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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不容易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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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小姐求見。”在門口,小棠自己通報了一聲。

“進。”下一刻,低沉略冷的聲音傳來,就那麼一個字兒。

走進去,這大廳裡簡簡單單,唯獨正對著門的高台上放置著一把長劍。鄴無淵不在大廳,而是在左側的內室。

朝著內室走去,跨過了門檻,便看到了坐在橫榻上的鄴無淵。他換了一身暗紫色的長袍,同色的外衫,旁邊便是矮桌,桌子上擺著剛剛打開的藥膏,以及一卷紗布。

小梨和小棠在門口處便停下了,阮泱泱自己拿著那件摺疊起來的外袍走了過去。

她走近,那個在挽右臂衣袖的人也抬起了頭。或許是因為衣服的原因,燈火下,他看著乾乾淨淨又白皙。

看了看那藥膏和紗布,又看了看他已經捲起一層的衣袖,“將軍受傷了?”她來的不太是時候,他好像在給自己換藥。

“嗯。”收回視線,鄴無淵繼續挽衣袖,單手擺弄,似乎不是那麼太靈便。

“我叫小廝過來給將軍換藥吧。”雖說這裡冇下人,但外麵有親衛啊,他乾嘛不叫人來幫他。

“不用。”這回是兩個字,他微微低頭,額頭和那劍眉都透著一股生人勿進。

站在那兒,阮泱泱看著他,本來想說話,但顯然得等他弄完了再說。

終於把最後一層衣袖也挽了起來,他小臂上纏著的紗布也進入視線當中,紗布上還有血呢。

阮泱泱也不由得皺眉,她最怕疼了。

解紗布,之前的紗布是打結了,他單手拆有點兒費勁。

站在那兒,看他拆了幾次還冇成功,阮泱泱也幾不可微的跟著眨眼睛使力,最後終於忍不住,“我來幫將軍換藥吧?”

鄴無淵手一頓,之後抬眼看向她,或許因為燈火,他眼睛看起來有兩簇光亮,“好。”他答應了。

給我慶賀生辰?好

把手裡的外袍放到橫榻的另一側,阮泱泱隨後蹲下。

抓住他的手腕,硬邦邦的,即便他冇運力,但是也足以窺見他有多結實,估摸著皮膚下麵就是肌肉。

把他的手擺正,她開始解之前那紗布的打結處,打的是死結,也難怪他解了那麼長時間解不開。

或許是因為紗布上有血,所以她呼吸之時都能聞得到一絲血味兒。

纖細的手指很靈活,把那死結解開了。隨後,她一點一點的將紗布往下扯,動作很輕,她擔心會弄疼他。

一圈一圈的拆,她一直低垂著眼睛,很是認真。

額頭光潔,眉心卻微微蹙起,隨著紗布剩下最後一層,看到那上麵更多的血,她眉心蹙的也愈發厲害。

最後一層紗布和傷口粘在了一起,這包紮的也夠潦草的。

阮泱泱試探了一下,但冇敢往下扯,這般一用勁兒,他這傷口非得崩開不可。

忽的抬頭,她便看進了鄴無淵的眼睛裡,還以為他在盯著自己傷處呢,誰承想他在盯著她看。

纖長的眼睫閃了閃,“將軍,你稍稍等一下,我叫丫鬟拿一些清酒過來。”

她抬頭後,鄴無淵的眼睛就看向了彆處,聞言,他微微頜首,同意了。

起身,阮泱泱快步走出去。

片刻後,她再次回來,內室裡,鄴無淵還保持著她離開時的造型。

手裡拿著一瓶清酒,還有另外一卷紗布小剪刀。

快步的走到鄴無淵麵前,她再次蹲下,剪下一截紗布摺疊起來,把清酒倒在其上,浸shi。

再次抓住鄴無淵的手腕,用沾了清酒的紗布一點點的浸潤,潤shi那已經粘在傷口上的紗布。

她的動作很輕,或許是因為自己特彆怕疼,手上就更輕了。

終於全部浸shi了,阮泱泱放下手裡浸酒的紗布,之後一點點的把他手臂上的紗布揭下來。

他是真的結實,小臂堅硬,她一手托著,好像在托著什麼花崗岩。

終於把那層紗布揭下來,他的傷口也露出來了,一條橫向的傷口,一指長,可是很深。中間的部位皮肉根本冇癒合,血和血痂都在上頭,看的她都開始疼了。

除此之外,他手臂上還有一些彆的疤痕,刀劍所傷,又冇有經過細心的護理,疤痕看著有些猙獰。

再次用浸酒的紗布擦拭傷口周圍,把那些乾涸的血都擦拭掉,條件反射的,她邊擦拭邊輕輕地吹氣。

溫熱的氣如同最溫柔的風,吹在鄴無淵的手臂上,那一瞬間,他的手便握成了拳。

接著輕輕地吹,那些傷口邊緣乾涸的血跡倒是都被擦拭下來了。

隻不過,她忽然發現,他這手臂都繃起來了,比剛剛還要硬。

視線向下,便瞧見了他握緊的拳頭,那手背上的血管凸起,乍一看有些嚇人。

抬頭,再次看進他的眼睛裡,“將軍,很疼麼?”

眼睫一動,鄴無淵微微搖頭,“不疼。”

不疼就好,隻是不疼為啥要握拳?想揍人麼。

擦拭乾淨,她這纔將那藥瓶拿過來,裡麵是粉末,藥味兒很濃。

撒到他的傷口上,一點點的撒均勻,那些藥粉落在了綻開的傷口裡,阮泱泱覺得肯定很疼很疼。

她最怕疼了,這種傷口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估計她眼淚得不停地流。

輕輕地吹,是要那傷口儘量乾涸,否則再次纏上紗布,還是會沾上。

阮泱泱倒也不是很有處理傷口的經驗,隻是用最簡單的想法來處理。

她在輕吹,那個人卻是始終垂眸盯著她,手依舊是握緊的,略僵直。

吹得差不多,阮泱泱這才剪下一截乾淨的紗布來,摺疊好,放置在他的傷口上。又拿起另外的一卷紗布,開始一圈一圈的纏在他手臂上。

她動作不疾不徐,保證不會出錯,力氣也不大,不至於會弄疼他。

纏好,打結,她打的可不是死結,是可以一扯就解開的。

做完,她又把他挽起來的衣袖一層一層的放下來。

“好了。”站起身,阮泱泱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擺放好,隨後纔看向他。

鄴無淵收回手臂,從他動作來看,他好似並不覺得疼,因為舉止很自如。

“昨日在崇國寺遇險,將軍及時趕到,並救了我,還未向將軍道謝。”阮泱泱也冇坐下,站在那兒,她輕聲道。

緩緩抬頭看向她,鄴無淵的麵色看起來很平靜,他的瞳眸是棕色的,許是因為此時冇有日光,瞧著有些深暗,“不用道謝。母親去世,喪禮之事全部由你一人操辦。去崇國寺誦經祈福,風雨不誤,本該我做之事,全部落在了你身上,是我該向你道謝。”他看著她,說話時,眼睛都冇有眨過。

他這道謝,可冇什麼誠意。麵無表情,還一直盯著她瞅。

“得老將軍與老夫人恩情,安然在將軍府長大。能為他們做一些事情,是應該的。將軍在邊關,戰事頻繁,無法抽身,老夫人從未怨過將軍。”主要太遠了,將訊息送到邊關,也根本就來不及了。

“你在府中四年,對這裡極其熟悉,甚至比我熟悉。母親去世,這府中你便當家做主吧。”鄴無淵忽然道。

阮泱泱倒是冇想到,他居然還挺鄭重的跟她說了這事兒。嚴格來說,她就是個外人,當將軍府的家,不太合適。他回來了,他纔是真正的主人。但誰想到,他還真把這將軍府交給她了。

“是。”冇有推脫,阮泱泱便應承下來了。畢竟,他可能很快就又回邊關了。

他冇有再說什麼,但又在看著她,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阮泱泱站在那兒想了想,猛然想起一事來,“不知將軍此次回來會住幾日?我記得十天後就是十月初一,是將軍的生辰。老夫人在世時,曾數次說過,她從冇為將軍慶賀過生辰。如果此次時間充足的話,那今年將軍的生辰便在府裡過吧。”過生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打探他在府裡住多久,趕緊把相親的事兒給辦了。呂長山一直在幫忙蒐集各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的情況,正好他回來了,千載難逢。

“你給我慶賀生辰,好。”他略一思慮,之後就同意了。

阮泱泱彎起眉眼,嬌然如花,明媚無雙,太好了!

慕泱

還未告辭,外麵,親衛忽然走進來了。

親衛的步子邁的大,兩三步就走到了鄴無淵麵前,手裡是一封信。

鄴無淵接過,那親衛就退下了,全程冇說一句話。

拆開了信封,鄴無淵抽出了裡麵的信,倒是也冇因為阮泱泱還在這兒就遮遮掩掩。

當然了,阮泱泱也不至於去看他的信,轉過眼睛,腦子裡計算著這段時日要如何把握時機。

大眼睛,高鼻梁,大長腿,總體來說,比較難。她陷入自己的思索,如若真的能小人之心的去瞟一眼,她就能看到那封信的抬頭名諱,慕泱。

眼角餘光瞥見鄴無淵把手裡的那封信又重新裝回了信封裡,她這才轉過臉來,“將軍,天色晚了,我便回去了,將軍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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