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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空的不安
“換班了。”
李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已經穿戴整齊，手裡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李哥，你再睡會兒吧，我不困。”陳默說道。
“不行，規矩就是規矩。”李偉將一杯咖啡放到陳默麵前，“輪班製度是保證我們所有人能活下去的基礎，不能因為任何人的個人感覺就破壞它。去睡吧，這裡有我。”
陳默看著李偉，沒有再堅持。他知道李偉說得對。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接過咖啡喝了一口。
“有什麼異常嗎？”李偉坐到駕駛位上，目光掃過所有的監控螢幕。
“沒有。安靜得像一片墳墓。”陳默說。
“這鬼地方，本來就是一片墳墓。”李偉說，“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陳默點點頭，轉身回了自己的鋪位。
他躺在床上，卻久久無法入睡。
他索性開啟了手邊的個人終端，調出了諾亞方舟的結構圖和能源分配圖，開始在腦海裡進行新一輪的優化和推演。
對他來說，思考這些冰冷的機械和資料，遠比睡覺更能讓他的大腦得到休息。
……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亮育空地區廣袤的冰原時，諾亞方舟再次啟程。
今天的駕駛員是李偉，他的駕駛風格沉穩，在這種冰雪覆蓋的公路上，讓人感到格外安心。
“我們已經進入了克朗代克公路。”趙皓的聲音在通訊頻道裡響起，他正在對照著電子地圖，“這條路是育空地區最重要的交通乾線，連線著阿拉斯加公路和北極圈附近的道森市。路況比37號公路好得多。”
“好個屁。”林風在武器站裡，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雪景，打了個哈欠，“還不是白茫茫的一片，看得我都快得雪盲症了。”
“彆抱怨了。”李偉說，“路況好，意味著我們的速度可以更快。今天爭取在天黑前，趕到卡馬克斯鎮。”
諾亞方舟以一百公裡的時速，在空曠的公路上飛馳。
車窗外的景色單調而壯麗。冰封的河流，被白雪覆蓋的針葉林，還有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
陳默，你看那是什麼？”
李偉突然在通訊頻道裡喊了一聲。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點不確定。
“怎麼了？”陳默立刻從工作中抬起頭。
“九點鐘方向，距離我們大約兩公裡，那片山坡的背陰處。”李偉的聲音傳來，“我剛纔好像看到……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動了一下？”林風立刻來了精神，他操控著“大毒蛇”的炮塔，將高倍率的光學鏡頭對準了李偉所說的方向。
螢幕上，那片山坡被迅速拉近。
那是一片被積雪覆蓋的陡坡，上麵零星地長著一些耐寒的灌木。
“什麼都沒有啊。”林風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異常，“李哥，你是不是眼花了？”
“不可能。”李偉的語氣很肯定，“我當了十年偵察兵，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那東西的速度很快，一閃就過去了。顏色和雪地幾乎一模一樣。”
顏色和雪地一樣？
這個描述，讓陳默和趙皓的表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趙皓，‘鷹眼’過去看看。”陳默命令道。
“明白。”
高空中的“鷹眼”無人機立刻調整方向，朝著那片山坡飛去。
“切換熱成像模式。”陳默說。
“正在切換……奇怪。”趙皓的聲音帶著一點困惑，“熱成像沒有任何發現。那片區域的溫度，和周圍的環境溫度完全一樣，都是零下三十度左右。”
沒有熱訊號？
這說明，那個東西要麼是冷血生物，要麼就是它擁有某種可以完美隔絕自身熱量散發的能力。
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著它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天生的獵手。
“降低高度，抵近偵察。”陳默的命令很果斷。
“鷹眼”無人機的高度開始快速下降。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無人機幾乎是貼著那片山坡的雪麵在飛行。
“還是沒有發現。”趙皓緊緊地盯著螢幕，“光學和熱成像都沒有任何反應。李哥，你確定你沒看錯嗎？”
“等等！”
就在這時，陳默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的手指在主螢幕上快速地點了一下，將無人機傳回的畫麵定格。
然後，他將畫麵放大了數倍。
“看這裡。”他指著螢幕上的一處細節。
那是在一叢灌木的陰影下，一小片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雪地。
但在超高解析度的鏡頭下，他們可以勉強看到，那片雪地的表麵似乎有一些不自然的起伏。
就好像雪下麵覆蓋著什麼東西。
“這是……”趙皓也發現了不對勁。
就在這時，那片雪地突然“活”了過來。
它向上拱起，抖落了覆蓋在身上的積雪。
一個通體雪白，形態如同獵豹，但體型卻要大上兩圈的生物從雪地裡站了起來。
它的皮毛和雪的顏色完全融為一體，如果不是它自己動起來，根本無法用肉眼將它和周圍的環境區分開來。
它的四肢修長而有力，末端是如同冰刀般鋒利的爪子。
最詭異的是它的臉。
它有著一張裂開到耳根的，布滿了細密獠牙的巨嘴。
在它站起來的瞬間，它似乎也發現了正在它頭頂盤旋的無人機。
然後它張開了那張恐怖的巨嘴，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
下一秒，它的後腿發力。
整個身體瞬間彈射了出去。
它的速度快得驚人，在厚厚的雪地上奔跑，卻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它不是在跑，更像是在雪麵上滑行。
眨眼之間，它就衝出了上百米，然後再次一躍，整個身體沒入前方的雪地裡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幾秒鐘。
“這是什麼東西？”林風過了好半天，才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一個完美的雪地獵手。”李偉的聲音很低沉，“完美的偽裝，驚人的速度，無聲的行動……如果是在野外徒步遭遇它，我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趙皓，建立新檔案。”陳默的聲音響起，打破了車廂裡的寂靜。
“代號，‘雪魔’。”
“危險等級，‘紅色’。”
“能力：熱能隔絕，光學偽裝，高速移動，協同狩獵……”
“協同狩獵？”林風愣了一下，“剛纔不就一隻嗎？”
“你以為它剛纔是在乾什麼？”陳默反問道，“它發現我們了。”
“而且，它不是自己一個。”
陳默的話音剛落，趙皓的聲音就再次響起。
“陳默！‘鷹眼’發現……在我們的車隊周圍，左右兩側的山坡上，至少有……二十個以上和剛才一樣的生物，正在從雪地裡鑽出來！”
“它們……形成了一個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