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召形又FQqC認航 073
破籠
“我們不從門走。”
陳默的聲音在轟鳴的倉庫裡，清晰地傳進另外兩人的耳朵。
“我們撞牆出去！”
林風正被巴雷特的後坐力震得氣血翻湧。
“草！老子早就想這麼乾了！”
趙皓慘白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但看到倉庫門口那陷入狂暴的屍群，他知道陳默的瘋狂是他們此刻唯一的生路。
陳默一腳踹開駕駛室的門，重新坐回了那個布滿裂紋的駕駛位。
他沒有理會碎裂的擋風玻璃，雙手死死握住方向盤。
“林風，回你的王座去！趙皓，給我指路，最近的出口！”
“收到！”
林風將那門沉重的“炮”扔回車廂，抓起自己的M4，三兩下就從車廂內部爬回了車頂那個千瘡百孔的鋼鐵王座。
趙皓強忍著左臂傳來的，一波高過一波的劇痛，將那張沾染著血汙的地圖鋪在控製台上，手指在上麵飛快地尋找著。
“調頭！正後方！那堵牆後麵是一條廢棄的運輸輔路，可以直接繞出工廠！”
陳默沒有絲毫猶豫，掛上倒檔，油門踩到底。
諾亞方舟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龐大的車身在狹小的倉庫內，以一個粗暴的角度完成了調頭。
車頭直直地對準了倉庫另一端那堵厚實的磚牆。
倉庫門口的屍潮已經衝了進來，為首的幾隻腐蝕者看到了這個鐵皮罐頭的舉動，它們嘶吼著，胸腔鼓動準備噴射。
“來不及了！”林風在王座裡咆哮，“老陳，撞！”
陳默的腳從刹車上移開，用儘全身的力氣踩在了油門上！
“吼——！！！”
引擎發出瀕臨極限的咆哮，四個實心輪胎在滿是油汙的地麵上瘋狂空轉，帶起一陣刺鼻的焦臭。
下一秒，這頭傷痕累累的鋼鐵巨獸，帶著三人所有的瘋狂與決絕，朝著那堵牆壁發動了最後的衝鋒！
“轟——！！！！！”
磚石炸裂，鋼筋扭曲。
厚實的牆壁，在諾亞方舟的撞角麵前被硬生生地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陽光和漫天的粉塵一同湧了進來。
諾亞方舟衝出了牢籠！
但迎接他們的不是坦途，而是另一片地獄。
這條運輸輔路上同樣擠滿了被槍聲吸引過來的感染者。
“噗！噗！”
幾道酸液從側麵射來，諾亞方舟剛剛衝出牆壁，根本來不及躲閃。
“滋啦啦啦——！”
刺耳的腐蝕聲在車廂外響起，這一次酸液直接命中了車廂側壁，那裡正放著他們用命換回來的化學原料桶。
“不好！”趙皓透過側麵的射擊孔，看到一隻藍色的複合堿大桶外殼，在酸液的侵蝕下迅速發黑，冒出滾滾白煙。
“老林！”陳默的聲音裡透著焦急。
“交給我！”
林風在王座裡，用一道密不透風的火網，將側翼試圖靠近的腐蝕者死死壓製住。
他的M4卡賓槍已經打得滾燙，每一發子彈都精準地送進怪物的關節或者嘴裡，絕不浪費一顆。
“噠噠噠！噠噠噠！”
諾亞方舟碾過擋路的感染者，在狹窄的輔路上瘋狂衝刺。
車身在不斷地被酸液命中，大塊大塊的附加裝甲被熔化、剝落，露出下麵傷痕累累的原始車體。
駕駛室的觀察窗上，裂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彷彿下一秒就會徹底碎裂。
趙皓的左臂已經徹底麻木，隻剩下灼燒般的劇痛。
冷汗順著他的額角滑落，浸濕了防化服的領口，但他依舊死死盯著前方的路況和手中的地圖。
“前方五十米，左轉！衝上主乾道！”
“前麵有路障！”
“撞過去！”陳默怒吼。
諾亞方舟像一頭發了瘋的公牛，將一排廢棄的油桶和鐵絲網撞得粉碎，車頭在劇烈的撞擊下再次變形，但速度卻絲毫未減。
他們終於衝出了這座如同地獄般的化工廠！
身後，那無窮無儘的屍潮被遠遠地甩在了後麵。
直到再也看不見工廠的輪廓，陳默才找到一處相對完整的高架橋，將這台幾乎散架的鋼鐵巨獸停在了橋洞的陰影之下。
引擎熄火。
車廂裡隻剩下三道粗重的喘息聲。
陳默的雙手離開了方向盤，那雙一直穩定的手此刻正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腎上腺素褪去後的脫力。
車頂的王座裡，林風一屁股坐倒在地，將滾燙的M4扔在一邊。
他靠著冰冷的鋼板，大口地喘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
他檢查了一下彈匣，隻剩下最後不到十發子彈。
趙皓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終於卸下了所有偽裝的堅強。
左臂的劇痛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的嘴唇毫無血色，身體因為失血和劇痛而不住地顫抖。
諾亞方舟靜靜地停著，像一頭剛剛經曆過殊死搏鬥，奄奄一息的巨獸。
車身上，坑坑窪窪，布滿了觸目驚心的腐蝕痕跡和彈孔，好幾個地方還在冒著黑煙。
沉默了足足一分鐘，陳默才沙啞地開了口。
“檢查戰利品。”
這個聲音將林風和趙皓從虛脫中拉了回來。
對，他們還有正事。
林風從王座裡跳下來，三人一起走向車廂。
那幾個裝著氯氣的高壓鋼瓶完好無損，但堆放複合堿的區域，卻是一片狼藉。
一隻藍色的塑料桶被酸液熔穿了一個大洞，裡麵白色的粉末狀化學品流了一地，和地上的酸液汙漬中和，冒著古怪的泡沫。
“媽的，虧了一個。”林風踢了一腳那個破損的桶。
陳默蹲下身，仔細檢查著剩下的幾個桶。
“夠了。”
他站起身，看著剩下的五桶複合堿和那幾瓶氯氣。
趙皓靠在車廂壁上，處理著自己的傷口，聞言抬頭看了陳默一眼。
他從陳默的語氣裡聽不出任何完成任務的喜悅，隻有一種山雨欲來前的壓抑。
林風也沉默了。
他想起莉娜的弟弟，想起那些被當成垃圾和肥料處理掉的老弱病殘，想起馬庫斯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臉。
一股惡心和怒火在他的胸中再次翻騰。
他們拚死拚活，九死一生，就是為了給那個魔鬼帶回他想要的“工具”？
不。
絕不是。
陳默走到駕駛室旁，目光越過殘破的廢墟，望向遠方。
那個方向，是鐘樓所在的位置。
那裡燈火通明，看似文明有序，是廢土上的一座希望燈塔。
但現在，在他們眼中，那座燈塔的下麵，是一個用人血和白骨澆灌出來的，深不見底的絞肉機。
陳默收回目光，那雙在陰影下顯得格外深邃的眼睛裡，沒有了疲憊，隻剩下冰冷的寒光。
“回去，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到鐘樓之後我需要你們隨機應變，等燈變黑的時候就開始行動。”
“我要送給馬庫斯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