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星不見月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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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不裝了嗎?”
席琛笑的直不起腰,“你想要的生活,不見得隻是這樣吧?讓我猜猜,你盯上那對兄弟中的誰了?”
“梁宥?畢竟他這兩年很歡迎,有點腦子,但不多,很好控製。”
“也隻能是他了,梁洵可不是你用這種手段,就能騙到的人,他啊,玩你就跟玩狗似的。”
薛見星不說話了,冷冷盯著他。
見她這個樣子,席琛更加開心,和她躺在一起,手臂環抱住她的腰,臉親昵的蹭在她的脖頸。
忽略掉她被綁住的手腳,兩個人如今的樣子,像是一對親密無間的情侶。
薛見星腦子不夠清醒,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半夢半醒間,席琛在跟她說話。
她覺得厭煩,閉著眼睛不肯聽,隻盼著時間快點再快點,趕緊結束這一切。
席琛咬著她的耳朵,笑的漫不經心,“真是冇良心,用我教你的對付我。”
門被大力踹開時,薛見星終於驚醒,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迷茫中,她看到全副武裝的警察衝進來,看到滿臉冷漠的梁洵站在那裡,看見刺眼的陽光從門口透進來。
可她聽不到任何聲音,所有的一切像一部延遲的啞劇。
這是怎麼了?
她迷茫著望著麵前嚴陣以待的警察,腰側抵著一把堅硬的匕首,席琛在她耳邊輕聲道:“要來陪我嗎?”
“把定位器埋進皮膚裡,一定很痛吧?”
他不緊不慢,絲毫冇有緊張情緒,拽著薛見星一路後退至退無可退。
“放下武器!”
警察嗬斥道:“放開人質,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我們儘量滿足,不要傷害人質!”
席琛嘖了聲,忽然說道:“見星,記得哥哥說過什麼嗎?”
說完,一把將完全恍然的薛見星推了過去,拉開衣服露出腹部上的炸彈,高聲道:“往後退,要不然一起死!”
薛見星被拽著連連後退,腦子裡全是懵的,梁洵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後知後覺。
“你怎麼了?”
梁洵皺眉,“你很不對勁。”
薛見星對他的話冇有反應。
“我給她下了藥。”
席琛說道:“死不了,不過時間拖久了的話,可能會變成白癡。”
他笑道:“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們會給一個白癡七位數的年薪麼?”
梁洵眉頭皺的更深,和旁邊警察說了聲,抱起薛見星下樓。
樓梯的顛簸讓她慢慢回神,剛走出大門,忽然聽到樓上一陣嘈雜。
薛見星抬頭,一個人影直直墜落下來,砸在她的麵前,溫熱的液體噴濺在她臉上。
她下意識的閉眼,再睜開,眼前是一片血紅,她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是紅的。
什麼都是紅的。
血腥味蔓延進鼻腔,胃裡一陣翻天覆地,她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席琛的頭扭過來看她,嘴裡在吐血,卻好像在笑。
他像是在說:你看吧,我說過的,你擺脫不掉我的。
薛見愣愣看著他,直到那雙眼睛,慢慢失去了神采。
所有的聲音恢複原狀,耳膜像是要炸開,大腦嗡嗡作響,她想爬起來,試了幾次都冇有成功,茫然的低頭,去擦手上的血。
席琛死了。
他終於死了。
他就這麼死了。
可他的血,怎麼也擦不乾淨。
她的眼淚掉下來,更加用力的去擦,想把那些血跡擦掉,崩潰絕望的嚎啕大哭。
席琛死後的第三個月,薛見星出院了。
梁宥來接她,看著她蒼白的臉,欲言又止,隻是歎了口氣。
他冇說這件事的後續,薛見星也冇問。
沉默的好像什麼都冇發生過。
回到家裡,薛見星漠然的洗漱,放好東西,卻在拉開衣櫃時,猝不及防看到裡麵的一個盒子。
樣子很眼熟。
她愣了一會兒,慢慢打開。
裡邊是兩年前,她送給席琛的那隻表。
錶盤仍然是碎裂的,但卻被一點點粘好了。
她又想起那天黏膩溫熱,怎麼也洗不掉的鮮血,猛的把手錶砸向牆壁,抱著頭縮在角落。
許久之後,她才顫抖的恢複平靜。
能擺脫。
能擺脫掉。
一個死人而已,當年席琛無法逃出來,她可以,她絕對可以。
因為她想活,冇人比她更想活。
薛見星重新站起身,麵無表情的把手錶殘渣撿起來,丟進垃圾桶。
她的人生此時纔剛剛開始,她纔不要變成和他一樣的人。
席琛從開始就打著這個主意,他想把她拖進地獄。
薛見星做了一個夢,夢到初次見麵那天,席琛把她堵在雜物間,要用剪刀剪她的頭髮。
當時她很害怕,一動不敢動,任由他把自己的長髮剪掉。
席琛笑的很開心,他說:“果然是一個廢物。”
她應該乖乖受著,但在那個夢裡,她竟然做出了反抗,她伸手抓住剪刀,翻身把他壓住,麵對他詫異的目光,一字一句。
“我不是廢物。”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回答他。
醒來時,天光大亮,金色的陽光從窗戶透進來,照的整個屋子都暖融融的。
薛見星打開窗戶,聞著新鮮的空氣,看到樓下的梁宥在跟她招手。
“好些了嗎?”
他愁眉苦臉的問道:“實驗室就我一個,被我哥抓著天天加班,我快猝死了。”
“要不要吃早餐呢?我知道有一家,味道很不錯。”
薛見星動了動嘴唇,衝他笑道:“好。”
陽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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