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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澡
傍晚時分，夕陽將西方的天空染成了一片絢爛的橙紅色。
陳默將諾亞方舟駛離了主路，開進了一處廢棄的州立公園休息區。
這裡地勢較高，可以俯瞰周圍大片的平原，視野極佳。
休息區的建築早已破敗，但平整的停車場很適合作為臨時的宿營地。
他將車停好，熄滅引擎。
“好了，今天就在這過夜。”陳默宣佈道。
“總算能歇會兒了。”林風伸了個懶腰，從座位上跳了下來，“今天見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得我眼睛都累了。”
“我去準備晚飯。”趙皓也站起身，走向了儲物區。
今天的晚餐依舊是罐頭和壓縮餅乾。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趙皓從冰箱裡拿出了幾根火腿腸，切成片，和午餐肉罐頭一起放進鍋裡煮。
很快，一股誘人的肉香味就在車廂裡彌漫開來。
“老趙，可以啊，還知道加餐了。”林風湊過去，使勁嗅了嗅。
“慶祝我們安全度過一天。”趙皓笑了笑，他用卡式爐燒了一壺水，給每人泡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速溶咖啡。
三人圍坐在小桌旁，吃著熱乎乎的罐頭，喝著咖啡，看著窗外壯麗的晚霞。
這種安逸的時刻，在末世裡顯得格外珍貴。
“說真的，”林風喝了一口咖啡，滿足地歎了口氣，“我現在覺得，咱們這日子過得還挺不錯的。有車有房，有吃有喝，還不用上班。”
“你要是想，我可以給你安排二十四小時三班倒的警戒任務。”陳默看了他一眼。
“彆彆彆，當我沒說。”林風連忙擺手。
“對了，老陳。”林風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發亮地看著陳默，“咱們那個水迴圈係統，不是說可以無限迴圈利用生活用水嗎？”
“理論上是。”陳默點了點頭。
“那……我是不是可以……”林風搓了搓手，一臉期待地問道，“洗個熱水澡？”
這個問題一出，連旁邊的趙皓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了過來。
洗澡。
這個在文明社會裡再正常不過的日常行為，在末世裡卻是一種極致的奢侈。
自從離開最初的避難所，他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痛痛快快地洗過一次熱水澡了。
平時最多也就是用濕毛巾擦一擦。
“可以。”陳默的回答，讓林風和趙皓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不過，”陳默補充道，“我們的熱水器是電熱式的，功率不小。用太陽能的電量隻夠一個人洗。而且洗完後，水迴圈係統也需要時間來處理廢水，大概要兩個小時。”
“一個人也行啊！”林風激動地站了起來，“我先來！我第一個！”
“憑什麼你先來？”趙皓不乾了，“今天晚飯還是我做的呢。”
“我負責警戒，我功勞最大！”
“我開車，我最累。”陳默淡淡地說道。
林風和趙皓立刻不說話了。
“行吧行吧，你先來。”林風無奈地攤了攤手，“誰讓你是老大呢。”
陳默笑了笑，沒有推辭。
他也確實想洗個澡，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
諾亞方舟的醫療區旁邊，有一個小小的隔間，那就是他們簡易的浴室。
裡麵隻有一個淋浴噴頭和一個地漏，空間非常狹小，但五臟俱全。
陳默開啟熱水器的開關，等了大概十分鐘，指示燈變綠。
他走進浴室，關上門。
當溫熱的水流從噴頭裡湧出，澆在他身上的時候，陳默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
連日來的疲憊、緊張和壓力都隨著水流被衝刷而去。
他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久違的舒適。
這不僅僅是一個熱水澡，更是一種心理上的慰藉。
它提醒著他們，即使身處末世，他們依然在努力地維持著文明的生活方式，沒有被絕望和野蠻同化。
他們，還是人。
陳默洗完澡，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走出來時，感覺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林風和趙皓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下一個是我！”林風立刻宣佈。
“明天。”陳默無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今天沒電了。”
林風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好了，彆抱怨了。”陳默拍了拍他的肩膀，“輪流來。隻要我們還活著，以後有的是機會。”
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夜色降臨，荒野陷入了一片寂靜。
林風負責上半夜的警戒，他坐在武器站的座位上，百無聊賴地切換著監控畫麵。
趙皓在自己的鋪位上，翻看著一本厚厚的醫學書籍。
陳默則坐在駕駛位上，調出了羅克福德的城市地圖，以及無人機在白天偵察到的所有影像資料，開始為明天的行動製定詳細的計劃。
車廂內，溫暖的燈光下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而和諧。
這就是他們的末世日常，在危機四伏的世界裡努力地活得像個人樣。
突然，負責警戒的林風“咦”了一聲。
“怎麼了？”陳默和趙皓同時抬起頭。
“你們來看這個。”林風指著螢幕，表情有些古怪。
那是一個紅外夜視畫麵，來自高空的偵察無人機。
在他們東北方向，大概十幾公裡外的地方，一片漆黑的平原上，有幾個微弱的，移動的紅點。
“是腐鹿群？”趙皓問道。
“不像。”林風搖了搖頭，將畫麵放大，“這些紅點的移動速度很快，而且……它們好像在追逐什麼東西。”
隨著鏡頭的拉近，畫麵變得清晰起來。
那不是幾個紅點，而是兩撥。
前麵是一個正在拚命奔跑的，體型較小的熱源。
而在它的後麵緊緊地跟著三四個體型稍大的熱源，速度極快，充滿了攻擊性。
這是一場荒野上的夜間追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