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擎蒼霄 第97章 古老驛站
虛空的寒風仍在遁光後呼嘯，那隻虛空巨獸猙獰的獠牙與遮天蔽日的軀體，還深深烙印在每一位倖存者的腦海中。數月來，他們踏著破碎的星辰殘骸前行，神經時刻緊繃如拉滿的弓弦——沒人敢忘記，前一刻還並肩作戰的同伴，下一秒就可能被突如其來的空間裂縫或暗能量風暴吞噬。劫後餘生的心悸與對未知的敬畏，讓這群曾桀驁不馴的百強者，連呼吸都帶著小心翼翼。
“那是什麼？”
一道驚呼聲劃破死寂，眾人不約而同抬頭，隻見無儘黑暗的儘頭，一點銀輝穿透混沌，穩定得如同亙古不變的星辰。隨著距離拉近，一座龜甲浮空島緩緩顯露輪廓，暗金色岩石壘砌的驛站古樸滄桑，中央高塔頂端的銀色火焰跳躍不息，溫暖的光芒驅散了周遭刺骨的法則壓迫，像是黑暗中伸來的一隻救贖之手。
“是遠古驛站！”來自靈犀族的老者眼中迸發出狂喜，枯槁的手指微微顫抖，“上古先民探索古路時留下的避難所，有永恒陣法守護，我們終於能喘口氣了！”
人群中響起壓抑已久的歡呼，有人甚至忍不住加快了遁光速度，眼底滿是劫後逢生的激動。戴擎蒼握著李姍珊的手，指尖能感受到她細微的顫抖——連日來的高強度戒備，即便強如他們，也早已身心俱疲。“彆急，先觀察片刻。”他低聲提醒，混沌之力在周身流轉，保持著最後的警惕。
李姍珊點頭，眸中閃過一絲釋然，卻仍未放鬆：“護罩波動平穩，沒有惡意，但古路之上，小心無大錯。”
當眾人靠近那層透明護罩時，柔和的光暈順著他們的衣角流轉，感應到生靈氣息後便緩緩散開。踏入護罩的瞬間，如同從冰窖跌入暖爐，那無處不在、堪比刀鋒的法則壓迫感驟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溫潤的能量包裹四肢百骸，連道基受損處都傳來陣陣暖意。
“終於能安心療傷了。”有人癱坐在石地上，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體內靈力瘋狂運轉，開始修複傷勢。
戴擎蒼與李姍珊尋了處背陰的石屋角落，他取出一枚氤氳著混沌氣息的丹藥服下，暖流瞬間席捲全身，消耗的混沌之力飛速回升。掌心的青銅斷戈微微震顫，他能清晰感受到，斷戈正在貪婪地汲取驛站中殘存的上古能量，修複著殘破的軀體。“這斷戈的本質，比我想象的還要高深。”他心中暗忖，指尖摩挲著斷戈上斑駁的紋路，腦海中回放著與虛空巨獸交鋒的每一個細節，殺伐之道的感悟愈發清晰。
李姍珊將陣盤鋪在地上，指尖劃過陣盤上黯淡的符文，眉頭微蹙：“之前抵擋巨獸時，陣盤核心受損嚴重。不過這驛站的護罩陣法……”她抬眼望向中央高塔，眼中閃過癡迷，“竟能以星力為引，勾連萬古虛空，這結構太精妙了。”
“對你的周天輪回大陣有啟發？”戴擎蒼側頭看來，眼中帶著笑意。
“何止是啟發。”李姍珊指尖泛起淡淡的靈光，“我能感覺到，這陣法蘊含著‘守’的極致，若能融入我的大陣，防禦至少能提升三成。”她湊近了些，聲音壓低，“而且這驛站的能量源，似乎與塔頂的星炬有關。”
休整數日後，眾人漸漸恢複元氣，開始在驛站內搜尋。最大的石屋內，牆角堆著數十枚殘破的玉簡，表麵蒙著厚厚的塵埃。戴擎蒼拂去一枚玉簡上的灰，古老的通用神文緩緩浮現，如同活過來一般。
“是古路地圖！”有人驚呼，“標注了‘葬神淵’‘寂滅海’……這些都是傳說中的險地！”
“還有強大存在的記載——‘暗影君主’‘星核巨獸’，修為皆在化神之上！”
當讀到“終末使者”與“紀元大劫”時，石屋內的氣氛驟然凝重。李姍珊指尖微顫，抬頭看向戴擎蒼，眼中滿是凝重：“星盟長老所言非虛，這古路深處，藏著毀滅級的危機。”
戴擎蒼沉默頷首，心中翻湧不休——他想起了那隻虛空巨獸身上的詭異氣息，或許便與“終末使者”有關。
“不能再各自為戰了。”一道雄渾的聲音響起，泰坦神族的壯漢鐵塔般佇立在中央，肌肉虯結的手臂交叉在胸前，“剛才玉簡上的記載你們也看到了，單靠一人之力，彆說尋寶，能不能活著走到古路儘頭都是未知數！”
“可不同種族，利益難調……”有人遲疑道。
“我們可以組臨時聯盟！”戴擎蒼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情報共享，危險共擔，但各自所得機緣，憑本事分配。這樣既能抱團求生，也不會傷了彼此顏麵。”
“我同意！”靈犀族老者率先附和，“戴小友實力卓絕，又有擔當，聽他的沒錯。”
眾人相互對視，想起之前虛空巨獸來襲時，若不是戴擎蒼與李姍珊聯手抵擋，傷亡隻會更慘重。片刻後，紛紛點頭應允。二十餘道來自不同星域、不同種族的目光交彙，雖各有心思，但在生存的本能麵前，臨時聯盟就此成型。
驛站的石屋內，神念交織成一張簡易星圖，懸浮在眾人中央。李姍珊指尖輕點，星圖上兩點光芒閃爍，劃出一道曲折的路線：“根據玉簡記載和大家的情報，‘失落星廷’就在這裡，距離驛站三個虛空刻度。”
“途中要經過迷幻迴廊和暗影潮汐？”來自狐族的女子柳眉微蹙，語氣帶著擔憂，“我聽聞迷幻迴廊能勾起心底最深的執念，稍有不慎就會墮入心魔，萬劫不複。”
“不錯。”天機族的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晶玉眼鏡，神念注入星圖，勾勒出兩道危險區域的輪廓，“迷幻迴廊的法則紊亂，感知會被無限扭曲；而暗影潮汐每日午時爆發，屆時暗能量會形成滔天巨浪，就算是化神巔峰，被捲入也難逃一死。”
“那我們何時出發？”有人問道。
“三日後午時之前必須通過暗影潮汐。”李姍珊沉聲道，“我已推算出潮汐的薄弱時段，隻有半個時辰的視窗期。”
眾人商議完畢，各自散去準備。戴擎蒼回到角落，將青銅斷戈托在掌心，混沌之力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滲入斷戈內部。他能清晰感受到，斷戈中蘊含著一道淩厲至極的“戮神”法則碎片，如同沉睡的猛獸，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這等至寶，若能完全煉化，我的殺伐之術必將再上一個台階。”他心中暗喜，同時又有些凝重——斷戈的排斥感雖在減弱，但那道法則碎片太過霸道，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反噬。他小心翼翼地用內天地之力溫養，任由混沌氣息衝刷著斷戈的每一寸紋路，如同對待最珍貴的寶物。
“在想什麼？”李姍珊走過來，手中拿著一枚陣盤，上麵的符文比之前更加璀璨。
“在琢磨這斷戈。”戴擎蒼抬眼，看向她手中的陣盤，眼中閃過驚訝，“你解析出驛站陣法了？”
“隻解析了三成，但足夠了。”李姍珊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將陣盤遞給她，“我把驛站護罩的‘守道’原理融入了周天輪回大陣，現在就算遇到虛空巨獸那樣的攻擊，也能多撐片刻。”
戴擎蒼接過陣盤，指尖感受到陣法的穩固與靈動，心中暖意湧動：“有你在，我安心多了。”
李姍珊臉頰微紅，輕輕靠在他肩頭：“你也是。那截斷戈本質極高，煉化時切勿急躁，若有異動，立刻告訴我。”
三日後，聯盟眾人儘數恢複巔峰狀態，一道道強悍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磅礴的威壓。臨行前，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中央的星炬之塔，銀色火焰在風中跳躍，如同上古先民的目光，溫柔而堅定。
“這星炬，不知照亮了多少探索者的路。”靈犀族老者感歎道，眼中滿是敬畏。
“我們也會成為被銘記的人。”泰坦神族壯漢沉聲說道，眼中燃燒著鬥誌。
戴擎蒼望著那簇不滅的火焰，心中默唸：先輩的傳承，我們會延續下去。他轉頭看向李姍珊，眼中帶著決絕與期待。
“我們會回來的。”
“嗯，帶著收獲回來。”李姍珊點頭，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話音落下，二十餘道遁光衝天而起，如同離弦之箭，衝破驛站的護罩，義無反顧地衝入前方更深沉的黑暗中。遁光劃破混沌，留下一道道短暫的軌跡，朝著失落星廷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