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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的風
那兩個倖存者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顯得猶豫不決。
諾亞方舟這個龐然大物帶給他們的壓力是巨大的。
在他們眼中，這台通體漆黑、棱角分明的鋼鐵巨獸，就像是從地獄裡開出來的戰車。
“讓他們停在一百米外。”陳默通過內部通訊對趙皓說。
“收到。”
等那兩人走到距離諾亞方舟大約一百米的地方，趙皓再次用擴音器喊話：“就停在那裡！”
兩人立刻停下了腳步。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較大、頭發花白的男人，對著諾亞方舟的方向大聲喊道：“我們沒有惡意！我們隻是想確認一下你們的目的！”
“我的目的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趙皓回答，“我們隻是路過。”
“那……那你們能不能……分給我們一些食物和水？”另一個比較年輕的男人忍不住開口了，他的聲音裡帶著一點乞求。
車廂內，林風撇了撇嘴：“我就知道是這樣。”
陳默沒有理會，隻是靜靜地看著螢幕上那兩個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倖存者。
“我們為什麼要給你們？”趙皓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反問。
這個問題讓對方噎住了。是啊，為什麼？在這個世道，誰的物資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我們……我們可以用東西換！”年長的男人急忙說，“我們有一些……有一些工具，還有一些我們自己種的土豆！”
“我們不需要。”趙皓的回答很乾脆。
車廂內的氣氛有些沉默。李偉和趙皓都看向陳默，等待著他的決定。
陳默看著那兩個在一百米外，顯得無助而渺小的身影，思考了幾秒鐘。
他不是聖母，他不會因為對方可憐就濫發善心。但他也並非鐵石心腸。
“趙皓，”他開口了，“告訴他們，我們可以給他們一些東西。”
“啊？”林風和趙皓都有些意外。
“我們給他們五袋壓縮餅乾和二升純淨水。給他們的這些物資還不到我們總物資的百分之一”陳默繼續說。
“但不是白給。作為交換，他們需要立刻把路障移開，並且，把他們知道的，關於華盛頓州的情報告訴我們。”
“用情報換物資？”趙皓立刻明白了陳默的意圖。
“沒錯。”陳默點頭，“這不叫施捨，這叫交易。等價交換，公平合理。”
這既能解決眼前的麻煩，又能獲得一些書本和地圖上沒有的，來自一線倖存者的即時情報。
最重要的是，這符合他們一貫堅持的“不主動接觸，但可以進行價值交換”的原則。
趙皓將陳默的條件，通過擴音器傳達了過去。
那兩個倖存者聽到後，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他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冷酷無情的鋼鐵巨獸，竟然會提出如此“仁慈”的條件。
“我們同意！完全同意！”年長的男人激動地喊道。
他們轉身跑迴路障，將這個好訊息告訴了同伴。很快，路障後麵的人開始忙碌起來，費力地推動著那些廢棄的車輛。
大約二十分鐘後，一條足夠諾亞方舟通過的道路被清理了出來。
李偉駕駛著諾亞方舟向前駛去。在經過路障時，他停了下來。
趙皓從車上的一個小型儲物格裡，取出了五袋密封完好的壓縮餅乾和兩個一升的儲水瓶，通過一個機械臂，將它們放在了路邊。
那個年長的男人，帶著兩個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感激地看著諾亞方舟。
“謝謝你們！真的太謝謝你們了！”
“現在，說說華盛頓州的情況。”趙皓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響起，打斷了對方的感謝。
“哦，好，好！”年長的男人回過神來，開始講述他們所知道的一切。
“我們是從斯波坎逃出來的。那座城市……已經徹底完蛋了。裡麵全是怪物，我們親眼看到過像小山一樣大的怪物在街上走……”
“斯波坎以東，就是大片的麥田。那裡人煙稀少，感染者不多，但要小心那些農場。有些農場主，比感染者還可怕。”
“再往西，就要翻越喀斯喀特山脈。山裡的路很難走，而且據說，山裡有一種速度飛快的怪物，專門在林子裡偷襲過往的車輛。”
“過了山，就是西雅圖了。關於西雅圖……我們知道的不多。隻聽說那裡是地獄。災難剛爆發的時候，軍隊試圖在那裡建立安全區，但很快就失敗了。現在那裡是怪物的樂園。我們這些從東邊逃過來的人，沒人敢靠近那裡。”
男人將他們知道的，用語無倫次的語言全部說了出來。
這些情報大多是道聽途說，混雜著恐懼和想象。但對陳默他們來說，依然有價值。
至少，他們確認了斯波坎的淪陷，以及喀斯喀特山脈裡存在著速度型伏擊者的情報。
“好了，我們知道了。”趙皓說，“祝你們好運。”
說完，諾亞方舟開始加速，從這些倖存者身邊駛過，繼續向西而去。
那些倖存者抱著來之不易的物資，目送著這個神秘而強大的鋼鐵巨獸消失在公路的儘頭，眼神裡充滿了敬畏和感激。
“我們這麼做，算不算是……做了件好事？”林風看著後視鏡裡越來越小的身影，有些不確定地問。
“不算。”陳默回答，“我們隻是完成了一筆交易。我們得到了情報，他們得到了物資。僅此而已。”
他不想讓團隊成員產生任何不必要的聖母心態。在這個世界，任何多餘的同情心都可能成為致命的弱點。
“好了，彆想了。”李偉說，“準備進入華盛頓州吧。”
下午四點，諾亞方舟的車輪，正式碾壓在了華盛頓州的土地上。
一塊寫著“Welcome
to
Washington,
The
Evergreen
State”（歡迎來到華盛頓州，常青之州）的路牌，在他們身後一閃而過。
正如那些倖存者所說，進入華盛頓州後，地貌立刻發生了變化。
愛達荷州那種平坦的草原消失了，取代的是廣闊無垠的麥田。
這就是著名的帕盧斯地區，美國最重要的小麥產區之一。
諾亞方舟在金色的麥浪中穿行。傍晚時分，他們在遠離公路的一處高地上停下，準備宿營。
晚餐時，陳默再次召開了戰術會議。這一次，議題隻有一個——西雅圖。
“我們距離西雅圖，還有大約四百公裡。”他將西雅圖的衛星地圖投射在桌麵上，“我們明天一天，就可以抵達它的外圍。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敲定最終的行動方案。”
車廂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所有人都知道，這關係到他們接下來的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