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擎蒼霄 第5－6－7章
李姍珊扶著幾乎脫力的戴擎蒼，小心翼翼地避開妖蛇屍體，來到那池地心靈乳前。濃鬱的靈氣幾乎化為實質，吸入一口便覺周身舒泰，連傷口處的疼痛都減輕了幾分。
“戴道友，你傷勢太重，快服下靈乳療傷。”李姍珊語氣急切，取出一個玉勺，舀起一小勺乳白色靈乳，遞到戴擎蒼嘴邊。
靈乳入口即化，一股難以形容的清涼暖流瞬間湧向四肢百骸。戴擎蒼隻覺周身毛孔都舒張開來，體內原本滯澀的靈力如同久旱逢甘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騰流轉。
背後那火辣辣的鞭傷以及肩頭的咬傷，傳來麻癢之感，新的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癒合。更讓他驚喜的是，以往修煉和戰鬥留下的一些不易察覺的暗傷，在這精純天地精華的滋養下，也悄然修複。
他不敢怠慢，立刻盤膝坐下，運轉基礎功法《引氣訣》，引導這股龐大的藥力。
李姍珊見他進入入定狀態，也鬆了口氣。她自己也服下一小勺靈乳，在一旁運功調息，同時為他護法。
數個時辰後，戴擎蒼周身氣息猛地一漲，隨即緩緩平複。他睜開雙眼，眸中精光湛然，之前的疲憊與虛弱一掃而空，反而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煉氣八層！”他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澎湃了近倍的靈力，心中喜悅。地心靈乳果然名不虛傳，不僅讓他傷勢儘複，更助他直接突破瓶頸，晉升煉氣八層！而且藥力仍有殘餘，沉澱在四肢百骸，未來一段時間修煉速度必將大增。
“恭喜戴道友修為精進。”李姍珊微笑著祝賀，她藉助靈乳，修為也穩固在了煉氣八層巔峰。
“全仗李姑娘相助。”戴擎蒼真心實意地拱手。若非李姍珊破解禁製，他彆說得到靈乳，恐怕早已葬身蛇腹。
兩人相視一笑，經過這番同生共死，彼此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看著池中還剩大半的靈乳，李姍珊提議道：“戴道友，此間靈乳甚多，我們可用玉瓶收起，日後修煉或換取資源皆可。”
戴擎蒼點頭同意。兩人取出所有能用的玉瓶，小心翼翼地將地心靈乳分裝。最終，每人分得五大瓶，收獲遠超預期。
“此地不宜久留，靈**氣可能會引來其他妖獸或修士。”戴擎蒼謹慎道。
李姍珊也表示同意。兩人迅速清理了戰鬥痕跡，帶著豐厚的收獲，離開了這處石窟。
之後數月，兩人便在青雲山脈深處尋了一處更為隱蔽的洞穴，暫時定居下來。藉助地心靈乳，戴擎蒼修為一路高歌猛進，很快達到煉氣九層，並向大圓滿邁進。他不斷消化與妖蛇戰鬥的感悟，劍法越發凝練，那絲微弱的“劍意”也愈發清晰。
李姍珊的陣法造詣也在實踐中不斷提升，她將臨時洞府佈置得固若金湯。閒暇時，她會烹飪一些靈食，兩人對坐論道，交流修行心得。戴擎蒼與她分享劍道感悟，李姍珊則為他講解陣法奧妙與修真界的諸多見聞。
孤男寡女，朝夕相處，共同修行，情愫在不知不覺中暗生。戴擎蒼欣賞李姍珊的聰慧、堅韌與溫柔，李姍珊則傾慕戴擎蒼的擔當、果敢與那份深植於骨的俠義。
這一日，戴擎蒼練劍歸來，見李姍珊正在洞口眺望，夕陽為她周身鍍上一層暖光，側顏寧靜美好。他心中一動，走上前，輕聲喚道：“姍珊。”李姍珊回頭，對上他專注的目光，臉頰微紅：“擎蒼大哥，你回來了。”
戴擎蒼看著她，語氣鄭重而溫柔：“待我築基成功，我們便正式結為道侶，可好？”
李姍珊先是一怔，隨即眼中湧現出巨大的驚喜和羞澀，她低下頭，聲如蚊蚋卻清晰堅定：“嗯。”
兩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牽在了一起。在這危機四伏的修真世界，他們找到了彼此，成為了對方最堅實的依靠。
修為達到煉氣九層巔峰後，戴擎蒼感覺遇到了瓶頸，單靠苦修和殘餘的靈乳藥力，已難以衝擊大圓滿之境。他與李姍珊商議，決定前往附近的修真者坊市，一方麵打聽築基丹的訊息，另一方麵也需出售部分用不上的材料，換取靈石和其他修煉資源。
三日後，兩人來到了位於青雲山脈邊緣的“青河坊市”。坊市依河而建，由幾個附近的小型修真家族共同管理，雖不算繁華，但也商鋪林立，修士往來不絕。
戴擎蒼依舊一襲青衫，背負長劍，氣息內斂。李姍珊則換上了一身素雅的衣裙，跟在身側。兩人繳納了入市費用，步入坊市街道。
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有賣符籙的，有賣法器的，有收購妖獸材料的，琳琅滿目。戴擎蒼還是第一次來到如此“熱哄”的修真之地，頗感新奇。李姍珊則顯得熟稔一些，低聲為他介紹著各類店鋪的底細。
他們先去了幾家收售材料的店鋪，將黑煞雙凶和石鱗妖蛇身上一些用不到的材料出售，換得了兩百多塊下品靈石，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隨後，兩人開始留意築基丹的訊息。然而，問遍多家丹藥鋪，得到的答複都是“缺貨”或“需要預定，價格高昂”。築基丹作為煉氣期修士衝擊築基的關鍵丹藥，向來供不應求，通常被各大宗門和家族壟斷，流落到散修市場的極少，且價格往往被炒到天價。
“看來，想通過正常途徑獲得築基丹，難如登天。”戴擎蒼眉頭微蹙。
李姍珊安慰道：“無妨，即便沒有築基丹，以擎蒼大哥你的根基和劍心，也有不小幾率自行築基。我們再多打聽打聽，或許能有其他機緣。”
正行走間，前方一陣喧嘩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隻見一個攤位前，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正被幾個彪形大漢圍住，推搡辱罵。
“小雜種，敢偷我們‘黑蛟幫’的東西？活膩了！”為首一個臉上帶疤的漢子惡狠狠地吼道。
那少年臉色慘白，緊緊抱著懷裡一個破舊的布袋，爭辯道：“我沒有！這株‘紫須參’是我自己在山裡采的！”
“哼！你說采的就是采的？這分明是我們幫派藥園丟失的那株！識相的趕緊交出來，再賠上十塊靈石醫藥費，否則打斷你的腿！”疤臉漢子根本不聽解釋，伸手就去搶那布袋。
周圍修士大多冷眼旁觀，無人敢出聲。黑蛟幫是坊市裡的一股惡勢力，幫主有煉氣大圓滿的修為，尋常散修不敢招惹。
戴擎蒼眼神一冷。他雖不願多事，但見此等恃強淩弱之事發生在眼前，胸中俠氣難以抑製。
他正要上前，李姍珊卻輕輕拉了他一下，低聲道：“擎蒼大哥，小心有詐，或是故意設局敲詐。”
戴擎蒼微微點頭，但還是邁步走了過去，沉聲道：“幾位，何事如此大動乾戈？”
那疤臉漢子斜眼打量了一下戴擎蒼，見他氣息不顯，又是生麵孔，頓時嗤笑道：“哪裡來的愣頭青，敢管我們黑蛟幫的閒事？滾開！”
戴擎蒼不為所動，看向那少年：“小兄弟，你說這紫須參是你自己所采，可有證據？”
少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有！這參的根須上還沾著黑風崖特有的‘黑淤土’，我今早剛從那裡回來！”
戴擎蒼目光掃向那株紫須參，果然根須上帶著些許黑色泥土。他轉而看向疤臉漢子：“黑風崖距離此地百裡，貴幫的藥園，莫非設在那邊？”
疤臉漢子被問得一窒，周圍傳來幾聲低笑，顯然也有人看出端倪。他惱羞成怒，吼道：“小子，你存心找茬是吧？兄弟們，給他點顏色看看！”
話音未落，他身旁兩個煉氣七層的幫眾便獰笑著撲了上來，拳風呼嘯，直取戴擎蒼麵門。
“小心！”李姍珊驚呼，手中已扣住了一張符籙。
然而，戴擎蒼動作更快。他甚至沒有拔劍，隻是身形微動，如同鬼魅般切入兩人中間，雙手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扣住了兩人手腕。
“哢嚓！”“哢嚓！”
兩聲輕微的脆響，伴隨著殺豬般的慘叫，那兩個幫眾的手腕已被生生折斷，軟軟垂下。
疤臉漢子臉色大變，他根本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戴擎蒼鬆開手，如同丟開兩件垃圾，目光平靜地看著疤臉漢子：“路見不平之人。現在，可以帶著你的人滾了嗎？”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疤臉漢子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殺意籠罩全身，頓時冷汗涔涔，知道踢到了鐵板，連句狠話都不敢放，扶起兩個手下，灰溜溜地鑽入人群跑了。
那少年連忙上前，噗通跪下：“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戴擎蒼將他扶起：“不必多禮，舉手之勞。以後來坊市，多加小心。”
少年千恩萬謝，並從布袋裡取出那株紫須參，非要送給戴擎蒼。戴擎蒼推辭不過，見這少年心性純良，便收下了參，卻暗中塞給了他五塊下品靈石，遠超這株參的價值。
處理完此事，戴擎蒼和李姍珊正準備離開，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這位道友請留步。”
兩人回頭，隻見一位身著錦袍、麵容和善的中年修士走了過來，對他拱手笑道：“道友俠肝義膽，身手不凡，令人欽佩。在下乃坊市‘百寶閣’管事，姓趙。不知可否賞臉，移步一敘？”
戴擎蒼與李姍珊對視一眼，心中微動。百寶閣是青河坊市最大的商鋪，信譽頗佳。這位趙管事此時找來，所為何事？
百寶閣內室，茶香嫋嫋。
趙管事親自為戴擎蒼和李姍珊斟上靈茶，笑容可掬：“方纔二位在街上的義舉，趙某都看到了。戴道友劍術精妙，俠義心腸，李姑娘沉穩冷靜，想必也非尋常散修。”
“趙管事過獎了。”戴擎蒼不動聲色，“不知管事邀我二人前來，所為何事？”
趙管事放下茶盞，神色認真了幾分：“實不相瞞，趙某是有一事，想請二位相助。”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百寶閣三日後，有一批重要貨物需運送至百裡外的‘楓葉城’分號。原本已聘請了護衛，但其中一位好手臨時有事，無法前來。此行需經過一段不太平的區域，名為‘黑風峽’，時有劫修出沒。我看二位實力不俗，尤其是戴道友，故而想邀請二位加入此次護衛隊伍，酬勞方麵，絕對讓二位滿意。”
戴擎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李姍珊。李姍珊微微點頭，傳音道：“百寶閣信譽尚可，黑風峽確實不太平，但也是一個打聽訊息和曆練的機會。或許可以藉此接觸更廣闊的圈子，打聽築基丹的訊息。”
戴擎蒼心中已有計較，問道：“不知護衛隊伍實力如何？酬勞具體是多少？”
趙管事見有戲，連忙道：“隊伍連同二位，共有六人。領隊的是我們閣內一位築基初期的客卿長老，韓長老。另外三位也都是煉氣**層的好手。至於酬勞，每人五十塊下品靈石，若能平安抵達，另有二十塊靈石的額外獎勵。此外，二位在百寶閣購買物品，可享受九折優惠。”
五十塊下品靈石，對於煉氣期散修而言，已是一筆相當豐厚的報酬。而且有築基期長老壓陣，安全性也大有保障。
戴擎蒼沉吟片刻，與李姍珊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點頭應下：“好，此事我們接了。”
“太好了！”趙管事撫掌笑道，“那便說定了！三日後辰時，坊市北門集合，屆時韓長老會與諸位彙合。”
約定好後，戴擎蒼和李姍珊便告辭離開。他們沒有再閒逛，直接回了臨時洞府，為三日後的行程做準備。
戴擎蒼利用剛剛到手的靈石，購買了一些煉製“劍氣符”的材料。他雖不精通符道，但《無名劍訣》殘篇中記載了一種將自身劍意封入符籙的粗淺法門，關鍵時刻或可起到奇效。同時，他也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
李姍珊則加固了幾套陣盤，準備了更多用於警戒和困敵的陣旗。
三日後，辰時。
坊市北門，戴擎蒼與李姍珊準時到達。那裡已經聚集了數人。
一位身著灰袍、麵容清臒的老者閉目養神，氣息淵深，正是築基初期的韓長老。他身旁站著三個修士：一個背負長刀的大漢，一個手持摺扇、看似儒雅的青年，還有一個身材矮小、眼神精明的漢子。這三人修為都在煉氣八層或九層。
見到戴李二人到來，韓長老睜開眼，目光在戴擎蒼身上停留一瞬，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那三位修士也各自打量了他們一番，目光尤其在李姍珊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人已到齊，出發。”韓長老言簡意賅，袖袍一甩，一艘巴掌大小的木舟飛出，迎風便長，化作三丈長短的飛行法器。
眾人依次躍上飛舟。韓長老操控飛舟，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飛舟之上，氣氛略顯沉悶。那背負長刀的大漢似乎是個豪爽性子，主動湊到戴擎蒼身邊，咧嘴笑道：“新來的？我叫石猛，煉氣九層。兄弟怎麼稱呼？這位是弟妹吧？真是郎才女貌！”
“戴擎蒼，這是內子李姍珊。”戴擎蒼抱拳回禮，態度不卑不亢。
“戴兄弟，李姑娘。”石猛哈哈一笑，“這次任務有韓長老在，應該問題不大。不過黑風峽那鬼地方，邪門得很，小心點總沒錯。”
旁邊那儒雅青年也搖著摺扇笑道：“石猛兄說得是。在下柳文，這位是侯明道友。”他指了指那矮小漢子。
侯明隻是冷冷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戴擎蒼將幾人樣貌記在心中。這支臨時隊伍，看來也並非鐵板一塊。
飛舟速度極快，下方山林飛速後退。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前方出現兩座如同被巨斧劈開的黑色山崖，中間形成一道狹窄的峽穀，陰風陣陣，正是黑風峽。
韓長老操控飛舟降低高度和速度，沉聲道：“前麵就是黑風峽，大家打起精神。”
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神識散開，探查著峽穀兩側。
飛舟緩緩駛入峽穀，光線頓時暗了下來，隻有一線天光。峽穀內寂靜得可怕，隻有風聲嗚咽。
突然，韓長老眼神一厲，喝道：“小心！”
話音未落，數十道閃爍著各色光芒的箭矢、飛針、火球，如同暴雨般從兩側山崖上傾瀉而下！同時，數道強大的氣息瞬間鎖定飛舟！
劫修！而且人數眾多，其中赫然有兩三道氣息，絲毫不弱於煉氣大圓滿！
“敵襲！結陣防禦！”韓長老大喝一聲，飛舟瞬間亮起一道護罩。
但攻擊太過密集猛烈，護罩劇烈搖晃，眼看就要破碎。
戴擎蒼瞬間拔劍出鞘，眼神銳利如刀。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他的第一次大規模修士混戰，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