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劍影寒梅嘯九幽 > 第234章 劍鳴鬼煙川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劍影寒梅嘯九幽 第234章 劍鳴鬼煙川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鬼頭刀帶起的腥風被龍淵劍刃劈成兩半,歐陽逸飛手腕翻轉,劍花如星雨般罩向黑壯漢肩頸。方纔那記“破甲刺”已讓對方傷及筋骨,此刻再難抵擋連貫劍勢,刀身被龍淵劍震得脫手飛出,“哐當”一聲插入身後岩壁,刀刃還在不住震顫。

“撤!”黑壯漢捂著血流如注的傷口,嘶啞著嗓子嘶吼。方纔還悍不畏死的黑衣人瞬間如潮水般退去,幾個受傷的被同伴拖拽著,眨眼間便消失在山道拐角的密林裡,隻留下滿地兵器碎片與斑駁血跡。

“想走?”蘇璃提劍欲追,卻被梅降雪輕輕拉住。她指了指兩側峭壁——方纔激戰中竟未察覺,岩壁藤蔓後似有黑影晃動,若貿然追擊,恐中埋伏。歐陽逸飛收劍而立,龍淵劍脊上的血珠順著紋路滑落,在陽光下映出冷冽的光。他目光掃過鬼煙川深處,眉頭卻鎖得更緊——這夥人退得太快,倒像是早有接應。

就在眾人稍作喘息之際,肖平突然指著左側山腰低喝:“看那裡!”

所有人循聲望去。隻見百米外的山岩半腰,一塊形如猛虎蹲踞的巨石上,不知何時竟立著一道人影。那人披著玄色鬥篷,寬簷帽壓得極低,陽光透過稀疏雲層灑下,將他的影子長長投在岩壁上,宛如蟄伏的凶獸。方纔眾人全神貫注於黑壯漢,竟無一人察覺這突兀的存在。

“什麼人?!”肖平長劍直指,聲音裡透著警惕。梅降雪下意識將蘇璃護在身後,柳葉匕首在掌心泛著冷光。

那人似乎並未在意下方的戒備,隻是緩緩抬起頭。帽簷掀開的刹那,歐陽逸飛瞳孔驟縮——那張臉上佈滿縱橫交錯的刀疤,左眼已瞎,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寒光閃閃的銅眼,右頰上一道彎月形舊傷,正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江洋大盜——祁震山!

“祁霸天的兄弟……”歐陽逸飛的聲音低沉如冰。當年他尚年少,追隨兄長歐陽逸劍圍剿祁氏兄弟,兄長以“驚鴻一劍”刺穿祁霸天咽喉,而眼前這人卻趁亂遁入漠北,從此銷聲匿跡。江湖傳聞他早已死於風沙,卻不想竟在此處現身。

祁震山的銅眼在陽光下反射著詭異的光,他盯著歐陽逸飛腰間的龍淵劍,喉間發出一陣沙啞的笑聲:“好,好一個歐陽家的後人!當年你哥斬我大哥,今日我便拿你這小崽子祭刀!”話音未落,他竟從半腰巨石上徑直躍下——常人若從如此高度縱躍,必傷筋骨,他卻如一片落葉般輕飄飄落地,足尖點地時竟未發出半分聲響。

“小心!他練過‘墜雲功’!”肖平驚喝出聲。這門功夫專練卸力下墜,配合輕身步法,最適合在山地突襲。

歐陽逸飛不待他提醒,龍淵劍已出鞘半寸。當年兄長提及祁震山時,曾說此人用槍如狂蟒,更兼心性陰鷙,是比祁霸天更難對付的角色。

“二十年前讓你逃了,今日正好清賬。”歐陽逸飛的聲音冷得像鬼煙川的山風。他想起兄長臨終前染血的衣袖——當年圍剿祁氏兄弟後不久,兄長便遭不明人士暗算,臨終前隻留下“黑風寨餘孽”四字,難道今日之事,竟與當年舊怨有關?

祁震山不再多言,銅眼凶光暴漲。他猛地一跺腳,身後密林裡傳來“嘩啦”聲響,兩名黑衣人抬著一杆丈二長槍奔出,槍身漆黑如墨,槍尖淬著藍汪汪的毒光,正是祁震山的成名兵器“喪門槍”。

“來得好!”歐陽逸飛不退反進,龍淵劍化作一道青芒,正是歐陽家秘傳劍招“鬼影附形”。劍光未至,森寒劍氣已刺得人肌膚生疼,劍尖虛虛實實,直取祁震山眉心。這招講究“以影為形,以虛擊實”,當年兄長曾用此招破了祁霸天的連環刀陣。

祁震山卻似早有防備,喪門槍猛地向前一送,槍尖竟在空中劃出無數槍影,如暴雨般迎向龍淵劍。“鐺鐺鐺”一陣密集的金鐵交鳴聲震得山穀迴音不絕,歐陽逸飛隻覺手腕一麻,龍淵劍竟被震得向上揚起。

“小子,你哥的劍招,老子看了二十年!”祁震山獰笑著,喪門槍突然變招,槍桿橫掃歐陽逸飛下盤,同時左手成爪,直扣他手腕脈門。他的招式狠辣至極,每一擊都奔著要害而去,顯然是抱了必死的複仇之心。

兩人瞬間鬥在一處。龍淵劍青光流轉,時而如靈蛇出洞,時而如驚鴻照影;喪門槍黑氣沉沉,槍影重重如烏雲壓頂,槍尖毒光在陽光下明明滅滅,觸目驚心。肖平想上前相助,卻被祁震山帶來的黑衣人纏住——這些人的身手比先前的嘍囉高出不少,顯然是他的心腹死士。

梅降雪與蘇璃背靠背站在馬車旁,梅降雪的柳葉匕首專破對方兵刃,蘇璃的軟劍則如遊魚般穿梭,暫時護住了後路。但她倆都暗暗心驚——祁震山的槍法不僅剛猛,更夾雜著詭異的身法,明明是大開大合的槍招,卻總能在轉折處使出陰柔勁力,與歐陽逸飛的剛猛劍招鬥了個旗鼓相當。

“歐陽大俠小心!他槍尖有毒!”肖平一劍逼退對手,高聲提醒。方纔他親眼看見一名同伴被槍尖擦過手臂,瞬間便通體發黑倒地。

歐陽逸飛心中一凜,劍招更趨淩厲。他猛地向後撤步,龍淵劍在身前劃出一個圓弧,使出“風雪漫天”的首式,同時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如陀螺般旋轉起來,避開祁震山橫掃的槍桿。

祁震山見狀,銅眼閃過一絲狠厲:“躲?今天誰也彆想走!”他突然將喪門槍往地上一插,雙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歐陽逸飛頓感周圍空氣驟然變冷,一股腥甜的氣味瀰漫開來,隻見祁震山腳下的泥土竟開始冒泡,隱隱有黑氣升騰。

“不好!他要放毒!”蘇璃失聲喊道。梅降雪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拔開塞子,一股清冽的藥香頓時驅散了部分腥氣:“屏住呼吸,這是‘避瘴丹’!”

歐陽逸飛趁機躍起,龍淵劍直指祁震山麵門:“裝神弄鬼!”

就在此時,祁震山突然一把抓起插在地上的喪門槍,槍尖猛地挑起一塊巨石,竟如投石機般朝歐陽逸飛砸來。歐陽逸飛揮劍劈開巨石,碎石紛飛間,祁震山已欺近他身側,喪門槍帶著破風之聲,直刺他左胸!

這一招太快太狠,歐陽逸飛避無可避,隻能橫劍格擋。“當”的一聲巨響,龍淵劍被震得脫手飛出,插入不遠處的樹乾,劍柄還在不住晃動。

“歐陽大哥!”蘇璃驚撥出聲,提劍便要衝上前。

“哈哈哈!去死吧!”祁震山見狀狂笑,喪門槍再次舉起,槍尖的藍毒在陽光下格外刺眼,眼看就要刺穿歐陽逸飛心口。

千鈞一髮之際,歐陽逸飛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他並未去撿地上的龍淵劍,而是右手成掌,掌心赫然多了一枚銅錢大小的暗器——正是當年兄長所賜的“驚鴻錢”。這枚銅錢邊緣鋒利如刀,可當暗器亦可近戰,是歐陽家最後的保命手段。

“祁震山,你忘了我歐陽家除了劍,還有這個!”歐陽逸飛一聲低喝,手腕翻轉,“驚鴻錢”如一道流光,直取祁震山握槍的手腕。

祁震山瞳孔一縮,他萬冇想到歐陽逸飛在失劍之後還有此殺招。他急忙回槍格擋,但“驚鴻錢”去勢太快,隻聽“噗”的一聲,已深深嵌入他手腕經脈。

“呃啊!”祁震山痛哼一聲,喪門槍再也握不住,“哐當”落地。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手腕上的傷口,那枚銅錢竟在隱隱發燙,似乎有一股內力在破壞他的經脈。

歐陽逸飛趁機欺身而上,左手成拳,狠狠砸在祁震山胸口。祁震山如遭雷擊,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山壁上,咳出一大口鮮血。

“大哥!”密林裡傳來驚呼聲,幾名黑衣人想上前攙扶,卻被肖平與梅降雪聯手逼退。

祁震山掙紮著靠在岩壁上,銅眼死死盯著歐陽逸飛,眼中充滿了怨毒與不甘:“歐陽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他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藥丸,看也不看便塞進嘴裡。

“不好!他要自儘!”肖平大喊。

歐陽逸飛想阻止卻已來不及。祁震山吞下藥丸後,身體瞬間膨脹,皮膚變得青紫,他發出一陣淒厲的狂笑,聲音在山穀間迴盪:“哈哈哈……黑風寨的仇……總會有人報的……火雲宮的秘寶……也是我們的……”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竟如氣球般炸裂開來,腥臭的血雨濺滿了山壁,隻剩下一隻嵌在岩壁上的銅眼,還在死死瞪著歐陽逸飛。

“火雲宮?”歐陽逸飛喃喃自語,心中劇震。祁震山臨死前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劈開了他心中的迷霧——難道這夥人並非為當年舊怨而來,而是衝著火雲宮的秘寶?那烏鎮的毒針,鬼煙川的伏兵,難道都是同一夥人所為?

山風吹過,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吹散了祁震山炸裂後的餘臭。歐陽逸飛走到樹下,拔出龍淵劍,劍身依舊寒光凜冽,彷彿剛纔的激戰隻是幻覺。他看著祁震山留下的那隻銅眼,又看了看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巒,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

“歐陽大俠,”肖平走到他身邊,臉色凝重,“祁震山提到火雲宮……看來我們這一路,恐怕不會太平了。”

梅降雪遞過一塊乾淨的布帕:“先擦擦劍吧。此地不宜久留,祁震山既然在此設伏,恐怕還有後援。”

歐陽逸飛接過布帕,擦拭著龍淵劍上的血汙,目光投向鬼煙川更深處的山道。那裡雲霧翻騰,看不清前路,正如他此刻的心情,被舊怨與新謎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上車,”歐陽逸飛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不管前方有什麼,火雲宮,我們必須去。”

蘇璃重新爬上馬車,回頭看了一眼那隻嵌在岩壁上的銅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降雪姐姐,你說……祁震山說的‘黑風寨’,會不會就是當年害歐陽大哥兄長的那幫人?”

梅降雪輕輕歎了口氣,替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髮:“江湖恩怨,從來不是非黑即白。但我們隻要記住,跟著歐陽大哥,行該行之事,守該守之心。”

馬車再次啟動,車輪碾過祁震山留下的血跡,發出“咯吱”的聲響。歐陽逸飛駕車走在最前方,龍淵劍橫放在膝上,陽光灑在他年輕卻寫滿堅毅的臉上。鬼煙川的迷霧漸漸被拋在身後,但他知道,真正的風暴,或許纔剛剛開始。而祁震山臨死前提到的“火雲宮秘寶”,以及那個神秘的“黑風寨”,又將在他接下來的旅程中,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山風依舊呼嘯,帶著遠方的神秘與未知,吹向這四個踏上未知旅途的江湖人。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連綿的山道儘頭,隻留下身後鬼煙川的血色殘陽,與一聲悠長而寂寥的馬鳴。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