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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倫比亞河峽穀的日落
諾亞方舟駛入了哥倫比亞河峽穀。
公路沿著寬闊的河麵蜿蜒前行，一側是奔騰不息的河水，另一側是如刀削斧劈般的玄武岩峭壁。
夕陽的光輝在峽穀中折射，將整個峽穀都染上了一層溫暖的橘紅色。
“真壯觀啊……”林風趴在窗邊，看著外麵的景色，難得地沒有咋咋呼呼。
“哥倫比亞河是北美第四大河流，發源於加拿大，一路向南，在這裡拐了一個大彎，最終彙入太平洋。”趙皓的聲音響起，“這條河，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切開了整個喀斯喀特山脈。”
李偉駕駛著車輛，速度放慢了一些。他看著窗外壯麗的景色，眼神裡流露出一點懷念。“我們國家的山河，比這裡更壯麗。”他輕聲說。
“那肯定。”林風立刻接話，“等我們回去了，我帶你們去看看我們那兒的黃山，還有長江三峽，那才叫真正的鬼斧神工。”
“好啊。”李偉簡單地應了一聲，目光卻一直投向遠方，似乎穿透了時空看到了家鄉的模樣。
陳默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外。這條河，這片峽穀，都是他曾經在地理書和紀錄片裡看到過的景象。
那時候，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親身來到這裡。
“前方三公裡，有一個觀景點。”趙皓在地圖上指了一下，“從那裡，可以俯瞰整個峽穀和遠處的90號公路大橋。沒有感染者跡象。”
“停一下吧。”陳默突然開口。
李偉和林風都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按照陳默一貫的風格，除非必要，否則絕不會在野外做任何不必要的停留。
“天黑前我們趕不到山裡，不如就在這裡休息一下。”陳默解釋道，“大家一直緊繃著，也該放鬆一下。”
李偉看了一眼天色，點了點頭：“好。”
諾亞方舟駛離主路，開上了那個由碎石鋪成的觀景平台。平台建在懸崖邊上，視野極佳。李偉將車停好，熄滅了引擎。
車廂內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窗外呼嘯的風聲和遠處河水流淌的聲音。
四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透過巨大的防彈玻璃，靜靜地欣賞著眼前的末日餘暉。
夕陽正在沉入遠方的地平線，將天空燒成一片絢爛的火紅色。
寬闊的哥倫比亞河麵倒映著晚霞，波光粼粼，宛如一條流淌的火焰之河。巨大的鋼結構公路橋橫跨在峽穀之上。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壯麗和蒼涼。人類文明的造物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末日的背景下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極具衝擊力的畫卷。
“真想下去抽根煙。”林風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語。
“戒了。”趙皓白了他一眼。
“我就說說。”林風笑了笑，“這種景色，要是配上一瓶冰啤酒，那就完美了。”
“等到了采石場，我看看能不能用我們帶的裝置，自己釀點啤酒。”陳默突然說。
“真的假的？”林風的眼睛亮了，“你還會釀酒？”
“原理不複雜。”陳默平靜地說，“有合適的酵母和原料就行。我們有純淨水，有能源可以精確控溫。理論上可行。”
“我靠，陳默，你還有什麼是不會的？”林風徹底服了。
“能活下去的本事，我都會去學。”陳默的回答很簡單。
李偉看著遠方的落日，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問：“陳默，你……想家嗎？”
這個問題讓車廂內的氣氛微微一變。
陳默轉過頭，看著李偉。這個比他們年長幾歲的軍人，臉上總是帶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和堅毅。
但此刻，他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思念。
“想。”陳默的回答隻有一個字，但很乾脆。
“我也想。”李偉說，“我想我老婆，想我爸媽。我出來的時候，我女兒才剛學會叫爸爸。”
他說得很平靜，但每個人都能聽出他聲音裡的沉重。
“我們會回去的。”林風拍了拍李偉的肩膀，“一定能。”
“對。”趙皓也點頭，“我們一定能回去。”
陳默沒有說話，他隻是重新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回家的路，就在那片晚霞的儘頭。很遠，但並非遙不可及。
他們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直到最後一點餘暉消失在地平線下，夜色籠罩了整個峽穀。
“好了，該走了。”陳默打破了沉默，“我們找個地方過夜，明天一早，翻越喀斯喀特山。”
“明白。”李偉接過了駕駛位。
諾亞方舟的引擎再次轟鳴起來，車燈劃破了黑暗。車輛駛離觀景平台，重新回到了90號公路上。
他們沿著河穀繼續行駛了大約十公裡，然後拐進了一條廢棄的岔路。
在確認周圍安全後，他們將車停在了一處背靠懸崖的空地上。
簡單的晚餐後，四人確定了守夜順序。
“我來第一班崗。”李偉說。
“你傷還沒好利索，我來吧。”林風說。
“沒事，隻是坐著，又不用我動手。”李偉堅持。
陳默看了他一眼，沒有反對。對於李偉這樣的軍人來說，履行自己的職責是一種本能，也是一種慰藉。
後半夜，輪到陳默守夜。他坐在駕駛位上，監控著螢幕上的一切。
夜色中的峽穀一片寂靜，隻有風聲和偶爾傳來的不知名動物的叫聲。
他調出了無人機“鷹眼”的畫麵，讓它在五百米的高空盤旋。螢幕上，黑暗的大地被綠色的熱成像畫麵所取代。
奔流不息的哥倫比亞河在畫麵中呈現出一條深色的帶子，溫度比周圍的陸地要低一些。
一切正常。
陳默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他的腦海裡，開始浮現出喀斯喀特山脈的地形圖。
根據之前那個倖存者的情報，山裡有速度型的伏擊者。這和他們在明尼蘇達森林裡遇到的“夜魔”很像。
“夜魔”的戰鬥錄影，他已經分析了不下十遍。那種生物的速度、敏捷性和狡猾的戰術，確實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如果不是諾亞方舟的電網和火焰噴射器，單靠林風的重機槍，很難做到無傷亡解決。
喀斯喀特山脈的森林，比明尼蘇達更加茂密，地形也更加複雜。無人機的偵察效果會大打折扣。
他反複推演著可能發生的每一種情況。
夜，越來越深。峽穀裡的風，也因秋天的到來而變得越來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