”
“前輩，祁冰雁已苦苦守了你九百年，你不想見見她嗎？”
“什麼？”劉道恒震驚道，看看地下，又看看李歎雲，卻見他已經吟誦起了黃泉度魂訣。
度魂訣對生人無效，若我真的活著，自然毫無影響，若我已死…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四周的戰場景象紛紛坍塌，先是那些喊殺聲消失，然後是眾多法術紛紛化為泡影，最後一個個人影消散。
劉道恒迷茫的站在大雪之中，迎著暴雪，他彷彿看到了一個白衣女子正在與一個紅衣女子大戰。
“冰雁！”
祁冰雁回過頭來，灰發遮住她的半邊臉頰，伴隨著雙目之中的驚喜之色，眼淚奪眶而出。
“道恒！”
那紅衣女子抓住空當，一槍紮向祁冰雁。卻被憑空出現的一條赤紅火線刺穿，火紅絲線將她整個身體瞬間紮出數百個孔洞，緊緊束縛，然後向後一帶，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之中。
祁冰雁彷彿並不在意那赤紅火線的主人是誰，她迎上劉道恒，淚眼婆娑的看著他。
“你醒了…”
劉道恒看著她絕美的麵容，喃喃道：“又或許…我並沒有醒來。”
“傻瓜…”祁冰雁嫣然一笑，拉住他的雙手。
九百年的時光足夠她想明白很多事情，也足夠她放下很多不必要的束縛。
李歎雲將身上厚厚的積雪抖落，他扶住頭顱蹲下，壓製住痛苦的呻吟聲，以免驚到了那一對璧人。
最多隻有一炷香的時間，劉道恒便要魂歸九幽，在此之前，還是不要打擾他們兩個了。
他悄悄的離去，沒有在雪地上留下一個腳印。
破敗的榕樹已經消失不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隻剩下那執手相看的兩人。
哦，對了，還有那插於地麵的四柄寶劍，守在兩人不遠處，靜靜的看著他們。
……
李歎雲回到客房附近，卻不敢進去，他身上一身森冷鬼氣，若是離龍月近了，定然會傷到她和胎兒。
唉，鬼道與她不可共存嗎，李歎雲忍不住仰天長歎。
客房門口緩緩開啟，兩個女子身形出現在房門口，龍月遠遠的呼喊他：
“夫君，有客人來了，外麵下著大雪，你怎麼不進來？”
李歎雲這才發現龍月身邊站著一個紅衣女子，拎著一個酒葫蘆，正自顧自的抿了一口，笑吟吟的看著他。
朱離，她怎麼來了，還直接到了月兒身邊，不會彆有所圖吧？
李歎雲連忙拱手道：“朱道友，彆來無恙？”
又對龍月說道：“月兒，我今天動用了鬼道秘術，恐怕對你和孩兒有損，隻能離你遠一些了。”
“啊？”
李歎雲苦笑一聲，有客人在場，也不能過多解釋。
“朱道友，若是不棄，便在雪中一敘吧，李某恐怕無法進屋詳談了。”
李歎雲打定主意，若是朱離想要月兒迴避，那自己就帶著月兒離開，反正大事已了，無所留戀。
朱離淡淡一笑：“無妨，朱某甚喜雪景，尤其是今日之雪，分外可愛。”
說罷，對著龍月點頭致意，大踏步出了屋簷，走入雪中。
李歎雲對著龍月揮揮手，在她的目光之中，與朱離飛上附近的一座小山山頂。
“朱道友大駕光臨，想必是有要事吧。”
朱離斜了他一眼，說道：“李歎雲，少自作多情了，我不過是路過此處，聽說你也在這裡，順便看看你。”
李歎雲不信，追問道：“什麼事，你又是聽誰說的我在這裡？”
朱離脫口而出：“我去海上蕩魔不行啊，我聽那個…”
她想了想，好像還真沒準備中間搭橋的人，早知道就先見何九一麵了。
她沒好氣的抓起一團雪就扔過去，氣道：“李歎雲，看破不說破，你這人好沒意思！”
李歎雲摸摸鼻子不語，他已經成親了，龍月又是凡人，對於仙師難免有些自卑，萬一被她誤會可就糟了。
“是是是，我是來找你的，行了吧！”
“不是蕩魔嗎？”
“魔也蕩！事兒也問！”
“那你問吧。”
“你！”朱離恨不得將他一把火燒了，但還是忍住了，將手中葫蘆遞過來，“喏，這麼好的雪，請你喝酒。”
李歎雲不接，自顧自取出半壺酒，抿了一口。
“嘁，怕你娘子怪罪啊。”
“嗯。”李歎雲淡淡一笑。
“你還彆說，你那娘子雖是凡人，但模樣周正，也有心胸，是個宜家宜室的。”
李歎雲自得一笑。
“出息。”朱離似乎心情不錯，比起擂台之上的她，今天她彷彿放飛了自我。
“我來是問你黃泉火的事，我已將它煉化了小半。”
“哦，有什麼明悟嗎？”李歎雲來了興趣。
朱離剛要說，卻想起什麼，問道：“那團離火絕炎你煉化了嗎？”
李歎雲搖搖頭，陪著月兒哪有時間連續打坐。
“可惜了，”朱離指間迸發一朵紫紅相間的火焰，說道，“離火絕炎是世間最美麗的火焰，天生有陰陽二性，直通大道。”
李歎雲點點頭，這種特性的奇火雖不如黃泉火，但也是世所罕見的。
朱離又說道：“離火的一個要義便是生，生心回氣，精氣神無所不養，不單是有助於結丹，完全參悟煉到極致，結嬰應該也是沒問題的。”
李歎雲心中大動，哪個築基修士不想結丹，但我是鬼道築基，以離火之道結丹是否可行呢？
朱離見他意動，又說道：“我以離火之道參悟黃泉火，終於有了一絲明悟。”
“這黃泉火滅儘一切魂魄，中招者無不魂飛魄散，傳說中再無輪回可能，是嗎李歎雲？”
李歎雲點點頭說道：“不錯，正是如此。”
朱離哈哈大笑道：“哈哈，非也非也，若是如此，它為何能吞噬其他火焰壯大自身，豈不是說滅中有生？”
李歎雲怔在那裡，又聽朱離說道：“吞噬其他魂魄也是如此，但黃泉火自身是不死之物嗎？我看未必，待黃泉火滅之時，那餘燼會再次化為魂力，重歸九幽！”
李歎雲震驚在那裡，這個猜想他無法回答，他雖是鬼道修士，卻從未見過九幽的麵目。
如果黃泉火是由九幽之地而來，那它被鬼道修士攜帶，出現在生人世間，是禍是福？
“李歎雲？”朱離問道。
李歎雲不答，他又想起那些被黃泉火殺死的魂魄和妖獸，它們真的失去了輪回轉生的機會了嗎，就因為與鬼道修士為敵？
“李歎雲！！”
李歎雲清醒過來，看向朱離：“朱道友，什麼事？”
朱離嫣然一笑：“把你的鬼道功法借我看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