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召形又FQqC認航 174
你到底是誰
戰鬥結束得如此突兀,以至於“避風港”的士兵們花了將近一分鐘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爆發出劫後餘生的歡呼。
然而,指揮部裡的氣氛卻依舊凝重。
史密斯上尉沒有參與到外麵的狂歡中,他隻是沉默地看著那輛黑色的重卡。
在解決了危機之後,那輛車並沒有離開,而是朝著“避風港”的大門駛來。
它最終停在了距離大門大約一百米的地方,一個既能展現壓迫力,又不會被當成直接入侵的完美距離。
引擎熄火,那輛鋼鐵巨獸就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塑,靜靜地矗立在那裡。
資訊很明確:我們履行了約定,現在,輪到你們了。
“上尉,”副官的聲音有些緊張,“他們過來了。”
“我看到了。”史密斯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儘管上麵還沾著剛才戰鬥的灰塵。
“他們救了我們,我們得拿出誠意。去,告訴所有人,把所有的柴油都搬出來,就在大門口,讓他們看到。”
“所有?”副官吃了一驚。
“所有!”史密斯加重了語氣,“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在這種存在麵前,耍小聰明是自尋死路。我們隻能賭他們的信譽。”
“是!”
史密斯轉過身,看向瑪麗和李偉:“我們去會會我們的‘債主’。我想親眼看看,這車裡到底是什麼人。”
“上尉,這太危險了。”瑪麗勸阻道。
“危險?我們剛才已經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了。”史密斯自嘲地笑了笑,“現在,我們是安全的。至少在他們拿到柴油之前,我們是安全的。走吧。”
說罷,他率先走出了指揮部。
瑪麗和李偉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避風港”沉重的鋼鐵大門再次緩緩開啟。
這一次,走出來的不是舉著白旗的後勤官和醫生,而是營地的最高指揮官,史密斯上尉。
他的身後跟著瑪麗和戰鬥小組長李偉。
更後麵,士兵們正費力地將一桶桶裝滿柴油的油桶從倉庫裡搬運出來,堆放在大門口的空地上。
諾亞方舟車廂內,陳默通過螢幕看著這一切。
“看來這個上尉是個聰明人。”趙皓說道,“他知道什麼時候該服軟。”
“不,他不是服軟,他是在止損。”陳默糾正道,“他用我們絕對無法拒絕的籌碼來換取營地的生存,順便試探我們的底線。是個合格的領袖。”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就這麼隔著一百米交易?”林風問道。
“不。”陳默站起身,“是時候讓他們看看我們的臉了。適當的展示,可以打消他們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他走到車廂後部,按下了液壓尾門的開關。
“吱——嘎——”
厚重的液壓尾門緩緩向下開啟。
陽光照射進來,將車廂內的三個身影勾勒出清晰的輪廓。
陳默站在中間,左邊是抱著M4卡賓槍,一臉桀驁的林風,右邊是手持戰術手斧,表情冷峻的趙皓。
三人都穿著戰術背心和作戰服,但沒有戴頭盔和麵罩,露出了年輕而堅定的東方麵孔。
他們就站在尾門的斜坡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走過來的史密斯三人。這種姿態,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宣告。
史密斯停下了腳步,他身後的瑪麗和李偉也停了下來。
雙方隔著大約二十米的距離,對峙著。
當看清車裡三人的麵孔時,史密斯、瑪麗,甚至包括李偉,都愣住了。
太年輕了。
他們想象過車裡的可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是心狠手辣的匪徒,甚至是某個秘密機構的特工,但他們從沒想過會是三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而且,是三個亞洲人。
這帶來的衝擊,比剛才的火力覆蓋還要強烈。
“我是史密斯,‘避風港’的指揮官。”史密斯最先回過神來,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感謝你們的幫助。按照約定,我們所有的柴油都在這裡了。”
陳默的目光掃過那些油桶,然後落回到史密斯身上。
“我是陳默。”他用標準的英語自我介紹道,“我們是路過的旅人,目的地在很遠的西方。我們隻想回家。”
“回家……”史密斯咀嚼著這個詞,在末世裡這幾乎是一個奢望。
瑪麗的目光則更多地停留在趙皓身上,或許是醫生的直覺,她感覺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一種和另外兩人不同的氣質,沉靜中帶著一絲悲憫。
而李偉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死死地鎖定在三人的臉上,他們的裝備上,他們持槍的姿勢上。
作為一名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他看的東西和史密斯、瑪麗都不同。
他看到的是林風持槍時那放鬆卻隨時可以擊發的狀態,是趙皓握著手斧時那重心下沉的格鬥預備姿勢,更是陳默雖然沒有持長槍,但腰間那把M1911手槍的位置,以及他那看似平靜,實則掌控全域性的眼神。
專業,太專業了。
這絕對不是普通學生或者旅人能有的姿態。
然後他聽到了陳默說話的口音。
瑪麗之前的判斷是對的,那是一種非英語母語的口音。
但李偉聽出來了那不僅僅是非母語,那口音的源頭他太熟悉了。
那是他日思夜想,刻在骨子裡的鄉音。
儘管陳默的英語已經非常流利,但某些特定單詞的尾音處理,還是暴露了他的語言根源。
李偉的心跳開始加速,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頭在他的腦海裡升起。
他看著陳默他們身上混搭的裝備,有些是美式的,但有些戰術背心的款式和附件他看著眼熟。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史密斯和瑪麗都注意到了李偉的異常。
“李?你怎麼了?”史密斯關切地問道。
李偉沒有回答他,他隻是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直到距離諾亞方舟的尾門隻有不到十米。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陳默,眼神裡充滿了激動、懷疑、渴望和恐懼。
他張了張嘴,喉結上下滾動,似乎在組織一句對他來說比生命還重要的話。
終於,他用一種帶著顫抖,但無比清晰的普通話,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們……是從國內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