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寒 第334章 入陣
不多時，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神識之中，他正拿著一枚傳音符，眉間一點幽光閃動
顯然是默默燒錄著什麼。
是他？李歎雲認出了這名男子，他是青山集逃走的那名魔修首領，身懷一種血遁之術，多年不見，他瘦了許多，但麵容未改。
要不要現在就殺死他，李歎雲心中略一糾結便放棄了。
不急，等成功混入靈脈，暴起刺殺於他不是難事。
此時那魔修手一撒，傳音符順著暗河向下遊疾射而去。
看速度應該是千裡傳音符，難道這暗河之中還有他的同黨嗎？
他在此處意欲何為，若他的目標是對付永懷門，我該如何選擇？
一個個念頭浮現，李歎雲不動聲色，見魔修又看向遠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然後魔修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換上一副愁容，向來路走去，嘴裡喃喃說著什麼。
一個聲音赫然響起：“萬兄倒是好雅興，怎麼，這暗河之中難道有什麼寶貝不成？”
那魔修猛然一驚，看向來路，一名黑袍修士身形浮現，冷冷的看著他。
“張總管，在下心思煩悶，無法入定，出來走走排解，還望總管寬宥。”
說罷，做出一副惶恐樣子看向他，眼神中帶著一絲畏懼。
李歎雲暗罵老狐狸，這人在青山集行事狠辣，做事果斷，卻裝出一副老實模樣，還真是難為了他。
那張總管緊緊盯著他，又看向遠處那幽靈菇的方向，忽然麵色一鬆，上前拍拍他的肩頭。
萬姓修士肩膀不由得一顫，但還是忍住了，不敢躲避。
張總管見他如此，微微一笑，說道：“地下守衛之事辛苦，雖然明令不得擅離職守，但是嘛…”
“我等修士若是長久在一地修行，難免修行不得寸進，偶爾出來透透氣也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
萬姓修士這才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躬身行禮，說道：“多謝張總管饒恕，距離下一波人輪換還要五年，萬某實在是有些無法排解，讓您見笑了。”
張總管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回身走去。
“回去吧，有空跟他們喝喝酒打打牌，也頗有趣。”
“是是。”萬姓修士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口中附和著，跟在張總管身後走遠。
而李歎雲則像一個幽靈一般，浮在地麵之上，緩緩隨著他們靠近。
直到張總管拿出一枚陣盤，將自己和那萬姓修士傳送入陣，李歎雲止住腳步。
此處竟也有單獨的陣法防護，還真是密不透風啊，這就是傳承幾萬年的大族作風嗎。
而且看那陣法波動時的靈氣濃鬱程度，定是三階大陣無疑。
李歎雲又看向陣法邊緣的暗河之中，那裡有一隻鱷魚正浮在水麵，單憑氣息無法察覺，但其身上靈光盈盈，在李歎雲眼中無所遁形。
難辦了，這可如何是好？
他想起魔修的那道傳音符，不如做一隻黃雀，等待入陣良機。
於是他悄悄的返回，不敢修煉，擾亂靈氣，隻躲在距離陣法一百多丈的河岸石壁之中，靜靜等待變化。
不知過去了多久，已經陸陸續續出來過四個不同的人了，有兩個都打出過傳音符，另外兩個則各扔出兩具屍體，被那鱷魚叼在口中大嚼。
這讓李歎雲暗笑他們這陣法都快被內部之人滲透成篩子了之餘，也不由得苦惱起來。
萬一他們暗中聯絡的不是攻擊這靈脈，而僅僅是傳遞此處情報，難道自己還要一直等下去嗎？
不行，要主動出擊。
下一個人出來之時，趁他走遠，暗殺於他，然後儘快變化成他的樣子，再啟動陣盤傳送進去。
至於進去瞭如何做，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又等了不知多久，有一人出來了，看上去比較年輕，隻有築基前期修為，他不是來喂鱷魚的，而是輕車熟路走到那具白骨之前，也打出一枚傳音符。
就在他回身之際，一柄長劍刺進了他的後心。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入識海：“我說，你答。”
那人強忍劇痛，點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張博達。”
“很好，你負責什麼？”
“采礦，以及守衛。”
“什麼礦？”
“靈石礦。”
“有地圖嗎？”
“沒有，此地嚴禁私自繪製地圖。”
“怎麼出來的，再怎麼進去？”
“有人複刻陣盤私自傳人出來，回去的話也是傳送進去，但複製的陣盤是一次性的。”
“張總管不管嗎？”
“管，但地下世界早有一套規則，他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然他就會死。”
李歎雲明白了，會土遁的修士少，此地又甚是機密，因此守衛的流動性不會太大，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套潛規則。
一套永懷門為了勉力維持靈脈安全運轉，不得不接受的規則。
“有意思，張博達，你不必再進去了，知道嗎？”
“不要殺我，我有很多秘密可以告訴你。”
李歎雲回答他的是劍，他的心臟被刺破了。
張博達再沒有發出聲音，他死的無聲無息。
李歎雲將屍體收進了儲物袋，身上骨骼一陣肌肉一陣變幻，變成了他的樣子。
將他的儲物袋翻了翻，換上了另一套衣服，然後將頭發打理成另一個造型，手持一塊玉盤，施施然哼著小曲兒返回。
一炷香之後，他走到那條鱷魚一側，忍不住心中冷笑。
這條鱷魚就是暗哨，說不定還是張總管的靈獸，出來多少人他都知道，但所有人或許也知道他知道，但就是三三兩兩的出來。
陣盤之上的陣紋有兩個，第二個繁複，第一個簡單，李歎雲認得，是吸收法力的陣紋，最簡單的陣紋之一。
他將法力注入，不多時，眼前一花，閃入陣內。
張總管就站在他麵前不遠處，身後還有個人笑嘻嘻的看著他。
張總管冷冷的看著他，口中說道：
“就連你，也學壞了，是嗎？”
李歎雲控製身體，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學著張博達的聲音回道：“張…總管，我實在憋得慌，下次不敢了。”
之所以停頓一下，是不知道他二人的關係，略做遲疑是因為有第三個人在場，正好做出尊重張總管的態度。
張總管尚未回話，身後那人勸道：“算啦，他畢竟還小。”
“唉，”張總管點點頭，對李歎雲揮揮手，“去吧。”
李歎雲卻麵露遲疑，向著張總管遞了個眼色。
張總管略一遲疑，對著身後之人說道：“鄭兄，你先自去巡視吧，我去考教一下小侄的功課。”
李歎雲心中一喜，原來他與張總管是這種關係，隻是不知該稱呼伯父還是叔父。
張總管走了過來，兩人又交換了一個眼色。
李歎雲微微側過身子，示意他先行，見張總管頭前帶路，李歎雲的又一個難題解決了，張博達的住處在哪裡。
當時是沒有時間問的，誰知道那神出鬼沒的張總管有沒有尾隨其後。
約摸一炷香的時候，張總管帶他到了一處居所，一路上路過長長的曲折甬道和礦坑。
隨處可見亂扔的細小靈石，還有坑壁之上亂塗亂刻的一些不堪入目的圖畫。
不時有人跟張總管施禮，還有人對著李歎雲擠眉弄眼，眼中儘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嘲笑。
看來這張博達人緣不錯，李歎雲想道。
這處居所頗為雅緻，李歎雲見桌上有個香爐，還有厚厚的一爐香灰，連忙在儲物袋中取出靈香燃了。
張總管見他如此，點點頭，隨手打出一張隔音護罩，問道：“達兒，你將傳音符發出去了嗎？”
李歎雲心中恍然，原來他是知曉的。
於是鄭重點點頭，說道：“回總管，發完我就回來了，沒有停留。”
張總管笑笑：“沒人的時候叫我伯父就好，雖然你我實際上差了四五輩，但按照修仙界的輩分叫，沒人笑話你的。”
“是，伯父。”
張總管又問道：“你對我使眼色，是想跟我說什麼？”
李歎雲緊張的看看周圍，說道：“我發現那姓萬的，不像好人。”
張總管微微一愣，笑道：“傻孩子，哪有什麼好人壞人，記住，我們張家傳到現在可不是靠的仁義道德，而是利益勾連和強硬的實力。”
李歎雲急道：“伯父，我的意思是，他好像是個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