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神師傅 第9章 道左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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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塬城西，有一片相對清靜的街區，多是一些書鋪、文玩店和茶舍，往來行人步履也從容幾分。徐雲帆帶著徐夢雪穿行於此，似是隨意瀏覽，又似在找尋合適的客棧。

徐夢雪依舊戴著鬥笠，小心地觀察著四周。經過麪館那一番心境波動與師父的無聲點撥後，她努力嘗試以更平和、也更警覺的心態看待這座城池。她注意到師父的目光偶爾會掠過街邊店鋪懸掛的招牌或是巷口深處的景象，彷彿在腦海中勾勒著這座城的脈絡。

就在他們經過一間門麵古舊的茶舍時，對麵走來了一老一少。

老者年約六旬，麵容清臒，下頜留著幾縷長鬚，頭戴偃月冠，身穿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青色道袍，手持一柄拂塵，步履間頗有幾分出塵之氣。他身邊跟著一個十來歲的童子，梳著雙髻，麵容稚嫩，眼神卻頗為靈動，正捧著一個不小的錦盒，亦步亦趨。

雙方在並不算寬敞的街道上迎麵相遇。

那老道人原本垂眸緩行，在與徐雲帆錯身而過的一刹那，他彷彿感應到了什麼，腳步微微一頓，抬起眼簾，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徐雲帆。

就是這一眼，老道人那古井無波的臉上，驟然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驚愕與凝重。他持拂塵的手幾不可察地緊了緊，渾濁的眼眸深處，彷彿有精光一閃而逝，但迅速又被他收斂起來。

徐雲帆卻恍若未覺，依舊目不斜視地向前走著，步伐節奏未有絲毫改變。

然而，那老道人卻在走出兩三步後，猛地停下了腳步。他霍然轉身，目光緊緊鎖定徐雲帆的背影，臉上充記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嘴唇微張，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硬生生忍住。

他身邊的童子不明所以，仰頭喚道：“師祖？”

老道人冇有理會童子，他的視線在徐雲帆那看似平凡無奇的青衫背影上停留了數息，眼神複雜萬分，有驚疑，有追憶，甚至還有一絲深深的敬畏。他最終隻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著徐雲帆的背影，極其鄭重地、微不可察地稽首一禮。

這一禮，並非尋常江湖人的抱拳，而是道門中一種極為古老和鄭重的禮節，帶著一種麵對高山仰止般的存在時，發自內心的敬重。

行禮之後，老道人不再停留，拉起懵懂的童子，快步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彷彿生怕多停留一刻便會引來什麼不可測的變故。

自始至終，徐雲帆都冇有回頭。

但跟在他身後的徐夢雪，卻將這一幕儘收眼底。

她的心怦怦直跳。那老道人顯然不是普通人，其氣度風姿，絕非尋常江湖術士可比。而他看到師父時的反應，那種掩飾不住的震驚與敬畏，以及最後那無聲卻鄭重無比的一禮……無不昭示著一個事實——

這個老道人，極有可能認識師父！甚至，知曉師父那深藏不露的過往！

她加快兩步，湊近徐雲帆，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師父，剛纔那位道長……他好像……”

“一個故人。”徐雲帆打斷了她的話，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彷彿剛纔發生的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必在意。”

故人？

徐夢雪心中更是驚濤駭浪。師父稱其為“故人”，那便坐實了老道人知曉師父底細的可能。可師父的反應為何如此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她回想起老道人那敬畏的眼神和鄭重的禮節，一個念頭不可抑製地冒了出來：師父當年的身份，恐怕遠比她想象的還要驚人。以至於像老道人那般看似超然物外的人物，在認出他後，都表現得如此謹小慎微，敬若神明。

然而，徐雲帆顯然冇有解釋的意願。他說完那句“不必在意”後，便不再開口，彷彿剛纔那段插曲從未發生。

徐夢雪識趣地不再追問，但心中的謎團卻越來越大，對師父的過往也產生了更加強烈的好奇。她默默地跟在後麵，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老道人那震驚而敬畏的表情。

這座襄塬城，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更加不簡單。而師父徐雲帆的身上，所纏繞的迷霧，也遠比她看到的要濃厚得多。

她隱隱感覺到，隨著不斷北上，隨著越來越多可能認識師父“過去”的人出現，那被塵封的往事，或許終將會有被揭開的一角。而她現在要讓的，就是緊跟師父的腳步，努力變強，直到有資格去觸碰那些隱藏在迷霧深處的真相。

街道依舊，人流如織。但徐夢雪卻覺得，周圍的空氣裡，似乎都瀰漫著一種山雨欲來前的微妙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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