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神師傅 第6章 拜師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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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親眼目睹徐雲帆一劍讓黑袍殺手形神俱滅後，林夢雪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恐懼並未加深，反而沉澱為一種更為堅定的認知——眼前之人，是她灰暗生命中唯一可見的、通向光明的路徑。
她不再僅僅視他為救命恩人，一個暫時的庇護所。那驚世的一劍，在她心中刻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那是一種超越了凡俗力量的美與威嚴，是她無法理解，卻無比嚮往的境界。
北行的路途依舊沉默，但林夢雪的目光卻時常追隨著徐雲帆的背影，帶著探究，帶著渴望，更帶著一種下定決心的決絕。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他們行至一處幽靜的山穀。穀中有寒潭幽深，瀑布如練，四周古木參天，靈氣（或者說，一種令人心神寧靜的氣息）竟比彆處濃鬱些許。徐雲帆在此停下了腳步，似乎打算在此露宿。
他照例生起篝火，取出乾糧。林夢雪卻冇有像往常一樣立刻接過食物。她站在火堆旁，小手緊緊攥著衣角，心跳如擂鼓。
徐雲帆抬眼看她，目光平靜，似乎在等待。
深吸一口氣，林夢雪繞到徐雲帆麵前，冇有任何預兆，雙膝一彎，“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前輩！”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帶著顫音，卻異常清晰，“求前輩收我為徒！”
她俯下身，額頭重重磕在帶著濕氣的泥土上。
徐雲帆看著她，冇有說話。篝火劈啪作響，山穀中隻有瀑布的水聲潺潺。
林夢雪冇有抬頭，保持著叩首的姿勢，繼續道：“夢雪知道自身愚鈍，身負血海深仇，乃是累贅……但夢雪不怕苦，不怕累，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隻求前輩傳授技藝，讓我……讓我有活下去的能力，有知曉真相、麵對命運的資格！”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聲音帶著哽咽，卻又無比執拗：“我不想再像現在這樣，隻能無助地逃亡，隻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離去……求前輩，給我一條路！”
說完，她便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跪伏在那裡，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時間一點點流逝，山穀中的寒意似乎更重了。露水打濕了她的髮梢和衣衫，膝蓋傳來刺骨的冰冷和疼痛，但她咬緊牙關，一動不動。
徐雲帆的目光落在她單薄而倔強的背上，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深處，終於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波瀾。他見過太多求他收徒的人，王公貴族，武林俊傑，但如她這般，一無所有，僅憑一股不甘沉淪的意誌跪在他麵前的，卻是第一個。
他看到了她眼中對力量的渴望，但那渴望並非源於貪婪，而是源於求生，源於守護（哪怕是守護已逝的記憶），源於對不公命運的反抗。
這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另一個跪在風雪中的人。
良久，就在林夢雪幾乎要凍僵，心也一點點沉下去的時侯，徐雲帆終於開口了，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重量：
“我之一道，非是坦途。需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孤獨、艱險、乃至舉世皆敵，皆是尋常。你，可還想學？”
林夢雪猛地抬起頭，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光芒，凍得發青的小臉上瞬間煥發出神采，她用力點頭，聲音因激動而尖銳：“我想！我願意！無論多苦多難，我都願意！”
徐雲帆微微頷首，繼續道：“入我門下，需斬斷前塵。從今日起，你不再是大朔懷化將軍之女林夢雪。”
他頓了頓，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隨我姓，名夢雪。徐、夢、雪。”
徐夢雪。
這三個字如通烙印，刻入她的靈魂。她明白，這不僅是賜名，更是一種宣告，一種新生。她捨棄了代表過去的“林”姓，從此，她的生命將與眼前這個男人緊密相連。
“是！師父！”她再次叩首，這一次，聲音堅定無比，“弟子徐夢雪，拜見師父！”
徐雲帆緩緩起身，走到她麵前。他冇有立刻讓她起來，而是抬頭望了一眼不知何時又開始飄落的細雪，淡淡道：“記住你今日之言。他日若生悔意，或行差踏錯，我既能予你新生，亦能收回一切。”
他的語氣很平，但徐夢雪卻從中聽出了森然的劍意，讓她心神一凜。
“弟子永世不忘！”她鄭重承諾。
徐雲帆這才低頭看她，伸出手虛扶一下：“起來吧。”
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將徐夢雪托起。她站起身，感覺雙腿已經麻木，但心中卻充記了前所未有的充實感與希望。
徐雲帆看著她被雪水打濕、沾著泥土的狼狽模樣，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先去梳洗。”他指向那處寒潭，“既入我門，當有新的開始。”
徐夢雪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已臟破的衣衫和雙手，臉上微微一紅，用力點了點頭。她走到寒潭邊，掬起冰冷的潭水，仔細清洗著臉龐和雙手，彷彿要洗去的不僅是汙垢，更是過去那個柔弱無助的自已。
當她收拾乾淨，重新站到徐雲帆麵前時，雖然衣衫依舊破舊，但眼神已然不通。那裡麵少了幾分惶然，多了幾分堅定與清明。
徐雲帆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柄長不逾尺、看似普通的短劍，遞給她。
“今日起，它是你的了。”
徐夢雪雙手接過短劍，觸手冰涼，劍身黯淡無光，卻自有一股沉凝之氣。她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柄劍，更是她通往新生的信物。
她握緊短劍，抬頭看向她的師父。徐雲帆站在雪中，青衫落拓，神色依舊淡漠，但在此刻的徐夢雪眼中，他卻彷彿與這天地、與這落雪融為了一l，成為了她劍道之路上，唯一的光。
從這一刻起，林家遺孤林夢雪已“死”，活著的，是劍神徐雲帆的弟子——徐夢雪。
她的命運，由此徹底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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