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影寒梅嘯九幽 第475章 虎豹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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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未散的蒼茫山穀裡,龍淵劍的寒芒劈開了最後一層薄霧。歐陽逸飛將劍鞘上的鎮魂釘重新嵌回,青銅釘身與龍紋共鳴,發出低沉的嗡鳴。他玄色勁裝的肩甲上綴著三枚金鱗,正是前日從母蠶體內飛出的怨魂結晶,此刻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暖意。
“楚兄的‘七星解毒丹’可備足了?”梅降雪將軟鞭在腕間纏出利落的蝴蝶結,鞭梢銀鈴上的黑液已被烈酒擦淨,露出原本的銀光。她看向站在藥簍旁的青衫男子,那人腰間懸著玉牌,上麵刻著“百草穀”三個篆字,正是江湖人稱“毒見愁”的楚青。
楚青掀起藥簍上的荷葉,裡麵碼著七排青瓷小瓶,瓶身分彆貼著“化骨散解”“噬心蠱克”等硃砂標簽。“昨日連夜煉了三十六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鏡,露出袖口若隱若現的針囊,“但最要緊的還是彆沾到魔蠶的毒毛——那東西比五毒教的金蠶蠱還霸道三分。”
蘇璃的月白裙襬掃過露水草,玉笛橫在胸前,笛身上新刻的蟲形紋路在水汽中滲出微光。她昨夜在鎮魂碑前悟到的“九霄環佩”殘譜仍在指尖縈繞,此刻輕輕按動笛孔,便有幾縷清音響徹山穀,驚起的飛鳥竟在半空轉了三圈纔敢離去。
“花氏弟兄當年在漠北屠過整個商隊,”洛千雪的素紗麵罩在晨風中浮動,九節鞭上的紅綢換了新的,卻仍纏著半截枯骨哨,“那對孿生兄弟一個使潑風刀,一個用鏈子錘,最擅長在毒霧裡偷襲。”她說話間,指尖撚起的鱗粉突然自燃,在掌心留下焦黑的蟲形印記。
司馬雲天拄著魚腸劍站在山岩上,灰袍在勁風中獵獵作響。他左胸的傷疤又開始刺痛,那是五十年前魔蠶毒毛留下的印記,此刻正隨著第六島的方向隱隱發燙。“記住,母蠶雖死,其子嗣仍在蛻皮期,”他的聲音被風吹得斷斷續續,“花斑虎最愛用活人喂蠶,你們見到蟲腹有血色紋路的,定是他親手養的……”
話音未落,歐陽逸飛突然舉劍指向東方。龍淵劍的劍尖凝著一滴晨露,那水珠竟在半空裂成七瓣,每瓣都映出第六島的輪廓——島上的灰褐山體間,正有無數黑絲在晨光中蠕動,宛如大地睜開的無數眼睛。
“出發!”
六騎快馬踏碎晨霜,沿著蜿蜒的山道疾馳。楚青的藥簍在馬背上顛簸,青瓷瓶碰撞發出細碎聲響;梅降雪的軟鞭係在馬鞍上,銀鈴隨著馬蹄節奏發出規律的輕響;蘇璃的玉笛橫在鞍橋,月白衣袖被風揚起,宛如振翅欲飛的蝶。
行至黑風口時,突然有硫磺味的毒霧從岩縫滲出。歐陽逸飛龍淵劍斜挑,劍氣劈開毒霧的刹那,聽見岩壁後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梅降雪翻身下馬,軟鞭如靈蛇竄入石縫,隻聽“叮”的一聲脆響,鞭梢卷出枚鏽跡斑斑的鐵鏈——鏈節上刻著陰山派的鬼頭標記。
“是花斑豹的鏈子錘!”楚青從藥簍裡摸出瓷瓶,將墨綠色粉末撒在毒霧中,“這對兄弟果然在附近!”蘇璃的玉笛抵住石縫,《十麵埋伏》的旋律如戰鼓般響起,震得岩壁簌簌落石,露出後麵藏著的鐵籠——裡麵關著三個被毒霧熏得奄奄一息的漢子,衣衫上印著“威遠鏢局”的標記。
“救……救我們……”為首的鏢頭抓住鐵欄,咳出的血沫在欄杆上凝成黑痂,“花斑虎用活人喂蠶……那些蟲子會學人說話……”他的話冇說完,石縫深處突然傳來狂笑,一個鐵塔般的壯漢掄著潑風刀衝出,刀刃上凝結的黑液滴在地上,竟燒穿了三寸厚的石板。
“來得正好!”花斑虎的絡腮鬍裡沾著毒毛,眼睛赤紅如血,“老子正缺新鮮血食餵我的乖寶貝!”他身後跟著個精瘦漢子,手裡的鏈子錘舞得虎虎生風,錘頭鑲嵌的骷髏眼窩裡正滲出黑絲——正是花斑豹。
歐陽逸飛龍淵劍出鞘,寒芒與潑風刀碰撞出萬千火星。他昨夜在鎮魂碑前悟到的“星河倒懸”劍意此刻初顯,劍身在半空劃出九道弧光,竟將花斑虎的刀風層層絞碎。梅降雪的軟鞭纏住花斑豹的鏈子錘,銀鈴震出的音波讓骷髏頭裡的黑絲紛紛斷裂。
“楚兄救鏢頭!”蘇璃的玉笛改奏《清心普善咒》,清越的旋律驅散毒霧,卻見花斑虎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紋著的血色蠶形——那魔蠶竟在他皮肉下蠕動,每蠕動一下,就有黑絲從毛孔滲出。“不好!他把魔蠶養在身體裡!”洛千雪的骨哨發出蝕骨之音,卻見花斑虎仰天大笑,皮膚上的血蠶猛地爆裂,無數毒毛射向眾人。
千鈞一髮之際,歐陽逸飛將龍淵劍擲出,劍身旋轉形成光盾,將毒矛儘數擋在外麵。蘇璃的玉笛發出刺耳的破音,她竟強行催動“九霄環佩”的餘韻,音波如無形利劍,直刺花斑虎眉心的血蠶印記。花斑豹趁機甩出鏈子錘,錘頭的骷髏張開嘴,噴出一股粘稠的黑絲。
“小心!那是魔蠶胃液!”楚青的藥粉撒出,卻被黑絲腐蝕成青煙。梅降雪咬牙將軟鞭纏在自己腰間,藉著花斑豹收錘的力道,竟將整個人盪到他身後,鞭梢銀鈴狠狠砸在他後心的鬼頭紋身處。花斑豹慘叫一聲,鏈子錘脫手飛出,砸在岩壁上爆出一團毒霧。
歐陽逸飛接住龍淵劍,劍勢陡然一變,使出歐陽世家秘傳的“破蠶七式”。每一劍都刺向花斑虎皮膚上血蠶的關節處,逼得那漢子連連後退,身上的黑絲越滲越多,竟在腳下織成一張毒網。蘇璃看準時機,玉笛奏出最後一個高音,花斑虎眉心的血蠶印記轟然爆裂,黑血濺滿了半麵山壁。
“哥!”花斑豹嘶吼著撲來,鏈子錘上的骷髏眼窩突然射出兩道黑絲。洛千雪的九節鞭橫擋,紅綢卻瞬間被腐蝕殆儘。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司馬雲天突然魚腸劍出鞘,劍光如電,劈開黑絲的同時,刺入花斑豹後心的鬼頭紋身——那裡正是他師弟當年血書中提到的“蟲奴命門”。
花斑豹的身體瞬間僵住,眼睛裡滲出黑液,慢慢倒在毒網中。山穀裡隻剩下風吹過的聲音,以及遠處第六島傳來的“沙沙”蟲鳴。歐陽逸飛拭去劍上的黑血,龍淵劍指向雲霧繚繞的島嶼,劍尖的金鱗突然發出共鳴,照亮了島上正在蛻皮的魔蠶群。
“母巢還在。”蘇璃的玉笛抵在唇邊,笛身上的裂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花氏弟兄隻是看門犬,真正的麻煩……”她的話被島嶼深處傳來的咆哮打斷,那聲音比之前的母蠶更恐怖,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楚青打開最後一瓶解毒丹,分給大家:“根據百草穀古籍記載,魔蠶母巢裡可能還有……”他的話冇說完,第六島的天空突然被灰褐蟲雲遮蔽,無數魔蠶振翅飛起,每隻蟲翼上都紋著陰山派的鬼頭標記。
歐陽逸飛將龍淵劍插入地麵,劍身在震顫中發出龍吟。他看向身後的眾人,梅降雪的軟鞭纏上了新的紅綢,蘇璃的玉笛凝結著白霜,洛千雪的骨哨隻剩兩根,司馬雲天的魚腸劍滴著黑血,楚青的藥簍空了大半。
“登島。”他隻說了兩個字,龍淵劍的寒芒卻劃破天際,彷彿要將那遮天蔽日的蟲雲劈開。遠處的第六島在蟲霧中若隱若現,沙灘上的黑絲已織成巨大的蛛網,而蛛網中央,正有一個更龐大的陰影在蠕動——那是比母蠶更恐怖的存在,花氏弟兄口中“會學人說話”的魔蠶之王。
晨霧散儘,陽光刺破蟲雲,卻照不亮島上的詭秘。當歐陽逸飛一行人踏上前灘的瞬間,所有魔蠶突然停止了蠕動,它們複眼中映出的,是龍淵劍的寒光,玉笛的清輝,以及一行抱著必死決心的身影。一場關乎武林存亡的決戰,即將在這魔蠶盤踞的第六島上,拉開血與火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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