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是我的限製傀儡人 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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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下、忘不掉
傅停雲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雲雨宗,
醒來見到蕭無心和白雲夢站在他床頭,他困惑道:“是你們將我帶來的?”
蕭無心比他還詫異:“我還想問你呢!昨夜雲夢發現護宗法陣被人強行撕裂,循著氣息過來一看,
才發現你受了重傷躺在筱圓妹妹的舊屋子裡不省人事。”
白長老道:“你們師姐弟先聊,
我還有堂課,先失陪了。”
傅停雲知道他是有意迴避,
方便他們說話,向?他點了點頭:“多謝姐夫。”
白長老一怔,
狐狸眼中閃過欣喜的光:“仙尊安心修養。”便退了出去。
蕭無心關?上門:“幸好你闖的是雲雨宗,
護宗法陣是雲夢管著,
我們私下裡處理了,若是闖到彆的地方,後果不堪設想。”
她朝床邊一把縈繞著不祥氣息的彎刀看了一眼,
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昨日發現你的時候,你手裡緊緊抓著這把刀。”
“這是前任魔主的東西吧?滅魔後不是鎮在混沌域的淵潭下麵了麼?怎麼又挖出來了?”
聽?她這麼一說,
傅停雲漸漸想起先前的事:“混沌域的封印鬆動,
我去處置,在此?歇息兩日。”
他本來準備好了僻靜無人的修養地,按說陣法會直接將他引過去,
不想剜魂之後有段時間?意識不清,
竟憑著本能不知不覺回到了這裡。
蕭無心狐疑地看著他:“幾個月前不是才加固過封印麼?這五年?也就鬆動了兩次,
怎麼才幾個月又出岔子了?你這樣反複封印受得住麼?怎麼也不同?我們商量一下……”
“封印混沌域本就是我一個人的事。”傅停雲道。
因為無情道嚴重反噬,欲壑趁機作亂,混沌域當然也不太平。本來隻是加固封印不至於?傷得這麼重,
但是他需要鎮壓其?下的魔刀,隻能將陣眼徹底開啟,事後再重新封印。
之後又剜下三分之一的神魂,
更是雪上加霜。
蕭無心:“就算幫不上多少忙,至少能幫你護法療傷啊……”
傅停雲:“多謝三師姐替我療傷,我已?好多了。”
蕭無心歎了口氣:“你就留在雲雨宗修養一段時間?吧,我還能看顧著些。”
說著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屋子不太適宜養傷,還是讓雲夢幫你找個靈氣盛些的地方吧。”
“不必麻煩,我今日便離開。”
蕭無心大驚:“你眼下這樣子怎麼能動?再說留在這裡我多少還能看顧一下。”
“我想儘快回宗門。”傅停雲垂下眼睫。
蕭無心:“宗門裡不是有你兩個傀儡人麼?能不能移魂過去?”
剛割了魂魄,移魂太冒險,傅停雲搖了搖頭。
“是有什?麼急事要辦?”蕭無心又問,“我能不能代勞?我閒著也是閒著,可以替你跑一趟。”
傅停雲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確有件事……不知三師姐肯不肯幫我。”
蕭無心看著他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哪裡忍心拒絕:“當然,隻要我辦得到。”
“三師姐一定辦得到。”他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塊玉璧,白玉中纏著絲絲縷縷的猩紅,像血一樣。
“這是什?麼?”蕭無心不敢貿然去接。
“鎖魂玉。”
蕭無心大駭:“這不是邪物麼?!你碰這種東西做什?麼?”
傅停雲道:“筱圓天生魂魄有缺,這塊玉裡有我一點神魂,你將此?玉用傳物陣傳給大師姐,讓她幫筱圓補上……”
蕭無心越聽?越心驚:“所以你用這魔刀剜了自己的神魂?!”
傅停雲不說話,算是預設了。
“你是不是瘋了?就算是神魂殘缺也可以用靈藥、法器慢慢蘊養,何至於?要你割自己的魂?”
傅停雲:“她與常人不同?,平常手段對她沒?有用。”
“就算是這樣……”
傅停雲抬眸,眼睛裡滿是血絲:“我彆無他法。”
如果再給他幾年?時間?,說不定他能深入探索魂術,找出彆的辦法,但是留給他的時間?太少了,甚至以魂補魂能否成功他也沒?有把握。
蕭無心從沒?在他眼睛裡見過這麼彷徨無助的神情,心頓時揪成了一團:“大師姐不可能同?意的,我勸有什?麼用啊,她隻會連我一起打死……要不等你養好了傷,自己回太衍給筱圓妹妹補魂吧?”
“她等不起,”傅停雲道,“越拖越危險。”
頓了頓:“而且我做了錯事,她不會見我。”
“可是你假裝傀儡的事叫她知道了?”蕭無心道,“筱圓妹妹脾氣那麼好,心腸又軟,你真心實意和人家道歉,她氣消了一定會原諒你的。”
傅停雲默然搖了搖頭。
過了會兒,他道:“是我強人所難,三師姐不願幫我也是理所當然,師姐請回罷。”
蕭無心明知道他是欲擒故縱、以退為進,還是拿他沒?辦法:“罷了罷了,就幫你這一回,大師姐砍我的時候你可要幫我擋著點!”
說著便給大師姐傳訊。
果不其?然,大師姐把她痛罵了一頓。
可蕭無心知道她最終還是會幫他的,他們都一樣,隻要他開這個口,他們就沒?辦法拒絕。
也許是因為多年?來的愧疚,也許是因為二十?年?來他極少向?他們求助,連封印混沌域這樣的大事都是一個人扛著,受了傷也是能瞞就瞞。
蕭無心還記得魔主肆虐的時候是什?麼情形,每年?折損的正道人士不計其?數,他們這些所謂“正道大能”疲於?奔命,也隻能勉強將魔主的勢力壓製在仙靈界的邊境,凡界卻已?淪陷了大半。
若是沒?有這孩子在數年?前橫空出世,仙靈界即使能保住也必有一場生靈塗炭的惡戰。他以一己之力保住了三界,保住了太衍,可是他們給他的是什?麼?
總也好不了的傷、一道隨時可以取他性?命的枷鎖。
大師姐說的對,這是他們欠他的。
……
回到龍脊峰,蘇筱圓久久不能平靜。
可憐男人是不幸的開始,蘇筱圓努力告誡自己。
他可憐又怎麼樣呢?難道小時候可憐現在就可以不乾人事?難道小時候可憐現在做錯事她就必須原諒他?
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可是再怎麼說服自己,沈宗主告訴她的那些往事還是在她腦海中不斷盤旋著,心裡悶悶的像是堵了團濕棉花。
心比腦子更誠實,她再怎麼不願意承認,還是不得不承認,直到現在她還在乎他。
她這幾天都忍住了沒?去觀察蠱痣,但她知道它就在心口,昭示她的自欺欺人。
不能再想這個騙子了。
她從挎包裡掏出符籙課本,打算用功課轉移注意力。
可是畫著畫著筆就隨著腦子一起走偏,回過神來一看,不知不覺把下半個畫成了他傳訊符的樣子。
不免又擔心起來,他急匆匆地離開宗門到底是去了哪裡?會不會遇到危險?為什?麼這幾天她總是心神不寧?
她越想越害怕,心臟越揪越緊,腦袋也疼起來。
起初她以為又是被他氣的,可疼得越來越厲害,心口也悶得喘不過氣來,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似乎是身體出了問題。
一股瀕死的恐懼彷彿冰冷的爪子攫住了她。
蘇筱圓下意識地想去床邊取傳訊鏡,捂著心口站起身,剛邁出兩步,眼前忽然一片昏黑,趔趄了一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得給傅停雲傳個訊息。
她還有很多話沒?告訴他。
失去意識前的刹那,這個念頭充斥著她的腦海。
蘇筱圓再醒來時聽?見一陣鳥雀的啁啾,接著嗅到一股清苦的草藥氣息。
“筱圓可是醒了?”是沈宗主的聲?音。
蘇筱圓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方青紗帳裡。
沈宗主站起身,撩起紗帳掛在銀鉤上:“這裡是廣莫崖的藥廬。”
“沈宗主,我怎麼了?”蘇筱圓回憶昨日的事,但記憶有些模糊。
“你昨日突然在房裡暈過去了,”沈宗主道,“你院中那個方塊頭傀儡把你送到了廣莫崖。二師弟替你診治了,是因為氣血不足,最近又憂思過度,你且放寬心。”
“真是不好意思,”蘇筱圓歉然道,“給宗主和慈恩道君添麻煩了。”
沈宗主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額頭:“一家人不必那麼見外?,小師弟不在,我們該好好照顧你的,怪我昨日連你不舒服都沒?看出來,還逼著你練劍。”
蘇筱圓慌忙道:“怎麼能怪宗主,宗主那麼忙還幫我補課,都怪我底子太差了。”
係統給她捏的這副身體真是質量堪憂,早知道再也回不去,還不如不要美貌,把點數都加在身體素質上。
如今隻能慢慢修煉了。
“你彆多想,安心調養,功課的事也不必急於?求成。”沈宗主溫柔道。
蘇筱圓乖巧地點點頭:“好。”
沈宗主一笑:“我還有些事,要回飛文?宮一趟,晚點再來看你。”
頓了頓:“你就在這藥廬裡歇幾日,你的衣物用具我叫傀儡人整理了替你送過來。謝小友那裡我也傳過信了,她放課後會來陪你。”
蘇筱圓沒?想到她這麼周到,越發感激,又是連連道謝。
沈宗主又叮囑了兩句,便出了藥廬。
屋子裡一下子靜悄悄的,隻剩下蘇筱圓一個人。
她試著坐起身,還有些胸悶和頭昏腦脹,不過比起昨天那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已?經好多了。
她重又躺下,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望著帳頂的蓮花紋發了會兒呆。
想起昨天自己大驚小怪她有點不好意思,但當時那種瀕死的恐懼感無比真實。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她最害怕的不是可能會死,而是她和傅停雲連最後一句話也來不及說,就要這樣以吵架和冷戰結束了。
那一刻對錯好像沒?那麼重要了,她的原則和底線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她隻想再看他一眼,再聽?聽?他的聲?音,再聞一聞他的氣味,再感受一下他的懷抱。
她掀開衣襟低頭看了一眼,心口的蠱痣像鴿血紅寶石一樣閃著光。
她歎了一口氣,既然放不下、忘不掉,那就麵對吧。
總得有人主動解決問題,不能指望一個人格有缺陷的變態。
蘇筱圓側過身,從床邊榻上拿起傳訊鏡,熟練地畫了個複雜的符,給他寫了條訊息:[你在哪裡?]
……
沈宗主登上鶴車,離開廣莫崖數裡遠,方纔取出傳訊玉璧,猶疑再三,傳了個音訊給蕭無心。
[大師姐,筱圓妹妹怎麼樣?魂魄補好了沒?有?]蕭無心立刻接通傳訊,劈頭蓋臉地問道。
沈宗主沉吟道:[小師弟可在你身邊?]
蕭無心聲?音變得警覺:[不在……我去替他取藥,怎麼了?]
沈宗主:[昨日筱圓突然在房中暈倒,被送到廣莫崖。]
蕭無心驚呼了一聲?:[怎麼回事?是神魂殘缺導致的麼?以前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如此?……]
沈宗主捏了捏眉心:[她的神魂不止殘缺那麼簡單,我和你二師兄都看不出來究竟是何緣故,隻能暫時先用封印將她神魂穩住,恐怕也堅持不了幾日。小師弟應該知道些什?麼,但他不會告訴我們。]
蕭無心:[那小師弟傳過去的鎖魂玉呢?他不是說用他的神魂能補嗎?結果怎麼樣?]
沈宗主沉沉地歎了口氣:[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同?他說,才先與你商量。]
她停頓了一下:[用他的魂也補不了,無法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