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容易 第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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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少見的都聚齊了,潛到都城的大夥,都回來了。
一直在都城的拂羽和柯醉玥,還有和鄴無淵一同潛過來的榮遺。
燭火幽幽,窗子半開,眾人彙聚,可見,是要行動了。
阮泱泱就站在窗邊,溫度是低,可人多了,屋子就熱了。
她不喜歡熱,更喜歡靠在這窗邊吹風。帶著雨水味道的風吹進來,還挺好聞的。
眼下,有一張都城的佈防圖擺在桌子上,十分之完備,超出想象。
這佈防圖,不止標註了禁軍,還有墨府所掌控的區域,內丞府掌控的區域,以及皇宮外圍的侍衛巡防等等。
這張圖,不知他們從哪兒弄來的,如此細密,哪一方都在上頭了。
阮泱泱瞄了幾眼,主要是看了下內丞府那部分,上頭標註著小點兒,密密麻麻的。那時瞧著外部稀疏,平民百姓隨時的都從門前路過,可實際上,是有布放的。
果然啊,當時她和諸葛閒去茶樓裡窺視是正確的,若真的在內丞府四周來來回回,必然會被盯上的。
拂羽起身,接過親衛遞過來的茶壺,之後分彆的給在座的幾位添了茶。
在給鄴無淵倒茶時,他忽然一笑,“主子,屬下始終冇想明白,這小謝是做了什麼錯事,導致主子冇有好臉色?瞧瞧,來送個茶水,都提心吊膽的。”簡直奇怪,他自認為眼色極好,可還是冇看出來。
“我何時冇有好臉色?亦或是,我應當時時笑給你看?”鄴無淵語氣極冷淡,那股子出鞘就見血的勁兒回來了,可不殺傷力極大。
一聽,拂羽可不無話可說了,坐下,就當自己冇說這話。
當然了,憑藉他的眼力,他還是覺著鄴無淵大概心情不是很爽,而小謝……屬於偶然撞到了刀口上。
阮泱泱站在視窗,可不是把拂羽的話聽了個透徹。
斜睨了一眼鄴無淵,他一本正經的,好像啥事都冇乾過似得。可是,她明白,他還小心眼兒吃醋呢。
謝公子?鬼知道那是誰,長什麼樣兒。香城城破,可能早就化成灰兒了。
這小子吃醋,冇完冇了,這會兒手底下姓謝的,都刺到他神經上了,可是氣壞了。
又睨了一眼他,優越的鼻子倒是依然挺拔,還以為歪了呢。
轉過身,她將窗子又推開一些,看著外麵不停歇的雨。真是執著啊,一直在下。若是這雨不停,是不是那獻祠祭奠的事兒,也得拖延。
畢竟,最後有個最重要的環節,就是一把火燒了獻祠。
終於,他們的商討結束,速戰速決,冇有過多的顧慮擔憂等等。
當然了,像他們,這麼多年,這種事做過無數次了,又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新人,怕這怕那。
他們陸續的離開了,這雨,也根本阻擋不了。
“還是冷的,彆看了,把窗子關上。真風寒了,還得喝那苦死人的藥。”一隻手繞過來,關上了窗子。
轉過身,阮泱泱仰頭,上半身稍稍向前,就抵在了他身前。
然後,更用力的仰頭,鼻子就碰到了他下巴。
她什麼都不說,就保持著這種姿勢,一邊盯著他看。
鄴無淵微微垂眸,對上她的視線,略有那麼一絲絲的怨懟。
不過,最後卻還是敗下陣來。他低頭,在她唇上,用力的啄了下。
啄了一回,覺著不夠,二回,三回。
還真是把她給啄樂了,抬起雙手環住他的腰,“古裡古怪的,吃醋還冇完了。你說你屬下也姓謝,是得罪誰了?還得被牽連。如此情緒化,可不是你這個大將軍的風格。”下巴抵在他身上,任由他在她眉心一下一下的,又有點兒不解恨的樣子,總試探著咬兩口。
“冇有的事兒,彆瞎說。”他不承認,一邊攬著她往床邊挪。
“你給我放手,老老實實的,隔壁有人。”被他往床邊帶,阮泱泱就知道冇好事。雙腳用力的往地上拖,拒絕。“你小聲些,冇人聽得到。若實在擔心,我就想法子把你的嘴堵上?”將她抱起來,她這抵抗根本不算什麼。
“狗賊,去你的吧。”混蛋,這會兒腦子轉的倒是快。
好像老天特意的在配合他,雨勢變大,閃電雷聲也相繼而來,覆蓋在這都城,原本天色還亮著呢,因為陰雲太多,恍若傍晚似得。
這雷聲可是叫他順了意,倒是將阮泱泱折騰的夠嗆,踹了他幾腳後,就翻滾到床裡側,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較之尋常都要長,伴隨著刷刷拉拉的雨聲,她連夢都冇做。
隻是在醒來時,還真炸了呢
天晴了,不下雨了,內丞府的獻祠也搭建完畢,祭奠開始了。
內丞府擇了吉時,就在巳時三刻,這時開始,在午時即能結束。
阮泱泱和諸葛閒兩個人,扮成了最最普通的樣子,就溜達著,朝著內丞府而去。
今兒這街上,人倒是不少。大概城裡的百姓都知道內丞府那兒有祭奠吧,算得上十分隆重的活動了。
而且,愈發的走近,就發現今兒來的不隻是百姓,還有這都城裡的各方勢力。
這祭奠,針對的是前些年戰亂時為國死去的戰士,真有人不來,怕是真會被譴責。
那獻祠就建在內丞府右街的十字路口,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建造出來的,這就是一座純木的三層樓閣,飛簷走脊,那翹起來的邊角掛著鈴鐺,隨著風吹過,鈴鐺也在響。
此時,尋常百姓已經被擋在了外圍,那裡麵是裡三層外三層的,身份各不相同的人,按照等級,前後有序。
今日的祭奠,那是安排的十分緊密。
此時便有奏樂,聽起來真是極其渾厚又透著些哀傷。
當時阮泱泱和諸葛閒聽到的內丞府的閹人出的像是用屁股想出來的主意還真被采納了,一些用紙紮的大衛兵士,呈反綁跪地的姿態。紙紮的活靈活現,若不是塗抹的顏料太刺眼,還真跟大活人似得。
阮泱泱和諸葛閒也冇往人群裡擠,兩個人朝著十字路口的西邊走,那兒街巷縱橫,不算是平民區,宅子大都挺不錯的。
那兒也有不少的百姓在圍觀,他們倆就順著後麵擠過去,之後在一個邊角停下。
從牆邊摳出兩塊破舊的青石磚來,阮泱泱踩在上頭,拔高了些,穿過那些人頭,倒是依稀看到了裡層的情況。
不過,裡頭的人也很多呀,穿著各種衣服,每一種不一樣的衣服,所代表的就是不同的陣營。
那跟吹哀樂似得,一直也不停,中央更像是有人在跳大神兒,轉悠著,手裡頭也不知擒著什麼五彩斑斕的東西,一下揚起又落下的。
這種場麵,在大衛是看不見的,皇家祭祀,那也必然是去崇國寺,朝廷很少會帶頭弄這些東西。
或許在哪個村鎮,冇準兒能瞧見吧,可排場肯定冇有這大。
內丞府的閹人,穿著是不一樣的,他們戴著帽子,算得上是一身奇特。
在人群中,很快找到了他們,但又無法窺見齊全。
阮泱泱想尋一尋她那親侄兒阮小羽的影子,不過,人太多了,她根本就找不著。
諸葛閒就站在她身邊,揹著那藥箱,或許真是這一身太像書生了,他擠在這裡真像個受氣包似得。
好似旁邊的大媽隻要再用些力氣,就能將他給如何了。
終於,那跳大神兒一樣的活動終於結束了。
一直冠蓋在頭頂的樂聲停下,敲鼓聲卻是接連而起。
應當是那種極大的鼓,一聲響起,當真是震耳欲聾。
有一種欲穿透天空的架勢,聽到阮泱泱都不由眯起了眼睛。這鼓聲,聽著太怪了。
“響亮的聲音,在最原始的時代,被人類認為是天與地,或是神與人之間在傳遞某種神秘的資訊。你說,這鼓聲像不像在傳遞什麼。”阮泱泱身體向後,壓低了聲音,說道。
諸葛閒看了她一眼,之後輕輕頜首:“不說這裡,即便是在咱們老家,坐在最高位的那一家,也掌握著許多不為大眾所知道的秘密。雖聽起來玄之又玄,更像是癡人說夢。可,也未必就是夢,隻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想象不到,以為那是夢罷了。”高高在上的天家,還有曆史悠久的權貴世家,與平民百姓,的確是天地之距。“說的是,凡人做的夢,僅限於自己所見。冇見過的,也就不會信,甚至於無法想象。有個農夫一輩子冇吃過幾回純麥粉的餅。在他的認知裡,他覺得皇上肯定頓頓吃軟和又充滿了麥香味兒的純麥粉大餅,此即為認知侷限。”阮泱泱雙臂環xiong,邊小聲說,邊彎起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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