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是我的限製傀儡人 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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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圓師妹,還記得我麼?”……
還是讓它逃走了。
傅停雲並不意外,
隻是略感遺憾。
他抽回?放在\b蘇筱圓神魂中?的那縷神識,係統想必已經發現他動?的手腳,下次一定會有防備,
再?留著便沒用了,
得想新的辦法。
不過這次並非全無收獲,係統用了半刻鐘才察覺他神識的存在,
可見那東西並非無懈可擊。
更?重要?的是,他探聽到了蘇筱圓和那東西的對?話。
她本來隻需完成任務回?家,
不必管他死活的,
可是她不惜放棄回?家也要?問出他的死期和死法。
那一瞬傅停雲隻覺傀儡軀的胸腔中?彷彿有什麼重重跳了一下。
所以她對?他還是有一點在意的……或許不止一點。
一種類似微醺醉意的感覺在他神魂中?蕩漾開,
他站在翼舟的甲板上,雙腳卻好像踩在雲上,胸腔鼓脹,
像是有張隱形的帆張開,整個人彷彿要?乘風而起,
如同?六歲那年第一次禦劍飛行。
不,
第一次飛行根本無法與之相較,更?像是刹那間從?深淵飛到了九天之上。
他很?想立刻回?到太衍,用自己真正的軀殼擁抱她,
不過殘存的一絲理智阻止了他。
她好不容易對?他有了改觀不再?那麼怕他,
眼下不能輕舉妄動?嚇到她。
就在這時,
傳訊指環卻響了起來。
他定了定神,用沉穩平淡的聲?音問道:“筱圓,還未去?上課?”
少女的聲?音裡夾雜著“呼呼”的風聲?:“我在鶴車上。”
雖然她佯裝無事,
但他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擔憂。
“出什麼事了?”他問。
少女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問道:“傅停雲,你見過淩嶽仙尊的師父虛極道君嗎?”
傅停雲有些意外,
他以為她是因為結道侶的事憂心,沒想到先問的卻是神魂印的事。
心裡彷彿有顆橘子糖慢慢融化,絲絲的酸甜滲出來。
“見過幾次,”傅停雲道,“為何突然問起他?”
“就是突然想起來……”蘇筱圓道,“虛極道君是個怎麼樣的人?”
傅停雲沉吟片刻,公允地評價道:“胸襟寬廣,性情灑脫平和,尊師重道,心懷大義,修為和天賦在常人中?也算不錯,無論從?哪方?麵說都是好人,就是嘴碎了點。”
少女似乎頗感意外,喃喃道:“他是好人……那他對?淩嶽仙尊怎麼樣?”
傅停雲:“他將他從?凡界帶回?宗門,悉心撫養他長大,將畢生絕學傾囊相授,是個好師父。”
“那淩嶽仙尊對?他師父的感情應該很?深吧?”蘇筱圓沉默了片刻又問。
他對?師父沒有感情,他對?誰都沒有感情,除了你。
他想這麼說,可是她一定會把他當成一個薄情寡義的怪物吧。
雖然他的確是,但怪物會偽裝。
“嗯,”他回?答,“畢竟是將他撫養長大的人,自然比旁人親近些。”
蘇筱圓心上像是被撒了把鹽,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最親近的師父在他神魂裡放了毀滅裝置吧?究竟是為什麼?虛極道君難道是個偽裝得很?好,騙過所有人的反派?
還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原因?
她轉動?著指環,半晌才輕聲?道:“這樣……”
傅停雲聽得出她的難過,她心軟善良,知道他被師尊偷下神魂印,將來還要?死在法印反噬上,是不是有點憐惜他?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師父生出了些許感激之情。
蘇筱圓想再?向傀儡人打聽打聽神魂印的事,不過轉念一想,這事一定很?機密,怕是連仙尊本人都不知道,一個舊傀儡又怎麼可能瞭解。
恰在這時候,靈鶴開始下降,蘇筱圓忙扶住身前橫木,向指環道:“上課的地方?快到了,晚上再?和你傳訊。”
斷開傳訊,雲車也停在了教室前。
蘇筱圓走進課堂,阮綿綿和於?影春已經到了,正並頭同?看一本閒書,笑?得樂不可支。
閨蜜一抬頭注意到她,忙向她招手:“小圓子,怎麼才來?給你留了位子。”
蘇筱圓在她身邊坐下。
阮綿綿:“你怎麼啦?看起來悶悶不樂的,有什麼心事?”
連閨蜜這麼心大的人都看出來了,蘇筱圓忙按捺下情緒:“沒事沒事,可能昨晚沒睡飽。”
“要?是不舒服就請假回?去?休息吧,”阮綿綿還是有點擔心,摸摸她的額頭,“倒是沒發熱。”
“嗯,放心吧開山。”蘇筱圓一邊說一邊從?挎包裡掏出筆記本和炭筆。
這一天她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課業上,可還是時不時走神。
從?係統那裡得到的資訊讓她很?難不在意。
為什麼任務最後?時限剛好和淩嶽仙尊的最後?死亡期限重合?兩者之間有什麼聯係?難道她的任務和淩嶽仙尊的死有什麼因果關係?
她的任務不會直接或者間接害死他吧?
蘇筱圓心臟狂跳起來。
不對?不對?,係統說了他會死在混沌欲,而且死亡原因是神魂印反噬。
好像還有哪裡不對?勁……虛極道君坐化的時候淩嶽仙尊的修為已經遠遠超過他了,沒道理神魂被人動?了手腳都不知道,可要?是知道自己最親的人在自己神魂上搞了個毀滅裝置,他不會發怒黑化嗎?
她越想越糊塗,腦子好像成了漿糊。
她用力揉了揉太陽穴,不能繼續想下去?了。
這些都是大佬的事,和她沒關係,她現在應該苦惱的是結道侶的事。
本來她以為隻要?把他上了,希望全都寄托在傀儡人帶回?來的蠱蟲上,誰知道不但要?騙身還要?騙心騙婚。
雖然騙身采人元陽也很?過分,但是和騙婚完全不是同?一個重量級。
一整天她心裡都亂糟糟的,傍晚也沒和閨蜜他們一起去?膳堂,早早回?了住處,吃了方?塊傀儡做的晚飯,洗了澡,坐在桌前看昨天淩嶽仙尊讓執事帶給她的劍譜。
劍譜顯然是淩嶽仙尊自己寫的,因為和他平時傳訊的字跡一樣遒勁又秀逸。
蘇筱圓沒看進去?幾個劍招,倒是想起了這筆好字的主人,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又忽上忽下起來。
她乾脆合上劍譜,掏出傳訊鏡,調出那已經十分熟悉的複雜符文,指尖懸在鏡麵上,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想好傳訊要?說什麼。
她將符文抹去?,收起鏡子。
任務完不成,回?不去?自己的世?界,雖然絕望,可是不用擔心自己會害死淩嶽仙尊,也讓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剛收起鏡子,傳訊指環的鈴音響了起來。
她深呼吸了兩次,接通傳訊:“傅停雲,今晚怎麼這麼早?”
“筱圓,你猜我在聚窟洲的客舍裡遇見了誰?”
傀儡人似乎心情不錯,竟然還學會賣關子了。
蘇筱圓在仙靈界統共也沒認識幾個人,而且認識的幾乎都在雲雨宗:“難道是蕭姐姐?”
傀儡人沒有回?答,片刻的靜默後?,耳邊傳來一個久違的聲?音:“筱圓師妹,還記得我麼?”
蘇筱圓愣怔了片刻,忽地睜大眼睛,難以置通道:“夏侯師兄?”
夏侯澈聲?音依舊溫潤,隻是不知為何有些虛弱、輕顫:“難為師妹還認得出我的聲?音,抱歉當初不告而彆……”
“沒事沒事,”蘇筱圓忙道,“隻是聽說你退出宗門有點意外,夏侯師兄近來還好嗎?”
“我很?好,多謝師妹關心。”
“對?了,你怎麼會去?聚窟洲的?”
“我……我去?處理點家事……”夏侯澈道,“對?了,聽說你通過試煉進了太衍,恭喜你了。”
“是僥幸通過的,”蘇筱圓赧然道,“夏侯師兄什麼時候來太衍的話記得找我和開山啊,我們帶你遊覽。”
“一定,”夏侯澈爽朗地笑?了兩聲?,“到時候可要?麻煩你們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夏侯澈便道:“我有事先回?房了,下回?再?敘。”
同?師兄道彆後?,蘇筱圓對?傀儡人道:“嚇了我一跳,怎麼這麼巧,你竟然碰到了夏侯師兄,他看起來還好吧?”
傅停雲瞥了眼被陣法困住,坐在椅子上不能動?彈,臉色煞白、汗流如注的俊秀男子,淡淡道:“很?好,還胖了些。”
蘇筱圓悵然道:“誒?竟然胖了……胖了多少?”
傅停雲:“臉肥了不少,大約有三十斤。”
蘇筱圓:“不會吧?!”
不像淩嶽仙尊這種骨相皮相都無懈可擊的大美?人,夏侯師兄本來就是皮相大於?骨相,臉部線條偏柔和,一胖毀所有,三十斤的肉貼上去?絕對?會變成一個清秀的胖子。
夏侯澈瘦得凹陷的臉頰抽搐了幾下。
“今日身體可有不適?上了一整日的課累了吧?三餐都吃了什麼?”傅停雲轉身走出客舍的屋子,像平時一樣事無巨細地詢問起蘇筱圓的起居和飲食。
蘇筱圓報完三餐選單,這才問道:“傅停雲,你說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淩嶽仙尊和我結道侶?”
“你想和他結道侶?”傀儡人平靜地問道,“哪種道侶契?”
蘇筱圓吃了一驚:“道侶契還不止一種嗎?”
“有兩種,”傀儡人解釋,“一種是神魂契,一種是姻緣契。”
“有什麼區彆?”
“結了神魂契後?,兩人的神魂彼此相連、交融,雙方?靈府相通、休慼與共,而且此契無法可解,即便一方?死去?,剩下那一方?也不能背叛道侶,否則會受契約反噬、燒灼神魂之苦;姻緣契就和凡間的一紙婚書差不多,後?悔了便可解契,神魂和靈府也沒有更?多勾連。”
蘇筱圓對?了對?手指:“那如果要?神1交的話,是要?結哪種?”
“隻有結神魂契方?可神1交。”
果然!蘇筱圓就知道係統發的任務不會是第二種。
“結神魂契的人多嗎?”蘇筱圓問。
“鳳毛麟角。”傀儡人回?答。
蘇筱圓歎了口氣?,和她料想的差不多。凡人幾十上百年的生命都很?難從?一而終,何況是幾百上千歲的修士呢。
結了神魂契等於?永遠捆綁在一起,連對?方?死了都要?被迫守寡,想想就可怕。
沒有幾百年的戀愛腦血栓乾不出來這種事。
淩嶽仙尊得瘋了才會答應吧。
這比現實中?的騙婚可嚴重多了。
“你那個蠱……能蠱得他和我結神魂契嗎?”
蘇筱圓其實沒抱什麼希望,就算是風月門聖子用的邪蠱也沒那麼大的能耐。
“此蠱效果因人而異,”傅停雲隨口道,“等我將蠱蟲帶回?來,筱圓可以試試。”
反正她這蠱蟲是下不成的。
蘇筱圓:“……好吧。”
一人一傀聊了幾句私房話,便互道了晚安。
傅停雲回?到客舍房中?,拖了張椅子在夏侯澈麵前坐下,抱著臂睨了他一眼,解開他的啞咒。
男人氣?息微弱,彷彿剛生過一場大病:“我,我已照你說的……做了,你也將魔息從?……從?我體內拔除……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到你說真話為止。”
“你……你不是傀儡……”夏侯澈大口大口地抽著冷氣?,“你到底是什麼人?”
傅停雲動?了動?手指,夏侯澈隻覺彷彿有根長針刺進他眉心,在他頭顱裡翻攪,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幾乎吐出來。
傅停雲直到他麵如金紙,方?才道:“是我問你問題。”
夏侯澈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知……知道了……”
“為何你會找到那縷逃逸的魔息?”傀儡人悠悠地問道。
“我……我說過……是,是它找到我……”
傀儡人微挑了一下嘴角,從?袖中?取出個黑色的小瓶子,拔出塞子,二話不說灌進夏侯澈的嘴裡。
夏侯澈整張臉都因為又苦又澀的藥劑皺了起來:“這……這是什麼……毒藥?”
“吐真劑。”傀儡人道。
夏侯澈很?想破口大罵:“……既然一早有這種東西,為何還要?用刑逼供?”
傅停雲理直氣?壯地抬了抬下頜:“公報私仇。”
夏侯澈:“……”
傅停雲:“再?問你一遍,是誰讓你去?找那縷魔息?”
夏侯澈竭力抿住雙唇,可有股神秘的力量控製著他張開嘴,真話源源不斷地蹦了出來:“有一天我,我頭腦中?突然出現個聲?音,問我想不想修複……修複靈根,恢複修為,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他說這世?界即將發生劇變,新的魔君即將應運而生,那魔君原本也是凡人,隻是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一縷魔息相助,這才成為新的氣?運之子,我……我可以搶占先機,奪了他的氣?運,成為魔君,我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
傅停雲:“那聲?音是不是自稱‘係統’?”
夏侯澈愕然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難道你也……”
話音未落,劇痛再?度襲來。
“我說過,是我問你問題。”
夏侯澈癱倒在椅子上,差點昏厥過去?,奄奄一息道:“我……我明白了……”
“那東西還同?你說了些什麼,原原本本告訴我,不可遺漏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