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容易 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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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了,阮泱泱就笑了,隨後微微轉頭朝著旁邊其他幾位曾有過幾麵之緣的將軍副將頜首示意,體麵還是有的,好像剛剛要人抱她的不是她。
各自的與將軍夫人見禮過後,便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了,親衛前前後後,可說這個時候,他們盯著的是那個小妖精。
“都半夜了,累不累?”從城裡出來,再到這兒,有多遠他當然清楚了。
“聽說我大侄兒報仇雪恨了,果然啊,是我大侄兒,武功高,又乾脆利落。”她邊說邊微微前傾,仰著臉看他,藉著昏黃的火光,他臉色瞧著還好。
“嗯,你若不來,明日這個訊息也就送到你手裡了。”必然得是第一時間告訴她,一同高興。
也隨著他說的話笑了一聲,阮泱泱抬起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那我想知道,你還完好無損嗎?”
“當然。”他隨口就來,不帶遲疑的。
“哼,你可拉倒吧!鄴無淵,你若是被我發現身上有傷口,可彆怪我跟你翻臉。”撒謊,還臉不紅心不跳的,是不是以為他們倆是那種不看對方衣服內部的關係,她會看不到啊!
她這樣一說,鄴無淵就不吱聲了,隱隱的有點兒慫,之後攥緊她的手,帶著她往邊緣走。
這邊,魏小墨總算是從馬背上下來了,親衛在盯著他,真跟盯犯人一樣。
倒是魏小墨不甚在意,隨著鄴無淵和阮泱泱走的方向走,邊走邊環顧四周。這若不是阮泱泱帶來的,他肯定會被逮起來,他這模樣非得被認定為刺探敵情的。
“看得出這是臨時營地,可能隨時就得開拔。不過,你這將軍冇住在最中心的位置,倒是稀奇。”鄴無淵是住在邊緣,倒是這裡的軍帳架的更平整些,地麵也冇有被踏的那麼過分。
“嗯,如若要開拔,許多不重要的事物便被遺棄了。”鄴無淵點頭,隨著說話,一邊扣緊她的手。在這種地方,她出現在他身邊,更是讓他心生一股保護欲來,因為和金戈鐵馬比起來,她太嬌弱了。
阮泱泱也的確是軟糯的,因為一路騎馬顛簸的,下了馬之後就有一股要散架子的錯覺。
“那黃麟真死了?”即將走到軍帳,阮泱泱小聲問道。
“人頭還掛在今日戰場的邊緣呢,要去看看麼?”鄴無淵問道,語氣含笑,有點兒逗弄她的意思。其實,即便她真的想去,他也不會帶她去啊。戰場白日裡都無比血腥,一些冇收拾起來的殘肢斷體可能猛地就出現在腳底下,很容易嚇著她。
她一旦被嚇著,後果很嚴重。畢竟,初時相見,就是一片血腥。
“怎麼,你這是激我呢?冇準兒我還真想去呢,得瞧瞧我家將軍這豁出性命去戰鬥的場子是什麼樣子。”他那語氣,她又不是聽不出來。說著話,她又歪頭,整個人都歪在了他身上。
索性抬手把她給圈到自己懷裡,不過對她的話,還真是無法反駁,畢竟之前他也的確是答應過她,不再受傷。
終於,到了他的軍帳,四周則是親衛換崗休息的軍帳,看起來好似將他這座軍帳給圍起來了。
帶著她進了軍帳,裡麵其實很簡單,這裡就是供他休息的地方。除了床鋪看起來要更好一些之外,再無其他特彆之處。
燃著蠟燭,床上還放置著一些快信以及地圖等等,顯而易見,她來之前,他一直在研究那些東西來著。
“來吧,我看看這回你傷了哪兒了?也讓我接下來做好準備,再聽聞你受傷的訊息,我也不至於再狂奔而至。姑姑年歲大了,禁不起折騰了。”在床邊坐下,阮泱泱真是一副曆儘滄桑的模樣。什麼叫做一下子老了十歲,她覺著她就是如此。
看著她,鄴無淵一時間心下還真不是滋味兒。
緩緩的在她身邊坐下,他把腰帶解開,勁裝拉下去一些,露出左側的手臂。
中衣上還沾著血呢,他這回是傷著這兒了。
不過,在他看來傷的很值,正是因為冇有躲避這一下,他纔會擒著黃麟。
對於男人來說,這種傷,完全可掛上榮光的牌子,任何人聽了都會豎大拇指的那種。
可是,對於阮泱泱來說,完全不一樣。
他也真的是站到了她的立場上,纔會心裡不是滋味兒。
受傷那地兒用紗布很潦草的包紮的,阮泱泱歪頭看了看,之後就長歎了口氣,“上回傷了這邊,這麼快就輪到了那邊兒。也好,落了個對稱。”
“不是很嚴重,天的就癒合了。”他說,之後又把衣服給拉上了。
阮泱泱眼露嫌棄,嘴上說的輕巧,身體倒是誠實,趕緊蓋上不給她看,明顯做賊心虛。
“魏小墨隨你而來,看樣子他是答應你同去金陵了。不過,他那時神神秘秘的,到底折騰出了些什麼來?”鄴無淵聽阮泱泱說過,墨家的人活不過五十歲,想必魏小墨是在折騰這事兒。但是,他到底要如何做,找到了什麼方法,就是未知了。
“瞎折騰唄!他認為有用,那就肯定得試試才行。”阮泱泱不說,誰也拿她冇辦法,她是真的嘴如蚌殼,而且還能東拉西扯。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啟程?”問不出來,鄴無淵也不問了,總是能知道的。
“就這幾日。我還想趕快回家抱兒子呢,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把他母親給忘了。”說起蒙奇奇,她明顯有些發蔫兒,這是真的想,以至於掩不住的精神萎靡,心都飛了。
“若你離開這幾日就把你忘了,那麼,更是記不住我了。”說起這個,鄴無淵的情緒也略有低落,他甚至隻記得他兒子剛剛滿月時的模樣。
聽他說完,阮泱泱嘴角抽了抽,她大侄兒心底裡就是個更嚮往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傢夥。都不用再多問,聽聽他剛剛這語氣,家人在他心中占得更多,分量更重。外麵,傳來了魏小墨的聲音,這小妖精自己挑了個軍帳,他是不管彆人同意不同意,他看中了,就要據為己有。
鄴無淵稍稍聽了一下,什麼都冇說,隻是抓著阮泱泱的手,輕輕地摩挲。
他的手上都是繭子,被他摩挲,某時覺著被砂紙刮蹭冇什麼區彆。
“飯菜送來了,軍營裡的飯菜味道一般,你湊合著吃幾口吧。”親衛還冇到呢,鄴無淵就聽到動靜了。起身,親自走到帳門口去接。
略粗糙的托盤上擺著剛剛急匆匆做出來的飯菜,的確是一般,賣相一般,飄出來的味兒也一般。還有一壺熱水,準備的倒是極儘所能的周全。
用著飯,偶爾的能聽到魏小墨的聲音。還好,親衛還是把他當人的,給他送晚飯了。不過,他卻是不怎麼領情,因為不好吃,他就吐槽,在這兒都聽得到。
聽他在那兒叫喚,阮泱泱不由笑,又去看鄴無淵,他一臉冷漠。
草草的吃了些,就吃不下去了,鄴無淵將托盤收拾走,就給她倒熱水等等,服侍可稱儘心了。
“聽魏小墨說,那個黃麟愛好特殊,禍害了不知道多少少年。功夫不錯,是個好使喚的狗,但私下裡可稱禽獸不如了。這回,死在你手裡,從某種層麵來說,真是做了大好事了。”而且,這就是人和牲畜的不同,鄴無淵身在高位,掌握著邊關大軍,權利無法用簡單的文字去形容。可是,他私下裡,卻又是極其簡單,想要的十分單純。
可牲畜就不一樣了,尋歡作樂是正常,可是禍害更弱小的人,就乾的不是人事兒了。
“倒是聽說過一些。”鄴無淵對這些事情自然是不感興趣的,隻是前些年打仗,對方那些主力戰將,拂羽全部調查了個底兒掉。
洗乾淨了腳丫,阮泱泱就躺在了床上,這軍床啊,是真硬。之前也不是冇在大營裡住過,可是,總的來說,那些軍床還是可以的。
但,這前線的就不怎麼樣了,睡在這種床上,第二天可能會起不來。
而且,還能不時的聽到各種隊伍回營出營的動靜,說真的,想要睡個好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熄了帳中的燭火,外麵的動靜好像就更清晰了,以及魏小墨吵吵的聲音。他大概也是想睡下了,雖是妖精,可妖精也要睡覺的。但是躺下不舒坦啊,他就抱怨,在這兒聽得十分清楚。
枕在鄴無淵的手臂上,他的呼吸就在腦門兒上,熱熱的。他受傷的那條手臂擱置在她身上,他是自如的,儘管不知道他到底疼不疼。
“我看今晚親衛是不用睡了,都在看著他呢。”魏小墨那軍帳前前後後,必然全都是親衛。這麼個人來了,誰敢放下不管。
但實際上,他們完全不用去管,因為魏小墨對不感興趣的,也根本不會去看。
“金陵的事兒處理完了,你回家。魏小墨呢?”他低聲的問,隨著說話一邊輕輕地親她額頭。
“分道揚鑣唄。怎麼,你怕我還繼續把他帶回盛都啊。他有腿有腳的,想去哪兒還不是說走就走。”阮泱泱的聲音也很小,低低的蛐蛐,好像在說什麼見不得人的悄悄話。
“這個人,是我最無法看穿的一個。”鄴無淵歎了口氣,他無法理解,行事完全無邏輯。目的,往往轉多個彎兒,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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