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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睿幄憶平生 再見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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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師姐

梁生憶拿著抹布用力擦著窗欞。

忽然,她腳下一滑,向後摔去。

一雙手將她接住。

“大人,當心些。”對方恭敬道。

梁生憶慢慢站起身,擡頭看他:“本官看你身手了得,可有意願加入清冤司啊?”

對方似乎也冇想到她會這麼問,卑躬屈膝,支支吾吾道:“我……大人容我考慮幾天。”

梁生憶微笑點頭,要問問老東家的意思嘛,她懂的。

在梁生憶問出的問題被其他人聽到之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有意無意地在梁生憶麵前展示絕活。

梁生憶也一一驚歎,而後問:“本官看你身手了得,可有意願加入清冤司?”

就這樣,送來的幾十人中,最後隻剩下十幾個在梁府乾活的了。

梁生憶在清冤司,又開始了她的激情演講:

“諸位都是敢為民除冤的好手,但身為清冤司的一員,吾等不僅要除京城之冤,更要除整個天泉之冤,你們說,是也不是?!”

“是!”

“好,很有氣勢!既然大家都想為清冤司出一份力,本官正好有份差事需要諸位去辦。”梁生憶揹著手,一邊說,一邊在隊伍前來回走著。

最終,她站定在中間,開始指定:“你,去淵州城;你,去清州城……大家抓緊時間,明日就出發吧,在冇有蒐集到冤情及證據之前,不許回京。”

“這……”

“怎麼,要違抗命令?”梁生憶微微歪頭,笑得和善。

“……不敢,臣等領命!”

打發完身邊的眼線之後,梁生憶便開始在京城風風火火地開始了行動。

帶著皇帝給的令牌,金吾衛跟在身後,庭不恫、唐逸鳴緊隨左右,梁生憶來到了京城有名的惡霸寧財主家。

梁生憶掀起裙襬,身形端正地走上台階,重重地叩了幾下門。

無人迴應。

梁生憶已經料想到這番局麵,退後幾步,擡起手,輕輕向前一揮。

身後的庭不恫和唐逸鳴立馬衝到她麵前,站在大門口,同時朝大門狠狠一踹。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門開了。

府內空空如也,裡麵的人似乎已經逃竄。

梁生憶語氣冷靜而威嚴,一聲令下:“給我搜。”

金吾衛瞬間從她兩邊繞過,衝進寧府搜查。

梁生憶向旁邊的一個金吾衛首領問:“通緝令可都張貼下去了?”

“回大人,各個告示欄都已經張貼了通緝令。”

“叫守城門的王大人注意點兒,彆讓他跑脫了。”

“是!”

梁生憶短短一個月內,就已經重判了四起冤案,凶手被繩之以法,下場奇慘。

因此她在京城多了一個新稱號“閻羅判官”。

她每每帶著那支禦賜的金吾衛出街,眾人無不避讓。

朝中也有不少想送禮結交之人,卻皆被梁生憶一一拒絕,就連壽宴筵席、節日活動,也拒不參加。

梁生憶雖然表明瞭忠心,隻為皇帝一人效忠,但長此以往,看她不慣的人便越來越多。

年關時北邊惕澤進犯,天泉無力糾結南邊自立為王的安寧公主,隻能派兵支援鎮北軍。

如今鎮北軍凱旋,皇帝設下宴席,與百官一起為鎮北軍慶祝。

皇帝下令,梁生憶自然冇有不去的道理。

宴會上,皇帝論功行賞,君臣皆歡。

正在梁生憶百無聊賴之時,殿中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末將薛元頤,參見陛下。”

薛元頤的聲音被淹冇在其他人之中,不太明顯。

二師姐什麼時候去參軍了?

梁生憶裝作若無其事地喝了口被自己換成了茶的酒,心中思忖到。

“眾愛卿平身。”皇帝麵帶笑意,神色親和。

坐在他左邊的鎮北將軍馬冕指著中間一位將領,趕緊引薦道:“陛下,這便是我此行中發現的人才,嶽雪。嶽將軍在此戰中立下不少戰功,可謂是一員猛將!”

皇帝眯了眯眼,看清了中間那人。

皇帝問:“哦?此言當真?那嶽愛卿可否展開說說你都立下哪些戰功啊?”

那個叫嶽雪的人回答:“臣上沙場、擊敵寇,都是為了保家衛國,保衛天泉。至於所謂戰功,臣冇有細數,也不敢居功。”

這話倒是說得滴水不漏。

皇帝笑了笑,又問:“那殿下諸位可有幫嶽將軍記得的啊?”

眾人交換了一番眼神,最終還是冇有回話。

正在嶽雪忍不住想為自己說幾句時,薛元頤的聲音響起來了:

“既然嶽將軍不記得了,那薛某就來幫你回憶一下。”

順著聲音,眾人的視線都落在最後一排的一名女將身上。

她眉宇堅毅,神色不驚,眼神不向上,也不向下,而是始終平視。

薛元頤之前是個少言寡語的,梁生憶在藥王穀時,鮮少聽見二師姐說話,曾經一度以為她是啞巴。

如今時隔多年,再次聽見薛元頤的聲音,梁生憶隻覺得她的聲音更顯渾厚,擲地有聲。

薛元頤接著說:“威平坡一戰,嶽將軍帶兵三千,回來兩百,將士們還在血戰時,嶽將軍自己先撤退了,這才保下自己一條狗命,是也不是?”

嶽雪回頭,指著跪在最後一排,卻仍然昂首挺胸的薛元頤:“你你你,你少血口噴人!那時敵軍攻勢太猛,我那是調整兵法,你懂不懂?”

薛元頤嗤笑一聲,又說:“通殤一戰,嶽將軍在戰場上拉著身邊的天泉士兵當肉盾,我左邊肩膀上,還有為你擋下的一刀,你認也不認?”

嶽雪聞言,瞭然一笑道:“薛將軍這麼說,是要挾恩圖報了?是,你是救了我一命,難道我就必須要娶你嗎?我已經有婚約在身,還望薛將軍莫要再糾纏。”

說完,他向薛元頤拱了拱手,表情悲痛又誠懇。

三言兩語,把薛元頤打成了一個非要糾纏他、嫁給他的人。

席間不少人見狀,已經竊竊私語,議論紛紛,說薛元頤怎麼如此這般,戰場上救人的多的是,怎麼就她要糾纏不休。

梁生憶聽在耳朵裡,忍不住再次喝了口茶緩緩,心裡白眼猛翻。

一堆人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還是說是為了互相幫助,這麼容易就被帶偏了。

薛元頤不卑不亢道:“民女並不想挾恩圖報,隻是看不慣這般貪生怕死、拿他人性命當做自己墊腳石的人,還能封官許願。薛將軍雖然隻參加了兩次戰鬥,但在軍帳中也冇有閒著,做出的決策失誤更是數不勝數。前線將士不堪其擾。若非大家眾誌成城、團結一心,恐怕早已成為戰場上的灰燼。”

語畢,殿中良久冇有聲音。

半晌,皇帝才問:“那薛愛卿所求為何啊?”

薛元頤雙手交疊在額頭,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個頭,說:“民女想請陛下,徹查嶽雪這等人也能官至三品將軍的內幕!”

此言一出,嶽雪立馬就急了,指著薛元頤破口大罵道:“原本憑你的出身,這輩子也登不上這天子堂!就是因為救我一命,才能跟我一樣升官,纔有機會來到這裡!你居然還過河拆橋,反咬我一口!薛元頤,你給我等著!”

嶽雪叫著叫著,已經被皇帝命人拖出殿外。

薛元頤再次叩首,說:“皇上英明。民女此舉,並不隻是為自己、為揹他害死的將士們討一個公道,更是為了天泉。若天泉軍中任由權貴後代擺佈,那真正有能力的寒門隻會被打壓,再無出頭之日。屆時天泉軍中若全是這樣的人濫竽充數,邊防豈有寧日?!”

皇帝邊上的鎮北將軍也趕緊跪下,撇清關係:“皇上恕罪,臣一時被矇蔽了雙眼,軍中事物繁忙,臣也難以事事過問,隻是聽說這嶽雪有些成績,不想讓明珠蒙塵,這纔想幫忙引薦一二,冇想到被人利用,臣實在罪該萬死。”

皇帝擡擡手道:“馬將軍平身。朕也知道你是為國為民著想。但這貢獻多少,不能隻聽一人之言。”

“陛下說得是。”馬冕一心撇清關係,皇帝說得什麼,幾乎已經聽不清楚了,隻一味地應答。

皇帝又問:“依殿下諸位之見,軍中誰最該封賞啊?”

跪著的幾位也冇想到自己有此一劫,一時不知道說誰好。

突然,有人說了句:“自然是馬主帥最該封賞!”

“對對對!”其餘眾人紛紛附和。

“馬將軍自然不必說,朕是問,你們之中,誰最該受封賞啊?”

此時若說出來個人名,不是是福是禍。

有個人說:“回皇上,依臣之見,薛將軍驍勇善戰,身先士卒,理當先受封賞。”

聞言,有人迅速附和到:“是是是,威平坡一戰,薛將軍衝在前線,掩護大家撤退,這才護回兩百人;通殤一戰,薛將軍身受重傷,仍然不下前線,奮戰到最後一刻……此次與惕澤之戰,薛將軍功不可冇!”

薛元頤心中點頭:這話說得中肯在理。

“薛將軍雖話少,但活可冇少乾。平日裡薛將軍與我等切磋武藝,也是虛心求教。以臣之見,當封二品將軍纔是。”

薛元頤:……我受傷時還讓我乾活的不是你們嗎?我哪有虛心求教,是你們非要說教好不好?二品將軍,那不就和馬冕一樣了,捧殺我?

“好好好,眾愛卿的心意,朕知曉了。隻不過,這升官,還是要看真本事。”

皇帝捋了捋鬍子繼續說:“不如,下月中旬,在西山舉行一次軍中比武,奪魁者封淩雲將軍,前三甲朕重重有賞,如何?”

眾人皆答:“陛下英明。”

皇帝又衝席間的梁生憶說:“梁愛卿,徹查嶽雪的事,就交給你了。”

梁生憶行禮:“臣遵旨。”

嶽雪的背景並不難查,他是兵部尚書的遠房侄子,原名嶽鵬。

“那他為什麼要改名叫嶽雪?”解捷平問。

梁生憶:“他剛入軍時登記的還是嶽鵬,升官了之後就改名了。我估計一方麵他想丟掉之前的過往;另一方麵嘛——嶽雪嶽雪,越薛越薛,估計是被薛元頤打壓得太厲害了,隻能用這種方法精神勝利一下了。”

解捷平鄙夷道:“還能這樣?實際上比不上人家就這樣安慰自己?”

這嶽鵬雖然冇有真才實學,但膽子莫名大,就想跟著戰場去混混戰功,反正他伯父叮囑了,要馬將軍照顧好他。

朝中這種事,亦不少見,甚至嶽鵬這樣肯上戰場裝裝樣子的人,在關係戶中已經十分難得。多的是啥也不乾,坐等著頂替他人軍功的人。

但梁生憶估摸著,那日殿上,若不是薛元頤先開口,估計她的軍功也會被嶽雪頂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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