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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睿幄憶平生 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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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囹圄

女子假扮男子科考,還欺君瞞臣,罪加一等。

皇帝震怒,讓人把傅卓君的屍體關在大牢,擇日問斬。

就算傅卓君已經死了,他也要將其也要當街斬首,以儆效尤。

景寧公主得知此訊,身著素衣,到禦書房前跪了三天三夜,隻求留傅卓君一個全屍。

“父皇!兒臣彆無他願,若父皇答應留有儀一個全屍,兒臣願自請去霜山出家,再不過問朝堂中事!”

皇帝看著這個曾經她最寵愛的小女兒,不然也不會答應讓她自選駙馬、留在京中。

他回想起自己的長姐趙英成。

當年,她去霜山上時,在漫山梨花雪中,她回頭看他的最後一眼。

她眉宇蕭瑟,看向他的眼神不再帶任何親情,彷彿在提醒他:“好自為之。”

皇帝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鬆了口,留傅卓君一個全屍。

昱和千恩萬謝,在禦書房前磕破了頭,聲音之大,隔著門也聽得見。

景寧公主離開之後,皇帝站在窗前,看著西邊的夕陽,久久冇有說話。

窗外,枝頭的鳥兒嘰嘰喳喳,喧鬨無比。

殿內,皇帝孤身一人,負手而立,冷冷清清。

皇帝看著樹枝上的鳥群,蒼老的雙眸微眯,不知想到了什麼。

他喃喃自語似的說:“朕害死了母妃,害死了長姐,害死了皇後……你說,她們會怪朕嗎?”

梁生憶冇有回話,也不敢回話。

殿內無一人敢作聲。

皇帝想起了當初被他送去和親的林焉和。

若真順應天意,改立焉和為太子,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當初焉和出生時,欽天監的祝天師算出其名為焉,乃是天子之象。

但皇帝以“焉和焉和,豈不是咒我天泉不得寧靜平和?”為由,不予立太子。

但大家都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因為林焉和不是男子。

“朕還……害焉和走上歧路。你說,她會怪朕嗎?”皇帝看向梁生憶,尋求安慰似的問。

梁生憶知道他在想什麼,在他看來,若他當初不送林焉和去和親,林焉和就不會半路造反。

良久,她低下頭說:“臣愚鈍。”

皇帝歎了口氣,擺擺手說:“你回吧。”

太陽落山時,梁生憶總算是從皇宮裡出來了。

在馬車上等候多時的解捷平趕緊跳下來,迎上去。

解捷平:“你怎麼每次出來都死氣沉沉的?”

梁生憶歎了口氣,坐上車纔回答:“約莫是被裡麵的死氣傳染了吧。”

昱和去霜山那天,梁生憶也來送行。

梁生憶抿了抿唇,最終還是覺決定說出來:“傅大人當初臨走時,托我向公主轉達一句話。她說,讓您……忘了她。”

昱和聽見這話,眼淚又止不住地滾了下來。

她眼珠佈滿血絲,一看就是日日哭泣,休息不佳。

但她神色倔強,哪怕是哭,臉上除了眼淚,也冇有其他多餘的表情。

梁生憶不知道,這是她公主的高傲,還是她內心深處依舊有什麼東西在支撐著她。

昱和向梁生憶行禮:“多謝梁大人。官場凶險,還望梁大人多多保重自己。”

梁生憶也回禮:“多謝公主關心。”

告彆之後,昱和拖著棺材裡傅卓君的屍體,邁著長長的台階,一步一步爬向霜山頂。

看著她的背影,梁生憶耳邊忽然響起傅卓君之前開玩笑的話語:

“你們這一屆都是雕蟲小技,不足為道。我們那一屆的官場那才叫勾心鬥角,一步一修羅啊。”

她原以為是傅卓君吹牛,冇想到是真的。

這麼多年,她又是怎麼瞞過這麼多人,在朝堂之上獨善其身、還能立穩腳跟的呢。

想來,她當初騎馬前去嘲笑鐘禺的舉動,想必也是想取得皇帝的信任吧。

不覺間,頭頂飄落下一片潔白的花瓣。

梁生憶伸手接住。

霜山之所以取名叫霜山,就是因為三月梨花開時,花雨如霜如雪。

如今正是夏末秋初,竟然也落下梨花雪了嗎?

梁生憶將花瓣握在手心,看著昱和踽踽前行的背影。

鐘無涯,傅有儀。

若不是生在這個世道,你們本該是,天泉最出色的兩位女官。

……

“你當年,不是最崇拜長公主嗎?如今與長公主葬在同一座山,可好?”

昱和臉上扯出一個笑容,淚水卻打濕了眼睫。

墓前燒著紙錢,火焰飛舞,撕扯著墓碑對麪人的麵容。

她擡手撫摸墓碑上冰冷的銘文,彷彿對麵真的還有她所愛之人。

“初見時,我坐在朱雀街的茶樓。

那日春帷揭得正好,整條禦街的杏花都開瘋了。你騎著白馬從花雨裡來,紅袍墜著金線,比探花郎簪的宮花還灼眼。

你擡手接飛花的那一下——意氣風發,快意瀟灑,眼眸明亮深邃,手腕潔白如雪,美得不可方物,真真教人想關起來一個人把玩。”

隻那一眼,我就認定你了。”

“父皇笑我不知羞,用金刀割著炙羊肉問我可知‘強扭的瓜不甜’。

你伏在玉階下說:‘臣隻嘗過禦賜的瓜,甜不甜都是天恩’。

後來你捧著聖旨來叩宮門,喜娘往合巹酒裡扔紅棗時,你悄悄對我說:‘殿下,臣自己願意扭下來的’。”

回憶排山倒海地湧來,昱和心口作痛,不由得擡手撫胸,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眼淚從眼角如絲線般滑落。

她再張口,已是聲音嘶啞:

“過往種種,如今竟隻留我一人記得。”

“有儀,你好狠的心呐!”

“他們都說駙馬死得冤枉。太子貪墨漕糧的賬冊是你用命送進清冤司的。父皇廢太子的詔書墨跡未乾,我就自請來霜山了。”

“你原本想輔佐焉和姐姐,卻冇想到陰差陽錯先娶了我。”

昱和說著說著,眼中又忍不住湧出淚來。

“有儀,如果有來生,我還要纏著你。”

梁生憶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地牢裡。

她被綁在架子上,有些夢迴當初被那個冒充的“玉麵鬼王”了。

再加上太子之前在朱雀街與趙秉兮對峙時透露出的什麼讓書生殺佛的怪癖,梁生憶多半也猜出來那玉麵鬼王的背後主使之人。

太子穿著一身玄色,帶著孫尚言和一個凶神惡煞的大鬍子屬下前來。

其他人迅速搬來一個精緻的椅子,太子款款坐下。

太子一擡下巴,大鬍子拿著個帶刺的鞭子就要上來。

梁生憶好久冇喝水,喉嚨乾澀,但還是趕緊開口阻止道:“哎,要問什麼先問啊!我又不是不說!”

太子:……

太子於是問道:“傅卓君給你的證據你都放在哪裡了?”

梁生憶一口氣不喘,流利地說完了:“在我臥房床下從左數到右第三個櫃子裡。”

太子:……

他也冇想到傅卓君用命傳遞的訊息,居然這麼容易撬開。

太子衝屬下吩咐道:“命人去查探。”

說完,他起身就要帶著人走。

梁生憶衝著他的背影虛弱地喊道:“在拿到證據之前記得給我送飯啊,彆把我餓死了!”

太子腳步一頓,又不耐煩地吩咐了一句:“彆餓死她。”

“是!”看守的屬下低頭領命。

不知過了多久,看守的人總算是把飯送來了。

準確的來說,是把一個饅頭丟進來了。

梁生憶拿過來就開始著急忙慌地啃,邊啃邊說:“就一個嗎?我吃不飽啊。”

看守的人鼻孔朝天,說:“太子殿下隻吩咐了不讓你餓死,冇說讓你吃得多好。”

梁生憶:……

梁生憶等了差不多一日,太子又帶著人怒氣沖沖地來了。

“敢耍孤?”

梁生憶舉著雙手說:“我真的放那兒了啊!您應該也知道,我府裡不僅有您的人,也有其他勢力派來潛伏的人。估計是被其他人提前盜走了!”

太子不聽她辯解,直接職業病發作,就想屈打成招,讓旁邊的大鬍子拿著鞭子上去。

孫尚言見狀,趕緊提議道:“太子殿下,此人寧折不屈,對她用刑不一定有效。不如我們把她的夫人解捷平抓來,京中人皆知梁司首伉儷情深,恩愛不疑,若鞭子打在那解捷平身上,說不定她會說真話。”

地上的梁生憶不可置信地看向孫尚言:好歹毒的心!這是在報複解捷平嗎?但是,哪裡看出來我寧折不屈了?

但是她的這副慌張失措的樣子,在太子看來就是被說中了心事。

他嘴角勾起一個陰險的微笑,說:“那就去把那個叫解捷平的抓來。”

於是,梁生憶餓了不知道多久,解捷平也來陪她了。

她衝解捷平聲情並茂地大喊:“夫人!你怎麼來啦?!”

按照你的武功不應該被抓住啊!

解捷平此時已經被五花大綁,看著梁生憶有些心虛道:“他們說能見你,我就來了。”

梁生憶無語了:……

梁生憶擠出一個微笑,摸了摸解捷平的頭髮,語氣中帶上了些許憐愛:“刀刀,等待你的將是萬箭齊發。”

果然,下一瞬,梁生憶就被人抓住,綁到了椅子上。

而拿著鞭子的大鬍子,走到了她對麵的解捷平麵前,一鞭子抽了下去。

“啊!!”解捷平發出一聲慘叫。

那鞭子帶著倒刺,每打一下,都會勾起皮肉來。

梁生憶看得膽戰心驚,不忍直視,趕緊吼道:“我說!我說!”

太子擡手,示意那人暫停。

梁生憶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說:“要不,你讓你的人把我臥房床下的所有櫃子都找一遍?可能我記錯了。”

太子閉了閉眼睛,他咬了咬後槽牙,像是在忍下怒氣,沉聲開口:“繼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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