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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後的世界
暴風雪在諾亞方舟躲進山洞後的第二天下午，終於停了。
當陳默通過有線無人機的鏡頭，看到洞外那刺眼的陽光時，所有人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們在那個溫暖而安全的地下溶洞裡，度過了整整兩天。
這兩天裡，他們什麼都沒乾。就是吃飯，睡覺，打牌，看電影。
這種徹底的放鬆，讓每個人都從之前那種高度緊張的狀態中，恢複了過來。
“雪停了。”陳默看著螢幕上，那片被陽光照得閃閃發光的雪景，說道。
“終於停了。”林風伸了個懶腰，“再待下去，我感覺我都要發黴了。”
“準備出發吧。”李偉站起身，開始檢查自己的裝備。
“趙皓，派‘鷹眼’升空，偵察前方路況。”陳默命令道。
“明白。”
一架全新的“鷹眼”無人機，從諾亞方舟的車頂發射器裡升空。它穿過山洞的入口，飛向了那片被暴雪洗禮過的世界。
無人機傳回的畫麵，壯麗而震撼。
整個世界，都被一層厚厚的，純潔無瑕的白雪所覆蓋。連綿的雪山，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蜿蜒的37號公路在群山之間延伸。
“路況怎麼樣？”陳默問。
“不太好。”趙皓的聲音很凝重，“雪太厚了。很多路段都被徹底掩埋，隻能勉強看到一點路基的輪廓。而且，昨天那場雪崩隻是個開始。”
他將無人機的鏡頭，對準了公路兩側的山壁。
畫麵中，可以看到很多地方的山壁上，都掛著巨大的，搖搖欲墜的雪簷。
“這些都是潛在的雪崩點。”李偉看著螢幕，說道，“隻要有一點震動，或者氣溫升高，它們隨時都可能塌下來。”
“看來，我們今天的路，會比之前更難走。”陳默說。
“前方五十公裡內，沒有發現任何生命訊號。無論是感染者，還是動物。”趙皓繼續彙報道。
“很正常。”李偉說，“這麼大的雪，動物都躲起來了。感染者估計也都被埋在雪下麵了。”
“那就出發吧。”陳默做出了決定，“李偉，你來開。還是老規矩，慢點，穩點。”
“好。”
諾亞方舟再次啟動。
李偉小心翼翼地，將它從那個帶給他們兩天安寧的山洞裡，開了出來。
當車輪重新碾壓在厚厚的積雪上時，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巨大的不同。
雪後的世界，安靜得可怕。
沒有了風雪的呼嘯，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寂靜。隻有諾亞方舟的引擎聲，和破障鏟推開積雪時發出的聲音。
他們再次啟用了“破冰”模式。
炙熱的破障鏟，在雪地裡開出一條清晰的車轍。
前進的速度，依舊很慢。每小時不到三十公裡。
李偉需要時刻關注著趙皓提供的無人機畫麵，和陳默提供的聲呐地形模型，來判斷道路的走向，避開那些看不見的懸崖和深溝。
林風也比之前要緊張得多。他的目光不再是盯著遠方，而是鎖定在道路兩側那些高聳的山壁上。
他需要找出那些最危險的，隨時可能塌下來的雪簷，然後用“大毒蛇”的精準點射，提前將它們引爆。
“左前方，十點鐘方向，山壁三百米處，那塊凸出來的雪簷。看到了嗎？”李偉的聲音在通訊頻道裡響起。
“看到了。”林風立刻將炮口對了過去。
通過高倍率的光學鏡頭，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塊懸在半空中的，如同白色巨獸舌頭一般的巨大雪塊。
“用穿甲彈，打它的根部。”陳默的聲音傳來。
“明白。”
“嘭！”
一發穿甲彈，精準地命中了雪簷和山壁連線的那個最脆弱的點。
“轟隆——”
巨大的雪塊，在瞬間失去了支撐。它帶著成千上萬噸的積雪，從山壁上傾瀉而下，形成了一場小型的雪崩。
雪崩的洪流，從諾亞方舟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衝過，然後墜入了路旁的深淵。
激起的雪霧，將整個天空都遮蔽了。
“漂亮。”李偉讚歎道，“又解決一個。”
“下一個。”林風的語氣很平靜，他已經完全進入了工作狀態。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他們就是用這種方式，在37號公路上緩慢地前進著。
趙皓負責在高空指路。
李偉負責在地麵開車。
林風負責在空中“排雷”。
而陳默，則負責統籌全域性，隨時準備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四個人將諾亞方舟的效能發揮到了極致。
中午時分。
他們在一處相對開闊的河穀地帶，停下來休息。
“我們已經前進了大約一百公裡。”趙皓報出資料，“燃油和電池的消耗，都在可控範圍內。李哥的傷口恢複得也很好，沒有出現感染的跡象。”
“辛苦了。”陳默對李偉說道。
“沒事。”李偉擺了擺手，“比起在雪地裡行軍，坐在這麼一個溫暖舒適的鐵殼子裡開車，已經算是享受了。”
林風從武器站裡走了出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今天一上午，我打出去的炮彈，比我之前一個月打的都多。”他抱怨道，“光是引爆那些雪崩，我就用了將近一百發穿甲彈。”
“值得。”陳默說，“用一百發炮彈，換我們四個人安全通過，這筆買賣不虧。”
“那倒是。”林風點了點頭。
他們就這樣，日複一日地，在這片冰封的荒原上，向著北方緩慢地前進著。
白天開車，晚上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宿營。
餓了就吃高熱量的軍用口糧，渴了就用車載的淨化係統融化積雪。
時間，在這單調而枯燥的旅途中，失去了意義。
他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
他們隻知道，GPS地圖上，那個代表著他們的綠色光點，正在一點一點地，朝著地圖的最北端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