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召形又FQqC認航 331
斯圖爾特卡西爾公路
陳默的一番話,澆熄了眾人心中因為諾亞方舟MKIII的強大而燃起的自滿火焰。
車廂內壓抑的沉默,持續了很長時間。
最終,還是林風打破了寧靜。
“媽的。”他低聲罵了一句,但語氣裡沒有了之前的張揚,反而多了一點凝重,“管他是誰,敢擋咱們的路,老子就用‘陶’式導彈轟他孃的。”
“對。”李偉也重新振作了起來,“想那麼多也沒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隻要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了。”
“沒錯。”趙皓推了推眼鏡,“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全、快速地通過這條路。”
看到同伴們重新恢複了鬥誌,陳默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不是要打擊他們的信心,而是要讓他們在認清現實的殘酷之後,依然能保持前進的勇氣。
這纔是真正的強大。
“好了,繼續前進。”陳默說道。
諾亞方舟繼續在“淚之公路”上行駛。
車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暗。
下午五點。
他們終於抵達了16號公路和37號公路的交彙點——基特旺加村。
這是一個規模很小的印第安原住民村落。
村子裡的建築,大多是低矮的木屋。
在村口,立著幾根高大的,雕刻著各種詭異圖騰的圖騰柱。
“無人機偵察顯示,村子裡是空的。沒有任何生命跡象。”趙皓報告道。
“我們不進村。在這裡轉向,直接上37號公路。”陳默命令道。
李偉熟練地操控著諾亞方舟,在一個寬闊的路口調轉方向,駛上了一條更加狹窄,更加破敗的柏油路。
路口的路牌上,用英文寫著:“StewartCassiarHwy37”。
從這一刻起,他們正式踏上了這段被稱為“荒野公路”的,整個北美大陸最危險的路段之一。
一上37號公路,路況立刻就變得惡劣起來。
路麵不僅變窄了,而且幾乎完全被積雪覆蓋。
許多路段都是在陡峭的山壁和深不見底的懸崖之間穿行。
李偉不得不再次開啟“破冰”模式,將車速降低到三十公裡每小時以下。
“這條路,比我想象的還要難走。”李偉的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需要時刻注意著路麵的情況,還要警惕著旁邊山壁上可能發生的落石和雪崩。
“鷹眼”無人機在他們頭頂盤旋,但厚厚的雲層和持續的降雪,讓它的偵察效果大打折扣。
他們現在更像是在進行一場盲目的潛行。
“天黑了。”趙皓看了一眼時間,“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了。夜間在這種路上開車,太危險了。”
“同意。”陳默點頭,“找個地方宿營。”
趙皓在地圖上搜尋了半天,最終在前方三公裡處,找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那是一段向內凹陷的山壁,可以形成一個天然的避風港。
李偉將車小心翼翼地開了過去,將車身緊緊地貼在岩壁上。
車輛停穩,引擎熄火。
四人圍坐在桌旁,吃著熱乎乎的軍用自熱口糧。
“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林風看著窗外那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抱怨道,“我有點懷念西雅圖的采石場了。至少那裡夠安全。”
“安全是自己創造的。”陳默說,“我們現在也很安全。”
諾亞方舟MKIII堅固的車身,為他們隔絕了外界的一切風雪和危險。
“從今天開始,我們的輪班製度要改一下。”陳默說道,“夜間行車太危險,我們晚上宿營。白天趕路。”
“這樣一來,我們的前進速度會慢很多。”李偉說。
“沒辦法。”陳默搖頭,“安全第一。我們不能為了趕時間,就把自己置於不必要的風險之中。那個馴鹿獸潮,隻是一個潛在的威脅。而一場雪崩,卻是眼前的致命危險。”
“我同意陳默的看法。”李偉說,“在這種路上,求穩比求快更重要。”
“那就這麼定了。”
晚餐後,林風守第一班崗。
他坐在武器站裡,百無聊賴地看著監控螢幕。
螢幕上,除了漫天飛舞的雪花,什麼都沒有。
整個世界安靜得讓人心慌。
“陳默,你說這林子裡,會不會有我們沒見過的東西?”林風對著通訊器問道。
“肯定有。”陳默的聲音從駕駛艙傳來,他正在檢修車輛的電路係統。
“比如?”
“比如,印第安人傳說裡的‘溫迪戈’。”陳默隨口說了一句。
“溫迪戈?那是什麼?”林風來了興趣。
“一種流傳在北美阿爾岡昆語族印第安人中的食人惡魔。傳說它高大、瘦削,麵板是灰色的,長著尖牙和利爪,永遠處於饑餓之中,以人類為食。”趙皓的聲音插了進來,他顯然也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聽起來,跟我們遇到的那些特殊感染者差不多嘛。”林風說。
“或許,那些傳說,並不僅僅是傳說。”陳默的聲音悠悠傳來,“這個世界,在災難爆發之前,可能就已經存在著一些我們無法理解的東西。病毒,隻是將它們從陰影裡,推到了我們麵前。”
陳默的話,讓林風感覺後背有點發涼。
他看了一眼窗外那片在風雪中搖曳的黑色森林,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行了,彆自己嚇自己了。”李偉的聲音響起,他剛剛檢查完車輛的懸掛係統,回到車廂,“管他什麼溫迪戈還是雪鬼,隻要敢露頭,林風的炮就能把它轟成渣。”
“那是!”李偉的話,讓林風又找回了自信。
是啊,自己怕個毛。
自己可是坐在一艘移動的末日堡壘裡,手裡還掌握著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單兵武器之一。
該害怕的,是外麵的那些東西才對。
一夜無話。
暴風雪肆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清晨,當眾人醒來時,發現諾亞方舟幾乎被大雪埋了一半。
車門都打不開了。
“我靠,這雪也太大了。”林風看著觀察窗外那厚厚的雪牆,目瞪口呆。
“李哥,把車發動,用破冰模式,先衝出去再說。”陳默命令道。
李偉啟動了車輛。
炙熱的破障鏟再次開始工作。
諾亞方舟從雪堆裡拱了出來。
當他們回到公路上時,發現整條路都已經被徹底掩埋了。
路和路邊的懸崖,已經連成了一片。
如果不是有GPS導航,他們甚至都分不清方向。
“這路……還能走嗎?”趙皓看著眼前這片白茫茫的景象,有些擔憂。
“能走。”李偉的語氣很堅定,“隻要我們能找到路基。沿著路基慢慢開,就不會掉下懸崖。”
“趙皓,用無人機在前麵探路。重點偵察路基的邊緣和山壁的情況。”陳默說道。
“明白。但是這種天氣,無人機的續航……”
“用有線無人機。”陳默說,“把它放到車前五十米,高度十米。這樣既能偵察,也不用擔心訊號和續航。”
“好辦法。”
一架小型的四旋翼無人機,通過一根長長的線纜,從諾亞方舟的車頂發射器裡升起。
它就像一個被主人牽著繩子的風箏,在車頭前方不遠處,頂著風雪,艱難地飛行著,將前方的路況實時地傳回車內。
諾亞方舟的“淚之公路”之旅,正式進入了“地獄”模式。
前進的速度,被降低到了烏龜爬一樣的,每小時不到十公裡。
李偉需要全神貫注地,根據趙皓提供的無人機畫麵和GPS地圖,來判斷道路的走向。
破障鏟在車頭前方,吃力地推開厚厚的積雪。
車廂內,所有人都沉默著,氣氛緊張而壓抑。
他們就像是在走一條懸在萬丈深淵上的鋼絲。
任何一點失誤,都可能導致車毀人亡。
“左邊一點,李哥。再左邊一點。右邊是懸崖,路基的邊緣已經有點塌陷了。”趙皓的聲音在通訊頻道裡不斷響起。
“收到。”李偉的額頭上全是汗。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開車,而是在做一台無比精密的微創手術。
“轟隆——”
突然,左側的山壁上傳來一陣巨響。
一大片積雪和石塊,從山上滾落下來,砸在公路上,激起漫天的雪霧。
“雪崩!”林風大叫一聲。
“彆停!全速衝過去!”陳默果斷下令。
李偉一腳油門踩到底。
諾亞方舟在“極限爆發”模式下,硬生生地從那片正在滾落的積雪和石塊中衝了過去。
幾塊臉盆大小的石頭砸在車身的複合裝甲上,發出了“砰砰”的悶響。
但隻是在上麵留下了幾個淺淺的白點,連塗料都沒能刮掉。
當他們衝出雪崩區域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媽的,嚇死我了。”林風拍著胸口,“這要是被埋在下麵,咱們就真成鐵棺材了。”
“我說了,這條路很危險。”李偉的聲音有些低沉。
“繼續前進。”陳默的語氣沒有波瀾。
在這種環境下,恐懼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他們能做的,隻有向前。
一整個上午,他們都在這種高度緊張的狀態下,緩慢地前進著。
到中午時,他們隻前進了不到五十公裡。
“停一下吧。”陳默說道,“人不是機器,需要休息。我們吃點東西,然後換人開。”
李偉將車停在了一段相對寬闊的路麵上。
他從駕駛位上下來的時候,雙腿都有些發軟。
趙皓給他遞過去一瓶水和一塊高熱量的能量棒。
“辛苦了,李哥。”
“沒事。”李偉擺了擺手,大口地喝著水。
林風接替了李偉的駕駛位。
他的駕駛風格比李偉要激進一些,但同樣很穩。
諾亞方舟繼續在白色的煉獄裡,艱難地向前挪動。
下午。
天氣似乎變得更糟了。
風越來越大,捲起地上的積雪,形成了“白毛風”,能見度幾乎為零。
即使是車頭的大功率探照燈,也隻能照亮前方不到二十米的距離。
有線無人機也因為風太大,無法再保持穩定,被迫收了回來。
他們現在徹底成了瞎子。
“不能再走了。”李偉的臉色很難看,“在這種天氣下前進,跟自殺沒區彆。”
“可是停在這裡,也不是辦法。”趙皓說,“萬一再來一次雪崩,我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車廂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陳默?”林風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陳默。
在這種時候,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將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陳默沒有說話。
他隻是在總控台的螢幕上操作著。
他調出了這片區域最詳細的,精確到一米等高線的地形圖。
然後,他將車輛的聲呐探測係統,功率開到了最大。
“嗡——”
一陣人耳聽不到的次聲波,以諾亞方舟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去。
螢幕上,周圍的地形,以一種三維模型的形態,被實時地構建了出來。
山壁的坡度,懸崖的深度,道路的走向……一切都清晰可見。
“我找到了。”
陳默的手指,在螢幕上點了一下。
“這裡。”
那是一個位於他們右側山壁上的,看起來像是一個山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