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召形又FQqC認航 067
魔鬼的禮物
“我們需要知道,下一次‘淨化’具體的時間和地點。”
林風和趙皓同時看向他。
在昏黃的燈光下,陳默的臉半明半暗。
林風那顆被憤怒和寒意填滿的心臟慢慢平複下來。
趙皓顫抖的身體也穩定了下來。
他看著陳默,又看了看林風,點了點頭。
他們是一個整體。
要活,一起活。
要死,也要拉著這個狗屁的“鐘樓”,一起下地獄!
……
第二天清晨,冰冷的鐵門被拉開。
“馬庫斯先生要見你們。”
守衛的語氣依舊是命令式的,但眼神裡少了幾分輕蔑,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忌憚。
還是那間館長辦公室。
馬庫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他們,手裡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諾亞方舟的修複進度,我很滿意。”他沒有回頭,聲音通過玻璃的反射傳來,顯得有些失真,“陳默,你的能力,超出了我的預期。”
他轉過身,將咖啡杯放在桌上。
“但是,一個團隊的價值是綜合的。化工廠的任務,機械師隻能負責把你們送到門口。能不能進去,能不能活著出來,靠的是這個。”
馬庫斯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然後又指向了林風。
“靠的是槍。”
“我需要評估你的實戰能力。”馬庫斯直截了當地說,“我需要知道,我的投資是否物有所值。”
林風嘲諷的說道:“想看耍猴?”
“你可以理解為,一次入職前的能力測試。”馬庫斯不以為意,“跟我來。”
地下停車場被改造成了一個簡易的射擊場。
昏暗的燈光下,幾根承重柱之間,拉起了破破爛爛的防彈網。
遠處,幾個用廢舊輪胎和鐵板做成的移動靶,在簡陋的滑軌上,毫無規律地來回晃動。
兩名守衛站在靶場中央,抱著槍,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林風。
“規則很簡單。”馬庫斯抱著臂,站在安全線外,“三十秒,十個移動靶,命中八個就算合格。”
他對著旁邊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
那人從武器架上取下了一把槍,扔到了林風麵前的桌子上。
那是一把醜陋的,東拚西湊出來的“弗蘭肯斯坦”。
AK的機匣,M4的伸縮槍托,再加上一根不知道從哪把獵槍上拆下來的,鏽跡斑斑的槍管。整把槍看起來就像一個糟糕的笑話。
“這是我們自製的半自動步槍,7.62口徑,威力足夠。”馬庫斯淡淡地介紹道,“用它來完成測試。”
靶場裡的守衛們,發出了壓抑不住的嗤笑聲。
用這種連膛線都快磨平了的燒火棍,在三十秒內打中八個高速移動靶?彆說八個,能打中一個都算你拜過靶神。
趙皓的拳頭瞬間攥緊了。
陳默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
林風卻笑了。
他走上前撿起那把破槍,在手裡掂了掂。
槍身不平衡,重心一塌糊塗。
槍托鬆鬆垮垮,貼在肩膀上感覺隨時會散架。
“就這?”林風抬起頭看著馬庫斯,“你們管這玩意兒叫槍?”
“如果你連這種武器都無法駕馭,”馬庫斯的聲音冷了下來,“那隻能證明,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的傲慢。”
“好啊。”
林風不再廢話,他將一個彈匣“哢噠”一聲拍了進去。
但他沒有像其他人預想的那樣,站定,瞄準。
他動了。
在馬庫斯喊出“開始”的瞬間,他整個人向前竄出!
他沒有走直線,而是在場地裡那些作為掩體的廢棄汽車和油桶之間,用一種匪夷所思的,違反了所有射擊教範的Z字形路線,高速移動!
“砰!”
第一聲槍響。
在他從一輛汽車引擎蓋上滑過的瞬間,他單手持槍,身體幾乎與地麵平行,朝著左側最遠的一個移動靶扣動了扳機。
子彈精準地命中了靶心紅點!
所有人的嗤笑都僵在了臉上。
“砰!砰!”
又是兩槍!
他在一個翻滾起身的瞬間,身體還在半空中,槍口就已經鎖定了另外兩個方向完全不同的靶子。
又是兩個精準的爆頭!
靶場裡隻剩下密集的槍聲。
“砰!砰!砰!砰!”
林風時而側身,時而倒地,時而利用柱子作為支撐點,做出各種反物理的射擊動作。
他手裡的那把破槍,在他手中彷彿被賦予了生命。
每一次槍口火焰的噴吐,都代表著一個移動靶的應聲倒地。
十槍。
十個靶子。
全部爆頭。
用時十五秒。
當最後一個靶子被打穿,整個靶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些守衛一個個張大了嘴,眼珠子瞪得像銅鈴,手裡的槍都快握不住了。
馬庫斯的臉色陰沉。
他看著場地中央那個男人。
他預想過林風可能很強,但他沒想過會強到這種非人的地步!
這不是精英射手。
這是一個為殺戮而生的怪物。
林風吹了吹滾燙的槍口,然後像扔垃圾一樣,將那把自製步槍,“哐當”一聲扔在了地上。
他一步步走回安全線,走到了馬庫斯的麵前。
“用這種垃圾,我沒法保證任務成功。”
他伸出手。
“我需要我的槍。”
“我的M4,我的巴雷特,我所有的子彈。”
“否則,你們就派這群廢物,開著我的車,去給那些怪物當罐頭。”
馬庫斯盯著林風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足足十幾秒。
最終,他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任務出發前,你的東西,會全部還給你。”
……
醫療區。
趙皓正在給一個手臂被感染者撕裂的守衛,進行清創縫合。
他的動作,沉穩而又精準。
鑷子夾取碎肉,手術刀切除腐肉,縫合針穿引皮肉……每一個步驟都像教科書一樣標準。
他那溫和而又專注的神情,和他處理血肉模糊傷口時的冷靜,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魅力。
醫療區裡,其他幾個原本對他這個外來者抱有敵意的醫療人員,此刻都安靜地站在一旁,眼神裡充滿了敬佩。
莉娜也在。
她站在趙皓的斜後方,遞著工具,看著趙皓那雙靈巧的手,眼神複雜。
“好了。”
當趙皓打下最後一個外科結,他輕輕舒了口氣。
“傷口很深,注意不要感染。這幾天不要碰水,按時換藥。”他用溫和的語氣叮囑著那個疼得滿頭大汗的守衛。
守衛掙紮著想說聲謝謝,趙皓卻擺了擺手,示意他好好休息。
他端著沾滿血汙的器械托盤,走向角落的消毒區。
莉娜默默地跟了過去。
“謝謝你。”莉娜的聲音很低。
“我是醫生,這是我該做的。”趙皓一邊清洗器械,一邊頭也不回地說。
門口的守衛,因為林風在靶場的驚人表現,被臨時抽調走了。
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你之前給我的紙條……”趙皓壓低了聲音。
莉娜的身體一僵。
她驚恐地看了一眼四周,確認沒人注意他們,才湊了過來。
她的嘴唇蒼白。
“馬庫斯……他是個魔鬼。”
莉娜的聲音細若蚊蠅,卻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和絕望。
“這個‘鐘樓’不是避難所,是他的農場。我們所有人都是他圈養的牲口。”
“有用的人可以活著,為他工作。那些生病的,受傷無法痊癒的,還有上了年紀無法勞作的……都會被‘淨化’掉。”
趙皓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雖然已經猜到,但從莉娜口中親耳聽到,那種衝擊力依舊讓他感到窒息。
“怎麼淨化?”他追問。
莉娜的眼淚終於決堤。
她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下一次‘淨化’……就在三天後。”
“地點在圖書館最底層的……汙水處理區。”
“那些人……會被注射一種肌肉鬆弛劑,讓他們失去反抗能力。然後……然後……”
莉娜再也說不下去了,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然後被扔進絞肉機裡,成為……成為我們頭頂那個沼氣池的……肥料。”
趙皓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想起了那些在植物生長燈下,長勢喜人的蔬菜。
想起了那些在教室裡,大聲朗讀著詩歌的孩子。
這個看似文明有序的烏托邦,它的根基竟然是用人的血肉和骨頭澆灌出來的!
“我弟弟……”莉娜的聲音裡帶著哭腔,“他從小身體就不好……上個星期,他也被……也被‘淨化’了……”
趙皓終於明白了她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和仇恨。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用一種鄭重的語氣問道。
“你,想不想讓他付出代價?”
莉娜抬起頭,那雙被淚水淹沒的眼睛裡,第一次迸發出了一點希望。
……
夜。
依舊是那個潮濕的儲藏室。
趙皓將從莉娜那裡得到的情報,一字不漏地告訴了陳默和林風。
林風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白天在靶場時的張揚和自信,隻剩下一片鐵青。
他想起了馬庫斯那副道貌岸然的教授模樣。
他想起了那些巡邏守衛麻木的臉。
他想起了那些在田間勞作,眼神空洞的人。
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和暴怒,在他的胸中翻騰。
“草!”
他一拳砸在牆上。
“三天……”
陳默吐出兩個字。
他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兩個兄弟。
“我們隻有三天時間。”
趙皓的臉色慘白:“三天後,如果我們完不成任務,或者任務失敗……下一個被扔進絞肉機的,就是我們。”
“不。”
陳默搖了搖頭。
“三天,足夠了。”
“我們去化工廠。”
“但回來的時候,我們要給馬庫斯教授,帶一份他絕對想不到的……畢業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