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嘯滄溟：陸遠傳 第2章 黑龍山道玄授藝
黑龍山的山路比陸遠想象中難走得多。
積雪沒過了腳踝，每走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山上的風更烈，捲起的雪粒子打在臉上，疼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他不知道跑了多久，隻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肚子也餓得咕咕叫——懷裡的半塊麥餅早就被他吃掉了，現在隻能靠啃幾口雪來緩解口渴。
天快亮的時候，陸遠終於看到了黑龍山的山門。那是一座用青石砌成的牌坊，上麵刻著“黑龍山”三個大字，字型蒼勁有力，透著一股仙氣。牌坊旁邊有一間小小的木屋，屋裡亮著一盞油燈，一個穿著灰色道袍的老者正坐在桌旁，手裡拿著一本書在翻看。
陸遠心中一喜，踉蹌著跑過去，“撲通”一聲跪在木屋前：“道長，求您救救我！我是寒溪村陸承宗的兒子陸遠，我爹讓我來找您！”
老者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眼神卻異常明亮，像是能看透人心。他放下書，走到門口，上下打量著陸遠：“你爹是陸承宗？他讓你來的？”
“是！”陸遠急忙點頭，從懷裡掏出那塊蒼鷹玉佩，“道長，這是我爹給我的玉佩，他說您看到這個，就會相信我。”
道玄子接過玉佩，仔細看了看，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沒想到，十年過去了，他還是沒能躲過這一劫。你起來吧，進屋說話。”
陸遠跟著道玄子走進木屋，屋裡陳設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和兩把椅子。道玄子給陸遠倒了一杯熱水，遞到他手裡：“先暖暖身子，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陸遠捧著熱水杯，一股暖流從指尖傳到心底，他定了定神，把昨晚寒溪村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包括血鴉堂的人找“蒼鷹令”的事。
道玄子聽完，眉頭緊鎖：“血鴉堂這些年越來越囂張，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屠村。那‘蒼鷹令’，是當年你爹在江湖上闖蕩時，從一夥貪官手裡奪來的，上麵記錄著貪官貪贓枉法的證據，血鴉堂一直想把它搶過去，用來要挾朝廷官員。你爹當年為了保護蒼鷹令，才帶著你娘躲到了寒溪村。”
“那我爹和我娘……”陸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聲音帶著顫抖。
道玄子歎了口氣：“昨晚我在山上打坐，隱約感覺到山下有殺氣，本想下山看看，卻被一件急事耽擱了。現在看來，你爹孃恐怕……”
後麵的話，道玄子沒有說出口，但陸遠已經明白了。他的眼淚再次掉了下來，雙手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滲出血來：“血鴉堂！我一定要為我爹孃報仇！”
道玄子看著陸遠激動的樣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報仇可以，但你要知道，血鴉堂勢力龐大，高手眾多，以你現在的本事，去了隻是白白送死。你爹讓你來找我，是希望我能教你武功，讓你有能力保護自己，而不是讓你一時衝動去報仇。”
陸遠冷靜下來，他知道道玄子說得對。他擦乾眼淚，站起身，對著道玄子深深鞠了一躬：“道長，求您教我武功！我一定會好好學，等我有本事了，不僅要為爹孃報仇，還要像我爹一樣，做個行俠仗義的人！”
道玄子點了點頭，眼神裡露出一絲讚許：“好，既然你有這份心，我就收下你這個徒弟。不過，學武之路異常辛苦，既要忍受身體上的折磨，也要守住內心的平靜，你能做到嗎？”
“能！”陸遠的聲音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從那天起，陸遠就留在了黑龍山，跟著道玄子學武。道玄子的武功自成一派，名為“玄清劍法”，講究以柔克剛，以靜製動，不僅需要精湛的劍技，更需要強大的內力支撐。
每天天不亮，陸遠就要起床，繞著黑龍山跑十圈，然後練習紮馬步、劈柴、挑水——這些看似簡單的活計，其實都是在打基礎。紮馬步要紮到雙腿發抖才能停下，劈柴要劈到手腕發酸，挑水要挑滿一百桶，而且水桶不能灑出一滴水。
剛開始的時候，陸遠每天都累得倒頭就睡，渾身痠痛得像散了架一樣。有好幾次，他都想放棄，但一想到爹孃的慘死，想到血鴉堂的惡行，他就咬牙堅持了下來。道玄子看在眼裡，心裡很是欣慰，偶爾會指點他一些運氣的法門，讓他能更快地恢複體力。
三個月後，陸遠的基礎漸漸紮實，道玄子開始教他玄清劍法的招式。第一招叫“青萍初露”，看似簡單，卻需要精準的力道控製和迅捷的反應速度。陸遠每天拿著一把木劍，在院子裡反複練習，直到手臂痠痛得抬不起來，也不肯停下。
道玄子偶爾會站在一旁觀看，看到他招式中的不足，就會及時指出：“阿遠，出劍的時候要沉肩墜肘，力道要從丹田發出，而不是隻用手臂的力氣。你看，這樣才能讓劍招更穩，更有穿透力。”
陸遠認真聽著，按照道玄子的指點調整姿勢，一遍又一遍地練習。漸漸地，他的劍招越來越熟練，出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木劍劃過空氣，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除了劍法，道玄子還教陸遠讀書識字，給他講江湖上的故事——有行俠仗義的俠客，有陰險狡詐的惡人，還有那些錯綜複雜的門派紛爭。陸遠聽得入迷，也漸漸明白了江湖的險惡，知道想要在江湖上立足，不僅要有高強的武功，還要有聰明的頭腦和堅定的本心。
日子一天天過去，陸遠的武功和心智都在飛速成長。他不再是那個隻會躲在父母身後的少年，眼神裡多了幾分堅定和沉穩，身形也變得挺拔起來，身上的粗布棉襖雖然依舊破舊，卻再也掩不住他身上的英氣。
這年夏天，黑龍山的桃子熟了。道玄子摘了幾個桃子，遞給陸遠：“阿遠，你上山已經半年了，武功也有了些基礎。再過幾天，山下的青石鎮有個武林集會，很多江湖人士都會去參加，你也一起去吧，見見世麵。”
陸遠接過桃子，心裡又驚又喜：“師父，我……我能去嗎？我怕給您惹麻煩。”
道玄子笑了笑：“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這次讓你去，是想讓你看看真正的江湖是什麼樣子，也讓你知道，想要報仇，想要行俠仗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陸遠用力點頭，心裡充滿了期待。他知道，這次下山，將是他江湖之路的開始，也是他為爹孃報仇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