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孤舟渡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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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的動作立刻停下，恭敬地退後一步。
何亦寒甚至冇有再看地上如同爛泥般的江賀一眼，對匆匆趕來的大廈保安吩咐道：“把他拖走，以後不許他再靠近這裡半步。”
保安連忙稱是，上前架起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江賀。
何亦寒升上車窗，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車輛重新啟動，平穩地駛離，將這場鬨劇遠遠拋在身後，雨水沖刷著車窗，也彷彿沖刷掉了剛纔那片刻的不適。
她靠在椅背上，指尖輕輕敲擊著皮質扶手。
江賀的糾纏讓她厭煩，而阮嘉那個陰魂不散的名字，也該徹底清算了。
她有種預感，阮嘉不會安分。
果然，冇過幾天，阮嘉以一種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闖入了她的辦公室。
那天下午，何亦寒正在審閱一份重要的併購協議，內線電話響起，秘書的聲音帶著一絲遲疑。
“何總，前台有位阮嘉小姐，說是您的妹妹，有急事找您她出示了一張和阮董夫婦的舊合照，新來的前台不太確定，所以”
何亦寒眉梢微挑。
阮嘉？她倒是會找機會。
用一張舊合照騙過新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讓她上來。”
她倒想看看，時隔四年，這位妹妹還想演什麼戲。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阮嘉走了進來。
四年不見，她顯然精心打扮過，一身看似低調實則價格不菲的套裝，手拎當季新款包包，連頭髮上那個不起眼的髮夾，何亦寒都認出是香奈兒的經典款。
雖然比不上過去全身上下頂級高定的派頭，但這身行頭，也絕非一個被阮家斷絕關係的假千金能擁有的。
何亦寒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麵上不動聲色。
阮嘉也在打量何亦寒。
眼前的何亦寒，坐在寬大奢華的黑檀木辦公桌後，身後是巨大的落地窗和城市天際線。
一身剪裁完美的定製西裝，氣場強大，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可以任她揉捏的可憐蟲。
她努力擠出一個虛偽的笑容：“姐姐，好久不見。”
何亦寒冇有起身，甚至冇有請她坐，隻是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目光平靜地審視著她：“找我有事？我記得阮家和你已經沒關係了。”
阮嘉被她的態度激怒，虛偽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厲和破罐破摔的囂張。
她自顧自地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將手中的包往桌上一放。
“何亦寒，彆擺出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來，是跟你談筆交易。”她壓低聲音，身體前傾，眼神怨毒。
“給我五百萬，否則，我就把你當年那些醜事全都抖出去，讓所有人都看看，現在這位風光無限的阮家千金，以前是怎麼像條狗一樣倒貼男人，又是怎麼在ktv裡被人當眾打得像條死狗的。”
說著，她掏出手機，熟練地點開一段視頻，將螢幕轉向何亦寒。
畫麵晃動，光線昏暗迷離，正是四年前那個噩夢般的ktv包廂。
視頻裡，何亦寒蜷縮在地上，昂貴的紅酒潑了她一身，暗紅色的酒漬在她淺色的衣服上暈開，格外刺目。
她的頭髮淩亂，臉上帶著痛苦和屈辱，小腿處，清晰可見細小的玻璃渣和蜿蜒的血跡
周圍是模糊的鬨笑聲和音樂聲。
何亦寒的指尖在桌下微微蜷縮了一下，臉色不受控製地有些發白。
儘管早已時過境遷，但親眼再次看到自己曾經最不堪的一幕，那種被公開處刑的羞辱感和皮肉撕裂的痛楚，依然像潮水般湧來，讓她呼吸微微一窒。
阮嘉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這一瞬間的失態，頓時更加得意，以為抓住了何亦寒的軟肋。
她收回手機，語氣更加肆無忌憚：“怎麼樣？怕了吧？我告訴你何亦寒，這都是你欠我的！”
“要不是你當年非要揭穿我的身份，我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江賀會連學都上不起，隻有個高中學曆，像條野狗一樣到處找食吃？這一切都怪你！是你毀了我們！”
阮嘉的聲音尖利起來，帶著歇斯底裡的怨恨：“你現在是阮家大小姐了，要臉麵了是吧？不想讓阮氏集團因為你這個光榮的過去而名聲掃地吧？不想讓你那對剛認回來的爸媽臉上無光吧？”
“乖乖按我說的做，給我錢，否則”
何亦寒靜靜地看著她表演，最初的生理性不適過去後，她的眼神迅速恢複了冷靜，甚至帶上了一絲憐憫。
等阮嘉說完，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無波：“說完了？那你儘管去說好了。”
阮嘉一愣，顯然冇料到她是這個反應，愕然道：“你你不怕？”
何亦寒輕輕笑了，那笑容裡冇有溫度，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嘲諷：“阮嘉，你真是一點長進都冇有。”
“你以為，我還是四年前那個任你拿捏的何亦寒嗎？阮家要不要我，不是你說了算，不過我倒想提醒你，”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地掃過阮嘉那一身名牌：“倒是你，四年前就被阮家公開聲明斷絕關係了，一個假千金，靠著陪酒賣笑才能維持表麵的光鮮，如果這些照片被公之於眾，你覺得你還能剩下最後一絲尊嚴嗎？”
阮嘉臉色驟變，眼神慌亂起來：“你你胡說什麼！”
何亦寒不再跟她廢話，纖長的手指輕輕按下了辦公桌上的一個隱蔽按鈕。
對麵潔白的牆壁上，嵌入式的高清投影螢幕瞬間亮起。
一張張清晰無比的照片依次閃現，正是阮嘉在不同商務會所，穿著暴露陪在不同中年男人身邊賠笑的照片。
甚至還有幾張是她醉醺醺被人攙扶的狼狽樣子。
拍攝角度專業，時間地點清晰可辨，顯然不是偶然拍到的。
阮嘉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臉色慘白如紙，指著螢幕，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終於明白，何亦寒早就知道她手中有視頻，也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等著她自投羅網。
何亦寒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阮嘉，望著樓下螻蟻般的車流人群，聲音冰冷而決絕。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從你拿出視頻威脅我的那一刻起，你最後的路也斷了。”
“這些照片，我會酌情處理，現在，滾出我的辦公室。”
她按下通話鍵：“保安，請這位小姐出去，以後冇有我的允許，不許她再踏入阮氏大廈一步。”
阮嘉像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地，臉上寫滿了絕望和恐懼。
而何亦寒，自始至終，冇有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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