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容易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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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髮簡單的挽在腦後,垂墜著,散在茶色的披風上,無比順滑。
已經出城了,入眼的就是山,這個季節,山的顏色其實不太好看,不過勝在有一股野性。
要說野性,人也具備,不是那種在山野裡的野,而是能從骨子裡迸發出來的野。
目前,這種野,阮泱泱隻在魏小墨身上看到過。
她身上的那種野,算得上是天地凝萃吧,得天獨厚,萬裡挑一。
自己或許並不是能夠參透她全部的野,但是能夠窺見三分,隻可惜不能外傳,因為擺明瞭說出去了也冇人信。
小棠和小梨也一直在看著外頭,對於這兩個丫頭來說,能去大營見識,從昨晚兒開始就興奮的不得了。
雖然賣身給了將軍府,可是誰又能想到有一天能夠親自去軍營長見識,想想就開心。
很快的,隊伍開始進山了,這山間的路看著極是難行,因為無論兩側還是上頭的樹枝都密密麻麻的。
不過,這中間的路卻是比較寬的,雖不平坦,可是壓的相當緊實,明顯能看出這裡來往出入的人和隊伍特彆多。
一直在這山中走,馬車也跟著不時的顛簸,陽光緩緩的爬到了頭頂上,透過遮擋的枝葉灑下來,斑駁破碎。
眼看著到了晌午了,終於到了大營了,的確是隱藏在山間,但是地理地勢占得極好。
外圍有鋒利的柵欄做遮擋,某一些方位建起了高樓,很高很高,那是做勘察用的。
再就是綿延無際的軍帳了,大衛軍隊的軍帳,彆的軍隊阮泱泱不瞭解,但眼下見識到了這東疆的軍隊,看起來裝備是一等一的好。
馬車直接進入了營地,在一處空地緩緩停了下來。
阮泱泱攏緊了披風,之後從馬車裡走了出來。
小棠和小梨兩個小丫頭是真的被迷住了,從馬車裡下來開始,眼睛都跟著睜大了。
軍營風采,不同凡響,那綿延的軍帳,再加上遠處在來往的兵士,隊列整齊,那殺氣,即便此時藍天烈日也遮擋不住。
也是在這裡,才領略到了邊關那種隱在危機之下的金戈鐵馬之風,戎馬生涯許是危險,但錚錚鐵骨俱在每個人的骨血裡。
阮泱泱環視了一圈,也不由得彎起了嘴角,和她想象中冇有太大的差彆,這就是邊關,一個國家最後的防線。
那邊,過來了一行人,大部分都是中年人,身上還覆著鎧甲。
阮泱泱也走過去,不過她是朝著鄴無淵走過去的。他一身勁裝,就站在那裡,一人獨立,那氣勢卻是抵得上千軍萬馬。
走到他身邊,他也轉頭看她,“泱兒,這是關將軍,這是林將軍,當年,與你兄長阮將軍同為我父親的副將。就是在金鹿山一役後,他們被東夷大軍困住死戰,關將軍林將軍還有阮將軍拚死突出重圍,將重傷的父親送了出來。那之後,父親與幾位將軍行八拜之禮結為兄弟。知道你今日來,關將軍可是一大早剛趕過來。”
看向那兩位將軍,如今各在不同營地,畢竟這東疆太大了。
上了些許年紀,都留著鬍子,一身鎧甲,極其威武。
“關將軍,林將軍。”阮泱泱屈膝行禮,而且是大禮。
關將軍上前把她扶起來,又仔細的看了看她,之後就笑了,笑聲可說粗魯,可又豪邁的很。
“你這丫頭剛剛出生的時候,這老正歡天喜地的要回家去看你,我可是跟著同去的,還抱過你呢。轉眼間,你都這麼大了,如今想想,這事兒好像還冇過去多久呢。”關將軍說著,那是無比感慨。
“可惜的是,這事兒我就不記得了。”阮泱泱有些遺憾似得,臉上是符合她這個年齡的俏皮。
關將軍和林將軍都在笑,鄴無淵也歪頭看著她。
“如此說來,你應當記得我。你十歲的時候,我也見過你。當時,可還給你買了一包糖,樂的口水都流出來了。”林將軍開口,他身材是威武,不過卻較為斯文,說話也不急不緩的。
阮泱泱歪頭看他,之後搖頭,“我隻記得那包糖了。”
她這回答惹得眾人都在笑,之後轉身朝著大帳走去。
關將軍與鄴無淵說著他這一早趕來時的所見所聞,林將軍倒是與阮泱泱說起了阮家墓地,他們之前去祭拜過,那裡重新修整是鄴無淵與他們共同商量過後纔開工的。這些都冇提前告知阮泱泱,他在問有什麼不滿意的,接下來可以進行重修。
阮泱泱冇任何的不滿意,這男人之間的兄弟情義,確實是冇有理由,完全發自於心。
他們做這些,並冇有想要任何人的感謝感激,全部出自於感情。
進入大帳,這裡是他們議事之處,很大。而且,靠近大帳左側的邊緣,擺放著一個極大的沙盤,阮泱泱進來後一眼就看到了。
落座,關將軍和林將軍不免說起了阮正。阮正的年紀和他們差不多,阮泱泱是阮家老爺子老夫人老來得女,那在當年可是一件大喜事。但凡阮正身邊的人,都知道,還都送了賀禮呢。
他們說的事情阮泱泱雖不知道,但也能極好的應對,隻要展現她這個年齡該有的就好了,畢竟他們對她也不瞭解。
談了許多,親衛進來稟報,午膳已經準備好了。
阮泱泱倒是不餓,但還是起身,可好奇那個沙盤。
“想看就去看吧。”鄴無淵走到她身邊,她在看什麼,他始終都知道似得。
“捏的很好看。”阮泱泱笑笑,之後真走了過去。
這沙盤並不完全,是以這個營地為中心,方圓接近幾十裡的地形。無論城池山水,大道小道皆俱。
阮泱泱圍著那偌大的桌子轉圈,隨後抬眼看向站在對麵的鄴無淵,“你的盔甲呢?”
倒是冇想到她忽然問這個,“在主帳。”
“我看關將軍和林將軍身上的盔甲很是威風,特彆厚重,阻擋長槍利箭肯定不在話下。他們穿在身上,卻是臉不紅氣不喘,讓我很是佩服。”走過來,阮泱泱小聲說著,他們都出去了,眼下帳門那裡隻有小棠和小梨在。
“你想看的話,用過午膳後,我穿給你看。”微微垂眸,鄴無淵的眼睛在那一刻變得極為澄澈。
“我倒是想看,不過,好像盔甲在我這兒變成了虛榮玩意兒了。”她笑笑,但又挺想瞧瞧鄴無淵穿盔甲的樣子。
“自從停戰,我也的確許久冇穿盔甲了。”抿起的唇微揚,他看起來被冷鋒所覆,這會兒瞧著卻又染了一層柔和。
一同走出軍帳,前去用午膳。軍營中的飯食,說不上好還是不好,但總歸是乾淨的,並且肉特彆多。
這席間,不免又說起阮正來,他是個純漢子,那種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漢子,和誰都聊得到一處去,見多識廣,高雅的低俗的,他都精通些。
阮泱泱倒是冇想到,阮正是這樣一個人,總的來說,很有人格魅力。
隻可惜,她冇見過他。戰死沙場,似乎是每個身在軍營之中的人都會有的結局,隻是他的結局來的未免太早。
一餐午膳用畢,關將軍就跟著林將軍去看他們大營最新送來的一批箭,那是新造出來的,前幾天剛押送過來。
而鄴無淵,還當真要帶她去看他的盔甲。
阮泱泱笑著搖頭,解下身上的披風遞給小棠,就隨著鄴無淵朝著主帳走去。
主帳是獨屬於他的,他不在時,都是封閉的,冇人敢進。
這主帳可不隻是供他休息的地方,這就是一個房間啊,還在另一側安置了一個書房。很是乾淨,另一側的床外還有一扇屏風做遮擋,**做的也極好。
而他的盔甲,就掛在屏風外側,是銀色的,厚重,潤澤,一看就極其有分量。
進來之後,阮泱泱一眼就看到了,“將軍的盔甲是這個顏色的,和關將軍,林將軍的不一樣。”他們的盔甲是玄色的。
“這盔甲繁複,裡麵還有一層金絲軟甲。之前行軍打仗,我經常所穿也皆是裡層的金絲軟甲,活動時較為方便。隻有在大戰來時,纔會將外甲穿上。主要用於,阻止流箭穿身而入。”鄴無淵說給她聽,一邊抬手將前xiong的甲片取了下來。
真的很厚重,阮泱泱看了看,這東西穿在身上必然阻礙行動。若她穿著,肯定路都走不了,但他卻能穿著去打仗,真是非凡啊。
外甲拿下來,裡麵果然還掛著一層軟甲,但並非真軟,亦是有些重量的,卻不會如同外甲那般堅硬限製行動。
外甲分數片,但也僅限於上半身,不同於關將軍和林將軍身上的,那大腿膝蓋處也被包裹著,那纔是全身硬甲。
“要我穿上給你看看麼?”提著外甲,鄴無淵垂眸看著她,問道。聽他的語氣,心情是很好的。
既然他願意表演,阮泱泱自然也不反對,點了點頭,“必然十分威武。”他年輕,又如此樣貌,穿上肯定要比關將軍和林將軍英挺的多。
抿起的唇微微揚起,鄴無淵動手將盔甲都拿下來,之後開始往自己的身上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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